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夜审（下）
执行杖责的两个衙役因潘杜衡的原因，刑杖高举重落，打得格外的卖力，好一顿棍棒直打的唐天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待到唐天已经行刑完毕被那两个衙役拖进大堂扔在地上，朱亚文才匆匆赶来，进得开封府衙大堂见到趴在地上的唐天如此模样，朱亚文顾不得与潘杜衡和权知开封府事杨全招呼，连忙跑到唐天身边一个劲地呼喊：“唐兄弟，唐兄弟。”被揍得晕晕乎乎的唐天听到朱亚文的呼喊声，没有言语只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开封府大堂，即便是当朝一品的宰辅赵普前来也不能如此随意，朱亚文皆因见得唐天伏在地上生死不明，一时间心神大乱忘了礼数，待到确定唐天还活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若是被杨全参上一本，也是够自己喝上一壶的，不过为了唐兄弟莫说是喝上一壶，即便是喝上一缸那也无妨。
“杨大人，不知我唐兄弟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要烦劳你这般对他。”朱亚文口气不善地质问道，全连不顾自己私闯开封府衙大堂罪责追不追究尚还在杨全的一念之间。
“朱大人，莫要忘记这可是开封府大堂，本府正在办案，你这般闯了进来又为那般？”杨全一脸的不高兴，虽然知道朱亚文不但是赵相爷的门生，而且深得圣心，但被他这般质问又焉能一言不发。
朱亚文这才想起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于是缓和了面色说道：“杨大人，还望你勿怪朱某的鲁莽，皆因唐兄弟与我同出于恩师门下情同手足，乍一见到他如此模样，这才心神不宁失了礼数。”
杨全听到朱亚文的话语吓了一跳，杀害潘贵的难道真是赵相爷的门生么？于是忙不迭问道：“哦，朱大人，这位确实是赵老相爷的门生么？怎么从未曾听说过。”
“这岂有假，我这位唐兄弟可是恩师最为中意的弟子，只因入门迟些是故鲜有人知。”朱亚文抬出了恩师赵普就是为了营救唐天。
杨全一想坏了，这可是自己把自己放在了大火上烤，原先以为是及其寻常的案件，转眼间就变成了烫手的物件，这一边是镇国大将军，另一边是赵普赵老相爷，两边是谁也得罪不起，不由得看了看朱亚文，又回过头了瞧了瞧潘杜衡。
潘杜衡自是知道杨全为何为难，他也是不知道唐天原来竟是赵老相爷的门生，不过躺在地上的那厮却必须得死，他若不死，赵普对他又这般宠爱，那婉儿就真的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
“朱兄，好久不见，这边叙话可好，切莫误了杨大人审案。”潘杜衡站起身来亲亲热热地招呼道，实则是在对杨全施压。
审案？杨全现在哪有心思审案，巴不得今晚就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朱亚文其实知道唐天所犯何事，小六子在来到路上早把事情过程给他讲明，现在若让潘杜衡松口，唐天也就无事，可关键是他肯松口么，照小六子所说，唐兄弟摆明了是被潘杜衡陷害的，既然是精心策划的陷害，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唐兄弟哩，也不知道唐兄弟到底哪儿得罪了潘杜衡，使得潘杜衡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是潘贤弟呀，这般时候贤弟你怎么会开封府呢？”朱亚文故作惊讶问道。
“朱大哥真是不知道么？你那位唐兄弟可是杀了小弟府上的一个下人。”潘杜衡也不愿再和朱亚文打哑谜，他只想快点儿给唐天定罪。
“这不可能，唐兄弟怎么会杀人呢？一定是贤弟弄错了。”朱亚文显得很激动。
“不可能？朱大哥，这可是小弟与杨大人亲眼所见又焉能有误，杨大人可是也在现场，朱大哥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杨大人。”潘杜衡冷笑道。
杨全算是明白自己被潘杜衡给算计了，晚间潘杜衡跑来说是府上的一个下人被几个泼皮强行掳去要他帮忙，也未细想就召集了衙役前去救人，现在想来疑点颇多，几个泼皮就凭潘府的势力哪里会用得着自己帮忙。
“哦，对了，朱大哥你该不会偏袒你的这位唐兄弟吧，你我可都是读圣贤书的人，不会忘了杀人偿命的古训吧。”潘杜衡挤兑道。
朱亚文知道潘杜衡是不打算放过唐天，只好想办法拖延说道：“时辰已是不早，不如明日再审，杨大人以为呢？”
杨全刚想附和，就听得潘杜衡在一旁冷冷说道：“早就听说杨大人以勤勉著称，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杨大人又岂会懈怠，朱大哥就不要让杨大人为难了。”
朱亚文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端坐于一旁看杨全审案，杨全却是为难了，虽说旁边两位自己不惧，可这两位身后的却非是自己能够得罪的，案子审到主审官坐立不安的这个份上恐怕实属罕见。
“尔等速速将如何加害潘贵一事从实招来。”杨全不得不再次问道。
伏在地上的唐天怕王横等人乱说，顾不得疼痛难忍，虚弱地说道：“大人，这潘贵确实是我捡到的，与他人无关。”
“满嘴荒唐，这死尸岂可是随便就能捡到的，莫要抵赖了，还是速将实情道来。”杨全很头痛，没想到赵普最钟爱的门生竟然是个无赖。
唐天不再言语，王横等得到唐天的暗示也都默不作声，一时间开封府大堂里就剩下杨全一人不停地重复询问，却没有人回话。
潘杜衡觉得有些可笑，哪里出现过这样的审案，光是主审官一人说话犯人们却不理他，于是在一旁提醒道：“杨大人可是忘了还又用刑一说吧。”
“潘贤弟这就是你不懂了，杨大人对律法可是比你我清楚，按我大宋律法，对用过刑的三日内不得再刑杖加身，杨大人你说我说得对么？”朱亚文说道。
“朱大人说得对，按我大宋律法，对用过刑的三日内确实不可再刑杖加身。”莫说有此律条，即便没有，杨全也是不敢对唐天再去用刑。
“如此说来，我唐兄弟不愿意说，杨大人又无法用刑，一时间是断然审不了的，倒不如三日后再审，如何？”朱亚文提议道。
杨全自是赞成，这烫手的山芋拖得越久越好，潘杜衡却是无法只好拂袖而去，于是决定此案三日后再审，而唐天等则被押往府司西狱等待再次审判。
朱亚文离开开封府也不管夜已深直奔相府，找恩师赵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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