第二十一节 五原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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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猎人和采药人走的路,虽然近些,却多崖壁,要比这山谷中的路难走得多,一般人走这条路花的时间反倒要比走山谷中的路还长,我在五原塞屯守的时候为了探路,走过几次。”召来指着不远处一条通向茂密森林的小径说道。
“既然你走过几次,就是能走了,我们今天就走这条路了。”吴明说着,当先向那条小径走去,召来也跟了上来。
这条路比起来时走的那条谷中的路确实险了很多,不仅路小,而且有不少陡坡,还有几处断崖,幸好二个是步行,如果是骑马,有些地方是过不去的。召来当年在会稽打仗时就在山里走了两年多,到五原塞后在这条路上是走惯了的,所以走来也不费劲,倒是觉得比以前更轻松了一些,想来是练习吴明传授给召平的呼吸法起的作用,心里十分高兴。吴明从小就跟着师傅在山中长大,回到了山里面倒象是回了家一样,再说,这阴山虽然高,却未必险峻,这路在吴明看来实在不算什么,只是如果骑马走这条路实在是不可行。两人在山中穿行,一路说着闲话,一路比着脚力,倒是快得很,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回到了进谷的地方,看着远处的五原塞,两人相视而笑。召来有些略微气喘,看到吴明却是面不改色,心中暗叹,自己虽然最近进步较快,倒底和他相比还是差了一点,刚才故意和他较劲,比下来的结果正如自己所料。
两人进了五原塞后,迎面就看见了守城的都尉马图,马图原来也是在臧中郎的帐下,和召来相识已久,两人见面,一阵寒喧,马图拉着召来的手说:“到了五原塞来也不来找我,我还是听看门的人说你去了满夷谷,才知道你来了,今天不准走了,兄弟们搞了点野味,从安阳又带了点挹翠楼的酒来,你陪我喝点,好长时间看不到那帮兄弟,可想得很呢。”
召来见到马图也是高兴,马图虽然现在是都尉了,却还象当初在臧中郎帐下的时候一样,跟自己是兄弟相称,没有看不起他。召来也和马图打趣道:“你现在是五原塞的都尉了,我只是一个小吏,如何敢总来打扰你。”
马图拍着召来的肩膀笑着说:“你别来打趣我了,我知道你是不想当官,张中郎那边来人说了几次,要让你到他那儿去,别在这安阳做个小吏了,你都推掉了,还拿这话来笑话我,真不是朋友。再说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难不成倒因为做了个小官就生份了。”
召来听了,也是笑笑,张修原来也是臧中郎的副将,和召来也是天天见面的,在去年的出塞之战中,张修所部被鲜卑人包围,是召来奉臧中郎命令,带着敢死士杀进重围将他救了出来。后来兵败回来,臧中郎又将责任全揽了过来,朝庭也怕惹急了北疆的军人,只将臧中郎下了狱,倒是让张修升了官,做了这臧中郎原来的使匈奴中郎将。为此,张修跟召来说了几次,要他跟自己走,保证不亏待他。可召来还是喜欢在安阳城里,和妻子住在一起,又能多接触些人,便拒绝了他的好意。去是没去,可张修还是经常让人来送点钱,送点东西之类的。召来知道这些东西他来得容易,也怕不收的话张修觉得生份了,就也收下了,何况自己买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把这几年积下来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确实也有点手紧。
三人没着城墙一路走一路说,吴明跟在后面东看看西看看,对他来说,守城用的这些东西都是很新鲜,长矛大戟,强弓硬弩,他边走边问,张修身后的侍卫见他好奇,便也不厌其烦的给他讲解,倒是很快和吴明就搞了个透熟。
吴明觉得很新鲜,只顾和那帮侍卫闲说,召来却是越走眉头皱着越深,他对马图说:“今年准备的物资好象不太对呀,除了那些石头和擂木,强弩之类的守城物资少了很多,就现在的数目,如果鲜卑人来了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马图叹了口气说:“你也看出来了,我岂有不知之理,也派人到九原去问了,可是太守大人说,今年收成不好,朝庭的赋税有限,只能减少一点了。这帮贪官,我只怕是有人在贪墨,只是找不到证据,也不能乱说。没办法,只好让人到山上多砍点木头来,多准备些石块了。他们只顾着自己捞钱,不把这里当回事,也不想想,我这里多守一天,会少死多少人。”马图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脸色铁青,一拳捶在女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召来开始以为是马图自己把钱给贪了,很是不快,听马图这么一说,心中倒是有些惭愧,想着九原的那帮当官的,也是说不出话来,两人沉闷着,一时有些难受。过了一阵,马图转换话题,指着不远处和侍卫在那儿试箭的吴明说:“那是你从哪儿找来的人,看样子蛮不错的。”
召来听了一笑,这才知道为什么马图一直没有问到吴明,原来他以为吴明是自己的跟班,也是安阳的小吏了,便说道:“他可不是什么小吏,他是我妻弟,身手好得很。”马图一听,眉毛一扬:“身手好,你召来是我北疆边军的第一把好手,如果你说他身手好,应该真的不错,难得听你夸人身手好。”
召来挥挥手说:“你就别说了,我这妻弟的身手远在我之上,这边军第一好手也是兄弟们给面子,别提了罢。”说完,对着吴明喊了一嗓子,让他过来见礼。
吴明走了过来,召来说:“这是五原塞的都尉,马大人。”吴明给马图施了一礼道:“吴明见过大人。”却是不卑不亢,在洛阳大官看得太多了,一个小小的都尉吴明还真不当回事,只不过是因为召来的熟人,他也不好太不给面子。
马图却不在乎这些,吴明既然是召来的妻弟,自然也就相当于自己的兄弟了,他对吴明拱拱手说:“别叫什么大人了,和召来一样,以兄弟相称多好,我年长几岁,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了。”
吴明听了也是一笑,怎么和召来相处的人都是比较爽快的,还是因为边军中的汉子都是这样。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太客气了,于是便说:“如此,吴明就称大人一声马兄了,小弟表字亮之,马兄叫我亮之就行了。”

召来在旁边听了,也是有些好笑,这吴明好象看到谁都能套上近乎,一点也不生份,刚才那侍卫说得开心,现在和马图刚认识,就兄弟相称了。
马图又说:“你这姊夫是我北疆边军中的第一好手,从来不服人的,今天却说你的身手要超过他,可真是难得,怎么样,有时间较较手如何?”这时旁边的侍卫接上话说:“大人,我看你不是这位吴公子的对手,你不知道,刚才吴公子将那张强弩一个人就拉开了。”
“是吗?”马图很惊讶,那张强弩是守城利器,射程可达五百步,只是十分重,一般要三个强壮的士卒才能上弦,所以射击间隔比较长,就是自己一个人也拉不开,吴明看起来虽然不是文弱,却也不是肌肉努张,怎么看也不是个强壮的人,居然能一个人就把这强弩拉开,不由得他有些不信,就是召来在旁边听了,也有些狐疑。
那侍卫见大人不信他的话,不由得急了,指着那张强弩说:“大人你看,那张弩还张在那里呢。”马图一看,果然,一张弩已经上了弦,旁边却没有人,不由得吃惊的对吴明说:“吴兄弟看来真是身手不凡,就凭这一身力气,在我北疆军中也是少有,那我还是别和你比了,输得难看我可怎么带兵啊。”说完哈哈大笑。
吴明却说:“其实一个人武技再好,力气再大,在战场上起的作用还是有限,战场上的拚杀和个人较技有很大区别,讲究的是士卒的勇气和相互之间的配合,再加上装备是否精良,将领的指挥是否得当,马兄又何必为个人武技费心呢。”
“话是这么说,不过士卒的武技越好,生存的机会也就越大,象召来兄弟不就是因为武技好,每次出战大家都愿意跟着他,冲锋陷阵,又杀得爽快,又不会送命。要是像吴兄弟这样的好手在军中,虽然对大战不会有太多的影响,但是做一个陷阵士,或者冲锋的尖刀,却是能先声夺人,对士气大有好处。要不这样吧,你到我这儿来怎么样?”马图越说越来劲,不由的起了招揽之心。
吴明一听,大是犹豫,拒绝他吧,怕伤他面子,不拒绝?可自己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在这里,这两天被召来拉着到五原塞来,不能去见米兰,已经让自己很着急了,嘴上又不能说,如果在这五原塞长呆着,怎么忍受得了。看看召来,却又不说话。想了想说:“吴明生性懒散,恐怕要负大人好意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和大人的侍卫切磋较技。”
马图一听,十分失望,刚才自己出口相招,确实有些孟浪了,想吴明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会找不到事情做,自己一个小小的五原塞都尉,才六百石的小官,除了布衣平民,谁会把这当回事。所以吴明拒绝了他,他倒也不为意外,一听他说愿意指点自己的侍卫,大为开心,如果能把自己的十来的侍卫的武技提高一个层次,自己的生命无疑又增加了一分保障,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连忙说道:“这太好了,就有劳吴兄弟了。”对着侍卫挥挥手道:“快去准备吃食,把兄弟们都叫上,好好跟吴兄弟学本事,学得好的有赏。”
那侍卫本来和吴明说了一阵,已经很是相熟悉,吴明随口说出的道理都让自己觉得茅塞顿开,刚才见吴明把强弩拉开,感慨他的力气大,可吴明却说,只要训练得法,每个人的力气都可以很大,他当时就动了心思,想着怎么向吴明请教,现在一听吴明说要和自己这些侍卫切磋,知道有机会向他请教,大人又说学好了有赏,更是开心,连忙答应了一声,飞也似的跑了。
马图看着飞快的跑开的侍卫,骂了一声道:“这些小竖子,平时叫他做事没见他跑这么快。”召来笑笑说:“也怪你自己,把他们当兄弟,不当下人,惯出来的毛病。”马图听了,破颜而笑说:“一个小官,老摆着架子难受不难受。”
三个人一阵笑,吴明觉得这马图还真是和安阳城里的那帮驻军很象,不象洛阳城里的那些人,假惺惺的看着难受。
不一会儿,那侍卫领着一帮人飞奔而来,向马图和召来见了礼,就拉着吴明走到城中空地去了。这其中有不少人是和召来相识的,今天听那侍卫说有人拉开了强弩,武技高强,要教自己学武,大人还是学得好的有赏,一个个兴奋得象头发情的公驴,跟召来拱了拱手就走了,不由得让马图和召来又笑骂了一阵。
吴明跟着他们来到城墙下的一块空地,等他们站定,看了看这帮侍卫,心里有点发笑。看来马图对自已的命看得还是比较重的,选的这些侍卫都是身体高大,年轻健壮的小伙子,大概都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只有一两个人稍大些,但看这两个人走路时沉稳的气势,大概也是这帮人里面武技最为出色的。
那侍卫见人都来了,对吴明说:“吴公子,我叫马林,你是知道的了,这是我兄长马休,那是蔡林,我们这些人里面他们的武技是最好的了。”马林指着那两个年纪稍大的人说,然后又向介绍了其它的十来个侍卫。
“这样吧,你们先每个人和我过两招,我心里好有个数,如何?”吴明对马休和蔡林说。马休和蔡林对视了一眼,马林上前说:“既然如此,我就先来。”说完,右脚向后退了半步,身体后挫,左手虚掌在前,右手握拳在腰,做好了进击的姿势。
吴明将袖子一卷,向马休点点头。马休一步上前,左掌在吴明眼前一领,右拳击出,直问吴明胸膛而来,吴明退后半步,让开来拳,马休一见右拳落空,也不慌张,左脚再进,左拳接着直击,吴明却没有再退,左手挡在胸前,接住马休的左拳,往自己的左边一拉,右手就向马休的头部击去。马休被他一拉,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右一偏,又见吴明的拳头直冲自己的头部而来,想也不想,右脚向右前方跨出一步,抽回左手,右拳再次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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