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鬼城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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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收敛了耀眼的金光,变成一个桔红色的大圆球,坠向西方戈壁滩上的绿洲。又一天要结束了,寨栅基本建成,土岗上的雉墙才筑成一半。紧张地忙碌了三天,地精们都累得不轻。安斯托耳担忧地对张天锋说:“那个沙漠人逃走已经两天半了,我猜敌人该来了,这越不来我心里越不踏实。”
张天锋嘲笑说:“你盼着他来呀,那就让他们今天来好了。”
二人正说着话,只听马蹄声紧响,一个地精骑着匹沙漠劫匪留下的栗色马跑到跟前,正是那个负责接应古里安的探子。这探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报告神使、族长,古里安得到消息,沙漠人已经出动了。”
“啊,真的来了?”老地精十分惊诧,然后瞧向张天锋担心地说,“哎呀神使,真让你说中了。”
张天锋问:“有多少士兵。”
探子拿出一张树皮纸,说古里安所得消息都写在上面。安斯托耳接过展开,张天锋侧头一瞧,尽是圈圈点点,跟矮人维吉尔所藏的《夏克虚游记》上的字符一样,知道这是地精文字。张天锋没想到这个地精工匠会写字,他不知道这是安斯托耳教给古里安写的最实用的一些单词。
安斯托耳合上树皮纸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古里安不愧是我们地精族人,这消息抓得很及时。”他说古里安一到伊沙特国边境的村庄,便打探到该领地的领主正在聚合民兵,大约一百人,准备今夜先赶到魔鬼城驻扎。老地精估计路程,说:“看来,伊沙特人是准备明天赶到咱家吃午饭哩。”
的确,在张天锋得到探马报告的同一时间,正有一百多沙漠人穿过了科库都矿区,朝大戈壁边界的魔鬼城赶来。他们来自伊沙特国的塔里拉姆绿洲,为首者正是他们的领主。
这位骑着红马披白布斗篷的领主名叫艾卖提,四十岁左右,深眼窝高鼻子,上唇留着两撇末梢上卷的黄胡须,手持马鞭稳坐鞍镫神情高傲,被民兵们簇拥着,颇有领主的气度。与他并辔而行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老者,别人或乘马或步行,唯有他骑着骆驼,这老头儿又黑又瘦,穿着宽袖祭祀袍,戴着红布包头(包头是沙漠人常戴的用布缠成的大帽子,一般都是白布缝制)。
这一百多兵丁有一少半骑着马,头戴铁盔,穿着半身牛皮甲,持枪佩刀,他们是领主的正式卫兵。后面六十多个步行的扛长枪青年,则是从平民和奴隶中新挑选的壮丁。他们不紧不慢地进入魔鬼城,赶天黑之前在这片风蚀残丘的东面扎下营帐。
民兵们生起十堆篝火,架起大吊壶煮羊奶喝,他们在后半响出发的时候已饱餐了一顿,现在并不饿。一个年轻的民兵提着壶热奶茶送进最大的圆帐篷,帐篷中油灯明亮,领主艾卖提和那个黑瘦的老者正坐在羊毛毯上说话。民兵倒了两碗热奶茶,退了出去。
艾卖提端起一碗恭敬地说:“请。”
“请。”老者略一点头,端起碗呷了一口。
艾卖提喝了一口奶茶,说:“**师,辛苦您了。”
“不用客气。”老者说,“能为您效劳我很高兴。”然后压低声音问,“领主大人,那伙臭地精真的挖到了金子了?”
“呵呵,我怎么敢哄骗**师呢?”艾卖提微笑着说。
老者褐色的眼睛里闪现出小市民般的精明,堆起笑容说:“领主大人,食人魔可是比豺狼还要凶残的野兽,听说那里有七八头呢!老朽自信能对付的了,可是要大费法力呀!”
艾卖提会意地一笑,上卷的胡子梢儿触到了两耳,说:“呵呵,**师,我说过了不会亏待您的。干脆说明了,除掉一个食人魔,十个金币,不少吧。”
“这……好吧,领主大人,我这次出来是瞒着教主的,你可要叮嘱民兵们不能多嘴呀。”老者两手捧着银茶碗,有些担心地说。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是来剿灭匪徒铲除恶兽的,我觉得,扎依木教主应该赏赐你才对,呵呵。”艾卖提微笑着调侃,然后又喝了口奶茶。他知道魔法师不经过批准而外出谋利,是违反教规要受到惩罚的。
老者没意识到对方揶揄之意,认真地叮嘱:“那也不能让教中人知道,请你务必做到这一点。唉,我是看咱们多年的交情才来的。”
“您放心,呵呵,我还担心大臣们知道了这件事,报告国王呢。”艾卖提说。
“是呀是呀!”老者摸着山羊胡子忧虑地说,“要是让国王知道你私占金矿,可就糟了。”
艾卖提捻了一下胡子梢儿,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说:“所以,咱这次打的是剿匪的旗号。只要成功了,以后的事情,只要有金子……”
夜风刮了起来,卷着沙砾在奇形怪状的砂岩柱子、蘑菇中乱窜,不时发出夜枭一样的尖啸,有时又仿佛冤魂在呜咽,恶魔在低吼,这魔鬼城的名子正由此而来。民兵们都钻进了帐篷,有的睡不着,有的做起了发财梦。两个放哨的民兵用麻布缠着头脸,穿着厚布甲抱着长枪瑟缩在一个丈把高的风蚀壁龛下,守着一堆在风中忽明忽暗的篝火,担心吊胆。戈壁滩的夜气的确寒冷,一阵风呼啸着刮来,两个防哨民兵一并浑身哆嗦。
一个民兵望了望天上那片遮没月亮的黑云,吸溜了一下鼻子,结结巴巴地说:“兄、兄弟,领主咋叫咱们在这、这鬼地方宿营?”
另一个说:“连这都不懂,这儿砂墙土堡挡着,出了这地方风沙更大。”
“兄弟啊,领主说、说地精抢了阿本巴依(沙漠语中巴依指财主)的商队,杀了、杀了老多人,这关咱们什么事?”
“傻蛋,不关咱们的事儿,可关系领主的腰包。我猜呀,阿本巴依一定有好多值钱货物落到地精手中,要不,领主大人怎么会许给我们一人一个金币呢?”
“领主大人真、真是大方,金币、我还没、没摸过哩。”
“嘿嘿,阿本巴依说不定,许了领主一千个金币哩。”
“天呢!有、有有那么多?那能、能买多少只羊,多少峰骆驼……”这个民兵说着话突然低叫了地声,竟有一支羽箭射入他的脑袋。
另一民兵大惊,刚要呼喊,又是“嗖”的一响,“啊——”他的左肩中箭,“有人放箭,领主——”他一边惊恐地往后跑一边大声呼喊起来。“嗖”,又一箭飞来射中其后心,民兵倒地。
这两箭是隐藏在五十步之外的阿里和瓦鲁所射。张天锋知道阿里箭法不错,而瓦鲁箭法一般,可是论夜视力弗端斯人最好,而弗端斯人只有阿里和瓦鲁两个,不让瓦鲁上也没别的人选。瓦鲁拍胸脯保证能射中,他倒是射中了,可没能一下子把哨民兵射死。
张天锋带着地精和食人魔们潜伏在百步外的土堡后,听到沙漠人的叫喊声便知道瓦鲁失手了。他顾不上多想,一挥手下令:“上!”格鲁亚便带领十个食人魔各持大矛跑过去,如猛虎下山一样勇猛地冲向人声嘈杂火把晃动的地方。
领主艾卖提握着一把双手剑跑出帐篷,对惊惶失措的手下大叫:“不要慌不要慌,保护**师!”
两个卫兵跑过来,各持盾牌和长枪护在了戴红包头的老法师面前。这时听到有人惊叫:“魔鬼,一群魔鬼!”边喊边往后逃跑,带动了一伙民兵纷纷后退。
“不许逃跑,不许后退——”艾卖提迎上前去砍倒了一个逃跑的民兵,大声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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