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恍然若梦(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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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凌花岚拉开门,带着他穿过重重的庭院,来到大门前。
“花岚,你自己的伤——”他担心地想交代几句,却被凌花岚不经意地打断:“我没什么,只不过表皮的淤伤罢了。学长,今天谢谢你了,回去的路上请小心。”
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转身钻进自己的轿车,望着她掩上大门的婀娜身影,他甩头苦笑,明知道这么多年她始终也不肯回应他的感情,他却仍然无法把她从心中放下。
凌花岚轻轻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她的心早已经遗落在那瑟瑟的山风中,这辈子的她,心再也不会为谁敞开了。
凌花岚推开客房的门,只见穿着柠檬色睡裙的凌月薰正弯着腰打量着仍然昏睡中的安申葵,她伸出食指碰了碰他额前的绷带:“喂,你这家伙怎么还不醒来啊?”
“小薰,怎么还没睡觉?”凌花岚基于医生的立场开口制止住凌月薰不算轻柔的动作。
“小姑姑。”凌月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虽然没有姑姑的明艳逼人,却多了分小女生的妩媚动人。“我是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应该快醒了,也许等明天早上他就没事了。白天让你想办法通知他的家人,你有没有去?”凌花岚走到床前摸了摸他的脸和脖子,体温很正常,说明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
“还说呢,我真是被气死了。”只在小姑姑面前才现出本来年龄特征的凌月薰一**坐到古朴的木椅上。
“怎么了?”凌花岚检查着他身上缠裹纱布的地方是否有出血的状况,随口问道。
“安申葵的电话上除了他几个同学的电话号码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电话!我找到他的同学才打听出他家的住址。他家大得吓人,却也空得吓人,除了一个好像是保姆的阿姨每天来打扫卫生和做饭之外就没见到其他的人。据说他的父母一年有360天都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只有安申葵一个人生活,所以就是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他爸妈也不知道呢。没想到他蛮可怜的,有爸妈和没爸妈没什么两样。”凌月薰有点同情他了,看他的言行还以为是被父母宠溺坏了的孩子呢,原来他种种轻佻的举动大概不过是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从而减轻被亲人忽视的痛。

凌花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手中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更加轻柔起来。
“薰丫头,你去睡吧,我来看着他。”凌花岚将凌月薰拉了起来,轻声地下了逐客令。
“可是,小姑姑,你不是也受伤了吗?我看还是我来吧。”
“你先照顾好你的腿吧,撞破皮的地方不疼了吗?我是医生,我知道该怎么照料,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快去睡吧。”凌花岚直接推着她的后背将她送出了门外。
“那好吧,小姑姑有事就叫我。”凌月薰打了个哈欠,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凌花岚坐到安申葵的床前,将屋里的照明灯关掉,只留下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他的面孔。
英挺的剑眉,仍然闭着的朗朗星目,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的面颊,就是这张脸庞好似与“他”一个模子中雕刻出来的一般,竟不差分毫。
这世界真是奇妙,竟将两个不同的人赐予了同一个面孔,是上天的一次偶然疏忽?还是轮回后的一次警示,要她明白,无论如何,他与她早已缘断前生?纵然寻到同一张面孔,也不过是恍如梦中,不会有任何的牵扯!
可是她不愿就这样放弃!今生的不想忘记,不过是想在飘渺的机缘中再遇,她定要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将她彻底遗忘?她知道自己的执拗可能会面对更残酷的答案,可是,她宁愿承受挫骨扬灰的痛,也不想再默默忍受相思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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