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该
——有一种可以寄托的力量，而我一直都把它放在爱情之上。
从星期一到星期六，我每天浴血奋战，加班十点。
我有一种累倒虚脱，垂死挣扎的快感。我终于可以想象为什么电影里有人被打的体无完肤，却还可以笑得那么自然。
第二天，我和自己的意志力比赛。
结果，还是被它打败，赖到十点多才起床。我不叠被子，抠鼻子，挖耳屎，倒垃圾，我拎起啤酒瓶摔向外面的墙脚，声音像汽车爆胎，，，打开窗户，赶走邻居家睡在阳台的猫，它长的像‘凶咒’里的黑猫，特别看人的眼神。
放双球鞋在阳台，风吹过我想，这样可不可以把德仁从床上熏起来？我放CD丁微的‘纯真年代’，只是那样的‘纯真’感觉离我好远，，，，我找扳手，准备修理破了好久没补的自行车胎，，，结果找到唯一的工具是生了锈的啤酒起子，，，，不是因为很少喝酒，而是起子和牙齿相比，比较浪费时间。
我不洗头发，不刮胡须，不剪指甲。脚上的拖鞋破了的洞露出我的脚趾，像在嘲笑我的孤单。我哈哈大笑，露出被香烟熏黄的门牙，，，吹口哨，猛地还在德仁的床腿踢上两脚，，，
我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德仁，穿着短裤捂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文子，你怎么了？可不可以先停下来？’
我想他，不是心存愧疚就是被我的表情吓坏。
德仁，很晚起床但常常会‘夜半笙歌’。有时，喝醉了还常常在家摔酒瓶，借酒装疯。我和阿胜很少理会劝阻，主要是怕他把我们的脑袋当成他酒瓶的石板。
按常理，德仁应该是一个良知未暝的人，但也决不是一个会心存愧疚的人。
德仁，经常对着窗户祷告，主啊，原谅我们这些身负‘原罪’的人吧。
他所谓的原罪是——在人类无法控制的冲动状态下，去剥光一个未成年女孩的衣服。
这种原罪通常只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谴责，而不需要担负法律的责任。
我想，那个最早提出‘原罪’概念的人，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就是一个一心向善的得道高人。
当然，也正因为有了这样一种概念，面对错误我们才变得肆无忌惮且心安理得起来。
。‘文子，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今天的天气真好。’我扯开话题。
我清扫客厅，找到一条扔在沙发地下的长筒丝袜。
我用扫把挑起；‘这是哪个女人留下来的？’
阿胜和雯丽拍拖后，开始夜夜笙歌，流连忘返。我想他们也担负原罪，不敢面对德仁，绝不敢在家里造次。
虽然，德仁说他早已忘了，但眼神还是装满被人遗弃的自卑。
。‘是啊，今天天气很好比较适宜用来睡觉。’说完，又要倒下。
见我拿着扫把不放又坐起来问；‘文子，你早上起来没喝酒吧？还是受了什么刺激打击？’
。‘刺激？打击？不，我每晚累得像爬行动物，睡觉前却有说不出的心安理得，我刚才打开窗，你猜我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你抓到每天都在楼下叫喊的人了?’德仁的表情有点紧张。
。‘不，是太阳。’
。‘太阳？你一定马上要看医生。’
。‘是，我看到太阳！挂在天空那么灿烂那么圆。我感觉以前一片灰暗，一片阴霾，身上满是尘埃我感觉自己从没认真活过。快乐那么简单我却到处问，有没有人卖？但现在，我感觉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有爆发的力量。我想吟‘叶慈’的诗，唱萧亚轩‘一个人的精彩’。弹柴可夫斯基的‘蓝色狂想曲’，和琼瑶争辩浪漫的故事我也写的出来，，，’
。‘等等，等等文子，‘蓝色狂想曲’是格什温创作的。’
。‘是谁创作的没关系，重要的是直到打开窗户我才知道。’
。‘知道什么？’
。‘人应该有一种可以寄托的力量，而我一直把它放在爱情之上。’
。‘当然要放在爱情之上，难道要塞进裤裆？’德仁脸上满是质疑的目光。
。‘爱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它就像苏格兰17世纪的欧洲古城堡外表雄伟壮阔，走近触摸才发现已经风化腐蚀，随时都会倒塌，将我埋没。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工作让我变得更有力量。’
。‘文子，你只是一时迷惑，就想要立地成佛？’
。‘始吾闻担夫与公主争路，而得笔法之意，后见公孙氏舞剑而得其神。’许多事物本在一念之间，，，，。’
。‘他们不是人是神，而你是凡夫俗子杂夫走卒，弄不好还是个隐身集市的亡命之徒。你小学都读了六年，初中读了4年，8年的课程，你用10年完成。’你没有和他们相提并论的本钱。’
。‘我是没有和他们相提并论的本钱，但只要努力工作，公司就给我更多的钱。’
。‘但没有爱情你就是行尸走肉，就是一具骷髅。’
。‘没有爱情我还有其它东西可以替代。’
德仁，冷笑；‘你卑微的工作？’
我点头；‘不错，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亲情，友情，哪怕便利店员的微笑，这些都让我感觉自己被鲜花洒满，他们让我觉得被阳关照耀，让我不会孤单。他们成为我支撑下去的力量，我慢慢觉得自己变得重要起来。’
。‘文子，你只是受过太多伤害，对爱情才那么悲观。’不错，那些是很重要。但没有爱情就像一个人跑500米接力赛，中途有人给你打气，结局没人给你喝彩。没有爱情就像一个人唱‘广岛之恋’，唱着唱着会哭出声来。没有爱情就像一个人满汉全席，吃时畅快却没人买单。没有爱情就像一个人少了一样器官，不管你如何努力，终究是个残疾。’
我丢掉扫把，捂住胸口说；‘但你的爱情观，却是永远以爱她为借口，物质为过程，发生关系为结局。这样的爱情就像你枕头上脱落的头发一样不牢靠。’
。‘你，，，，？’德仁扔掉裹在身上的被子，样子气急败坏。
。‘好，文子让我教会你什么叫**情。’
德仁，气急败坏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爱情是春暖花开，四季循环。爱情是一见钟情，两厢情愿。爱情是信手捏来，不用惺惺作态。爱情是即兴雨，必要时可以割大动脉。’
说完德仁，撸起右手的睡衣，上面一道清晰的刀痕。
我虽然不是个屠夫，却知道割大动脉一定会非常凶险。
见我面露苍白，德仁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我说；‘用左手拿刀片割右手动脉，会不会有点不太方便？’德仁，倒下的样子像是被我彻底打败。
[亲爱的读者，如果你想要对一个不爱你的人做最后的表白，又不想真的失血过多送到医院，又抢救不过来]你可以用手中的打火机，试着划右手手腕，你会发现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手段，但切莫真实上演模仿]
虽然，德仁手腕上的计谋被我看穿，但我也清楚知道和德仁相比面对爱情，我确实不够勇敢。我的爱，每天都在斤斤计较，计较得失，计较成败。有时，连5分钟的等待，都觉得是浪费青春，消耗时间。又让我哪来的勇气拿的起，那把薄薄的刀片？
德仁穿衣起床，我拿起扫把继续打扫房间。
。‘文子，我看你还是需要谈一场恋爱。’
说完，他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电话簿。
。‘不，我不要爱情，，，，，。’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和德仁理论，争辩。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想要逃开，德仁，总会拉着我往深渊里拽。我不是厌恶爱情，只是有点疲倦。
我刚从哪个叫阿甘的女孩，‘我们可以做朋友’的阴影里摆脱出来，工作让我变的有信心，我终于找到一个支点。
我把头伸出阳台的窗外，突然变得抑郁起来。
如果，月有阴晴圆缺，那么太阳有，我的心也有，，，，
中午吃饭，德仁买来咸菜和桶装方便面，我揭开纸盖，发现少了调料和酱包。而德仁已经开始狼吞虎咽。
我知道，他是想证明一个人没有爱情，就像方便面没有调料和酱包，所以，我只能拼命的往面里加咸菜，并努力装成很满足的表情。
表情告诉他，看，咸菜也一样可以替代爱情。
德仁，气的连汤也一起喝干，，，
吃完饭，我和德仁握手言和，开始收拾残局。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