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店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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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拉娜听出张天锋要马上放她二人,喜出望外。“谢谢!”朱古丽向老张鞠了一躬,但是并没有诺拉娜那样明显的高兴。
两个女子只吃了一点,老张则吃了一张大烤馕,半只烧鸡,喝了两碗蛋花汤,他狼吞虎咽的贪吃样子引得两个女子只想笑。
饭后,张天锋要站岗的地精备车,他要亲自护送两个女子回家。安斯托耳明明看出张天锋对两个美女十分喜欢,可是又要送走,他搞不懂老张的思维。他劝张天锋不必亲自去送,派两个地精即可,但老张坚持要去,安斯托耳便递给了张天锋一小袋子金币,说这是艾买提送的两个工匠仿照伊沙特国金币新铸造的,要老张路上用。
朱古丽走到马车前,与拿着马鞭的张天锋对望了一眼,然后垂下头轻声说:“你是这里的首领,不要亲自送了。”
张天锋看到朱古里脸上遮着一条粉红纱巾,露在纱巾上的两只大眼睛脉脉含情,十分动人,心里很想把她留下来,可有不好反悔。他说:“你们长得这么漂亮,让别人送我可不放心。”
朱古丽感激地望了老张一眼,轻声喟叹,然后与诺拉娜坐进了车箱中。
马鞭一扬,车轮滚动,顺着弯曲的铺满黄沙的道路,张天锋赶着马车穿过了一道道土丘,轧过一片片沙谷,黄昏时分通过了撒满伊沙特民兵骨骸的魔鬼城。忽然刮了一阵狂风,一片乌云飘过,接着噼哩啪拉落下雨来。张天锋连叫倒霉,快马加鞭往前赶,诺拉娜则高兴地说常年干旱难得下一回。
四周无处避雨,这马却只往路边乱跑不听张天锋驾驭。张天锋吆喝不灵,连忙跳下车牵住马头,冒雨前进。又走了约摸三里路,路边出现了野草和胡杨树。雨停了,马车驰进了伊沙特国矿区,天也全黑下来。点起了马灯,张天锋按朱古丽指点,找到了一家供过往商旅歇脚的小客店。
这客栈破破烂烂的,门口挂着一盏有裂痕的玻璃罩马灯,在寒夜里独自发着昏黄的光。店门紧闭,寂静无声,在黑夜里透着一种阴森之气。
这家矿区客店是百里沙路上唯一的客店,孤独、破旧,卧在路旁几棵树干扭曲枝繁叶茂的老胡杨后面,象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胡杨这种荒漠中特有的古老树种,据说“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生命力特别顽强。
胡杨客店里有一店员小跑着迎出来,打个招呼牵马卸车。张天锋带着两个女子匆忙走进店中。店主是个戴五角小毡帽儿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三个客人,然后用印坦大陆的通用语问张天锋是哪里人,张天锋跟安斯托耳学过两句,能听懂这句提问,然后也用通用语说自己是弗端斯人。
店主深眼窝里的小眼睛眨了眨,改用生硬的弗端斯话说:“年轻人,我以前去过弗端斯部落做买卖,你可一点儿也不象弗端斯矮人。”
“你管我是哪儿的人,进你店就客人,快开一间客房。”张天锋不耐烦地说,因为他的衣服里外全淋湿了贴在身上挺难受。
店主又瞧了瞧两个美丽的姑娘,小眼儿闪亮,脸上现出羡慕的神色,诧异地问:“你们要一间?她们都是你……”
老张一拍柜台,着急地说:“日你姑姑,哪儿那么多废话。”
店主陪笑,忙喊小店员拿钥匙带客人去开房。房间里打扫得挺干净,左右各放一张木床,床的四角立着打磨得挺光滑的木杆,四根木杆支撑着平整的顶棚,四周垂着洁白的纱帐,俨然一座透明的方整的小屋。
诺拉娜赞道:“呀!这客店外面看很破旧,可这客房还真不错,干净整齐,你看这床真好。”
那个鬼头鬼脑的小店员开门走后,不一会儿提来了一大壶开水,并告诉客人墙角陶缸里有凉水,饮用洗漱自便,他微笑着向左边的老张点头致敬,又朝右边床上的诺拉娜点点头,问客人要不要送饭进来。张天锋正要开口,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古丽抢着说不用。
“有事请叫我小布丁。”小店员一脸微笑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张天锋已脱掉了湿漉漉的上衣,披着薄被子说:“嘿,好酒好肉让他上吧,你怕我没钱?”
朱古丽冷笑一下,说:“你知道你开一间房,我为什么没有反对吗?”
张天锋得意地笑着说:“这说明两位美女都爱上我了呗。”
“自做多情。”朱古丽白了老张一眼。诺拉娜羞涩地一笑,然后晾开了老张的湿衣服。
朱古丽放低声音说:“我看这店主不是良善之人,保尔神使,他们的饭不敢吃,委屈你吃咱带的东西吧。”说着从背袋里拿出了烤馕和熟番薯放到桌上,然后问老张要了一枚金币出去了。朱古丽用一个金币向店主买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男人衣服,回来的时候看到张天锋已脱光衣裤钻到了被窝里。

“没羞,没羞!”诺拉娜拧着老张的湿裤子说。张天锋是为她们而淋雨的,诺拉娜嘴上责备着心里很是感激。
朱古丽把一身干衣裳丢过去要老张穿上,张天锋说:“睡觉了穿什么衣裳,你是怕我……”
“下流话不要讲。”朱古丽打断张天锋的话,郑重地告诫,“神使,你今晚可要小心呢!我刚才出去看了,整个客店只有我们住宿,院子里黑洞洞的。”
“你叫我保尔好了,亲爱的,有我在什么也不要怕。这小客店没顾客也不奇怪,魔鬼城路上撒满了人骨头,谁还敢去做生意?”张天锋得意地一笑,那一路白骨可以说是他的杰作。
然而,诺拉娜被朱古丽紧张的情绪传染了,担心地道:“你们听,院子里静的出奇,亲爱的保尔,求你穿起衣服拿好刀,万一坏人来了你可要保护我们啊!”
“哎呀,你们别自己吓唬自己好不好?”张天锋厌烦地说。虽然如此,但为了让两个胆怯的美女放心,他还是穿起了衣裳,然后对诺拉娜说,“来,给我倒杯水。”
“不行,喝我们带的水。”朱古丽把羊皮水袋递过去。张天锋皱起眉头,无奈地接过,嘲笑朱古丽神经过敏。
中间桌上的尖嘴油灯亮着,朱古丽和诺拉娜和衣躺在一块儿说着话,张天锋躺在左边床上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半夜里,听到有人轻声呼唤“保尔”,张天锋睁开眼睛,发现有个黑影儿站在床前。老张一惊,刚要拔刀,只听影子低声说:“是我。”张天锋听出是朱古丽的声音,心中一乐,伸手把朱古丽拉到床上说:“美人儿,想我了?”
“去!别乱来,听我说。”朱古丽悄悄道,“保尔,油灯自己熄灭了,可见灯里跟本没加什么油。诺拉娜睡着了,我一直不敢睡,没多久啊,我就听到有人靠近了我们房间,脚步很轻,停了一会儿就走了,我好怕!”
“那就睡在我身边好了。”张天锋趁机把朱古丽揽入怀中吻了一下。
“你瞧你,别乱来,咱们好好躺着,你要不老实我就过去。”朱古丽拿开老张的手,做出起身的姿势。
“好的好的,我不动行了吧。”张天锋乖乖地平躺下来。
朱古丽与老张并肩躺下,张天锋刚要说话,朱古丽便把食指放在了他嘴上,悄声说:“别出声,细心听,这是什么声音,扎扎的响。”
张天锋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黑暗中侧耳细听,好象屋顶上有异样的响动,再听,没有了。老张松口气说:“亲爱的,是风声吧。”
“不是,绝对不是。”朱古丽话音虽轻,但很肯定。
一片残月迟迟升起,后半夜了才照进窗子,把朦胧的光洒在了西墙上的一幅贵夫人画像上。进门的时候张天锋扫过一眼,画上的女人跟朱古丽的容貌差远了。朱古丽忽然抓住张天锋的胳膊,惊恐地低声说:“啊!你看,那画上女人的头,不见了。”
张天锋隔着纱帐凝神细瞧,发现那画上的女人的身体正在慢慢的从上往下消失。朱古丽恐惧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盯着西墙那副怪异的画紧抓着老张的手。画上的女人一点点地整个不见了,张天锋紧握长刀坐起来,想下床看个究竟,忽然闻到了明显的尘土味儿。
他惊疑地仔细嗅了嗅,发觉尘土味来自上方,老张急忙抬头,头皮一麻,发觉额头触到了床的顶棚。张天锋惊骇不已,搂起朱古丽翻身下床。朱古丽正要惊叫,张天锋急忙用自已的嘴唇封住了朱古丽的嘴,没办法,因为他一手握着刀一手被朱古丽的脊背压着。
张天锋抬起头低声说:“不要喊,起来叫醒诺拉娜。”
朱古丽抓着依然伏在她身上的张天锋,惊慌地问:“有魔鬼吗?”
“不,你看。”张天锋指着刚才所躺的床说。借着朦胧的月光,朱古丽看到那张床的顶棚正在缓缓压下,跟下面的床象两个手掌一样上下合为一处,张天锋假如正在熟睡,一定会被压紧捂死。
墙上那副深色背景的画像上的贵夫人仍在,是压下的顶棚逐渐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张天锋拉起朱古丽,然后走到床前细观,看到床的顶棚是被屋顶上伸下的一根胳膊粗的铁柱子推下来的。厚木板做成的顶棚能够顺着床四角的光滑木杆上下移动,这分明是一架悄无声息的杀人不留痕迹的机械。张天锋想,操纵杀人机械的人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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