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浴池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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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端斯部落虽然生产工具还处在原始水平,但文明程度还行,社会形态应该说是农奴制,因为多数人是有人身自由、有私人土地的平民,少数农民是因破产或犯罪等原因才沦为奴隶的。象张天锋这样误入森林的,相当于战俘,理应作奴隶。
迦力一早领着张天锋出了氏族居住区,象赶牲口一样催促他砍柴。中午时分,张天锋担着两大捆木柴路过住有矮人的大树,许多矮人都出来观看。迦力轻巧地背着一小捆干柴,一路向矮人们介绍,这是族长老爷家新抓获的奴隶,特尔马拉国人,叫保尔。张天锋觉得象是游街示众,这个气啊,真想把这一头绿毛的家伙揍扁。
路边的矮人有男有女,望着咱的高二学生张天锋议论纷纷:
“你看黑头发,高个儿,特尔马拉人呢,就是有劲儿。”
“还很年轻嘛,长相也不错喔,那么远,他怎么跑到咱们这儿的?”
“让这小子干粗活儿,有点可惜了,特尔马拉人多是心灵手巧的,适合作工匠。”
“听说这家伙被抓时满嘴脏话,想必特尔马拉人是劣等民族吧。”……
张天锋挑着沉重的湿柴累得汗流浃背,幸亏出身农家常挑水。矮人迦力不让放下,他只好换肩挑着加紧赶路。
夜幕降临,晚风清凉,迦力带张天锋到溪水里洗去一身臭汗,各自睡觉。小张同学躺在大树上的绳床上,拿出洛蒂给他的驱蚊香水抹了又抹。这香水跟洛蒂用的不一样,没有花香,跟迦力的味差不多,是男士专用。
他躺着想,我堂堂中国人,怎么能给这些落后的小矮人当奴隶呢?要他们当我的奴隶才对。可是“电棒”偷不到,该怎么办?握着香水竹筒他想到了洛蒂,于是想,可不可以鼓动洛蒂一起革命,让她去偷“电棒”呢?——恐怕不行,这小妮子当惯了奴隶,怕是难说动……
张天锋正在思考着如何翻身闹革命,忽然听到有歌声隐隐约约飘来,仔细聆听,象是一个少女在独唱。莫非是洛蒂?张天锋很想跟洛蒂说说话,白天很忙碌,没有谈心的机会。他想,做不通革命工作,聊个天儿也不赖嘛。想到这个有救命之恩的大眼睛圆脸庞儿的漂亮女孩子,张天锋忘却了疲劳,起身溜下大树,寻声而去。
月光朦胧,歌声飘渺。张天锋循着歌声走出蓝提树的巨大阴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一片松林。这里的松树很矮,也比较稀疏,象是马尾松。松树下生长着一丛丛不知名的阔叶植物,在月夜里盛开着或白或黄的鸡蛋大小的花朵,散发着浓郁的泌人心脾的芳香。小张很喜欢这个地方,主要是因为这里没有大蓝提树如山罩顶的压抑。
前方树木渐密,野花齐腰深,歌声渐渐明晰起来。张天锋停下来凝神细听,歌声美妙悠扬,却不象洛蒂的嗓音那般单薄雅嫩。他听到林中人唱的最后一句是:“愿梦娜女神宽恕无知的孩子,开启愚昧的灵魂,感谢梦娜女神——”张天锋忽然想到,这不正是那夜埃尔·伍德对自己唱的歌吗?老侏儒说这叫什么启蒙神曲,就是这歌儿改变了我的语种,这么邪乎,我得学学。林中女子又唱了起来,还是这首歌,小张走近几步,用心记忆,默声学唱。
“赞美主啊,赞美梦娜女神。我主梦娜是智慧之神
您圣洁的光辉照耀着蒙菲翳,照耀着弗瑞斯人——
弗瑞斯世代膜拜你啊,愿你把智慧降临——
弗瑞斯永远服从你啊,请你不要怀疑我们的忠贞——
愿梦娜女神宽恕无知的孩子,开启愚昧的灵魂,感谢梦娜女神——”
林中少女唱到最后一句,张天锋被那优美而神秘的咏叹调吸引了,情不自禁地跟着唱出声来。
“谁?”林中女子一声清亮的喝斥。
“是我。”张天锋随即应声。这女生唱得这么好,怎能不见识见识。他喜欢唱得柔美长得娇美漂亮的女歌星,老一辈的象杨玉莹、张也了,小一辈的有张含韵、张韶涵了,多数是他老张家的人,不大喜欢假小子李宇春。
张天锋拨开花草走进松林中,看到一圈马尾松围着的是一汪径约两丈的小潭,清澈的潭水中不时冒起气泡,在静寂的夜里发出“咕嘟嘟”的声响。水面因气泡破裂而不时动荡,在月光下泛起粼粼波光。潭水边大石旁,一个身穿月白色纱裙,绿发微卷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她看上去比洛蒂矮一点儿,俊俏的脸庞在明月的清辉和潭水迷离的反光下如梦如幻。
小姑娘看到张天锋走进来,明眸中惊诧戒备的光芒退去了,代之以轻蔑的蓝光,厉声责备:“是你?没人告诉你这里不能来吗?快滚出去!”
张天锋一愣怔,随即冷笑一声:“靠,这么凶啊?你认得我?”
“你、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愚蠢的奴隶。”小姑娘杏仁眼瞪得圆圆的,声色俱厉。
张天锋被这小姑娘的无礼斥责激怒了,大声说:“我靠,管你是谁。听你唱得不赖我才来的,你怎么这样对观众没礼貌?”

“你、你……可恶的特尔马拉人!”小姑娘气得绿发直抖,身上蓦地发出了一圈银色的光芒,银光一丝丝闪动着仿佛浑身钢针倒竖。
“保尔,你怎么敢来这儿,还惹小姐生气?”背后传来熟悉的少女声音。
张天锋扭头一看,正是洛蒂。“快跪下,跪下向小姐求饶呀!”洛蒂着急地催促。
张天锋一愣:“她是你小姐?我哪儿知道。”他听说埃尔&伍德有个宝贝女儿叫贝茜,可自己来此四五天了从未谋面,没想到自己冲撞的竟是她,日他姑姑,都是听歌惹得祸。
洛蒂拉着张天锋要他下跪,张天锋犹豫了一会儿,想到老鬼埃尔的“电棒”的厉害,于是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跪下,说:“小姐小姐,在下有眼无珠,没认出是您老,真是罪该万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俺吧!”
“呸”,贝茜气愤地啐了张天锋一口,扬长而去。
洛蒂一戳张天锋的脑门儿,埋怨说:“你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迦力没告诉你吗,这里可是小姐洗浴的地方。”
张天锋站起来气恼地说:“我哪儿知道?日他姑姑,远远的听到有人唱歌,还以为是你哩,就过来瞧瞧,谁知道碰上了她,小屁孩儿也这么凶。”
洛蒂听到张天锋说是来寻自己,心中欢喜,然而还是责备:“小姐可不是小孩子,她比我大两岁,已经十八了都。以后呀,你可要放尊重些。”
张天锋忽然明白了,她们都是这森林矮人,种族的关系,十**的人身高还不足一米二。洛蒂十六岁比十八的贝茜还高半头,想必是有一半特尔马拉人血统的缘故。
“记住,以后千万不能来这里了,幸亏小姐没在洗澡,不然,你这双眼非得挖掉不可。还有啊,你嘴巴可得注意干净,不然也会惹祸。幸亏你及时磕头认错,要不明天肯定吃鞭子。”洛蒂郑重告诫,心里也为张天锋庆幸。
“我靠,这么狠毒啊!”张天锋挠挠头,也有些后怕。
“记住了,咱们是奴隶。”洛蒂看着愤愤不平的张天锋,又叮嘱了一句,“快去休息吧!”她说完转身要走,张天锋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洛蒂,咱们不能就这样任人奴役,咱们也是人,咱们要当家作主人。”张天锋声音不高,但是郑重有力,仿佛一位宣传革命的地下党员。
洛蒂望着他,大眼睛中现出惊讶的光芒,象是发现一个怪物。她抽回了胳膊连连摆手:“保尔,小声些!我们生来就是奴隶,这是主的安排,梦娜女神的安排。反抗是没有用的,是会受到惩罚的,可不要再乱讲了。”
朦胧的月光下,洛蒂一向天真活泼的眼睛中流露出了忧伤之色,这种神色令张天锋很难过。张天锋眉头一皱,叹口气然后苦笑:“能作族长家的奴隶是我们的荣幸,对吗?”
“是的,在伍德老爷家作奴隶,比在别的老爷家好得多。”洛蒂肯定地说。
张天锋知道难以策反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摇摇头干笑说:“好,呵呵,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二人走回了蓝提树巨大的阴影里,张天锋将洛蒂送到木屋下,转身正要回去。洛蒂让他等一等,然后敏捷地爬上树进了小木屋,又很快顺着气根溜了下来。树叶重重遮蔽了月光,但有三四只大萤火虫缓缓地飞来飞去照出一片青白的光亮,张天锋看到这温柔的小姑娘爬上溜下的象个猴子,不禁想笑。
可是当洛蒂将一双大草鞋塞到他手里的时候,小张笑不出来了。他赤着脚干了四五天活儿,脚底快磨烂了。不过他看到迦力也没穿鞋,这个氏族里其他平民大多数也光着脚丫子,于是认为这里不穿鞋是正常的,自己也得适应。然而适应的过程可不好受,两脚每天都会被荆棘扎破,磨出好几个血泡,一走一步刺疼。
洛蒂说:“你以前是常穿鞋子的吧,不象这儿的人从小磨硬了脚板,不怕扎。不知道合不合脚,你将就着穿吧。”看张天锋傻愣愣的,她温柔地丢给小张一个秋天的波菜,爬上小木屋里去了。
张天锋把编制得结实的草鞋往脚上一试,挺合适,知道洛蒂是专门为自己做的,激动的岗岗的。这一晚,他抱着草鞋睡的很香,睡到天亮尚未醒。听到迦力喊叫,他才不情愿地起身爬下树来。
“混蛋,你睡死了,喊多少遍了你才下来。”迦力大声喝斥,又拿棍子朝张天锋**上抡了三下。张天锋紧握拳头,真想把这个胡子拉茬的矮人揍扁。迦力也许是被张天锋愤怒的目光震住了,举起的棍子没再打下来。这矮人无意看见了张天锋脚上的新草鞋,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还穿鞋?”他在张天锋腿上又打了一棍子,瞪眼吼,“愣什么愣,别吃饭了,干活去。”
张天锋一把抓住棍子想要揍这个绿毛矮人,忽然听到埃尔·伍德的说话声,于是强忍怒火折断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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