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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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茜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同老张一样对两个族长笑脸相迎。桑丘和加图都是五十多岁的人,穿着差不多,都是浅褐色亚麻长袍,蓝布宽腰带,棕绳网面木底鞋,不过桑丘有些干瘦,象个老实的农民,而老加图是光脑门儿,胖乎乎的则象个财主。桑丘坐的是小驴车,只带一个奴仆,而加图&拉奥是乘驼鹿大轿车来的,两个奴仆从车上抬下了两个外套竹筐的大瓦罐。
“啊,我们大森林的‘绿玫瑰’越来越美丽了。”老加图总是一脸和气,一见面便称赞贝茜。
贝茜客气地微笑:“谢谢拉奥族长赞美。”
张天锋把二人迎入篱笆院中,老萨已摆好了桌椅。宾主落坐,一番寒暄。贝茜让新招的小奴隶上茶,然后对加图说:“拉奥族长,咱们是近邻,你又是长辈,我们怎么能收你……”
“哎,我今天带的是清炖黄羊肉和红焖鲫鱼,只是两样荤菜,是来赚你们酒来了。我猜呀,今天还会有客来,你们的酒怕不够喝喽!哈哈。”老加图谈笑风生,搞得贝茜和张天锋面面相觑,不明白这麻烦当头有什么可高兴的。
桑丘一脸皱纹,担忧地说:“拉奥族长,你还有心思喝酒?你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昨天的事,应该帮保尔想个解脱罪责的法子。”
加图&拉奥眨眨精明的金鱼眼,反问:“谁有罪,保尔族长吗?”
“你、你难道不知道?”老桑丘着急地说,“保尔族长闯了大祸了!”
老加图笑着微微摇头,然后肯定地说:“神庙年久失修,早该拆了重建。至于阿隆索等人的死伤,那是他们亵渎了神灵,保尔族长是受了女神的派遣,下界来惩罚他们的。”
众人听了加图的话都愣了,太突兀了,不可思议。老加图右眼向张天锋一眨,问:“保尔族长,你说不是吗?”
“哦,是是,的确是这样。”张天锋会意的一笑。
桑丘惊讶地问:“保尔族长,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不点儿也不知道?”
“潘沙老族长,我本来打算完成女神的使命后离开的,可是普里斯酋长缠着不放,于是耽搁下来。”张天锋一本正经地解释,忽然嘴角一歪,因为贝茜暗中在他脚趾上踩了一下。
桑丘手敲着脑袋想了想,如有所悟,然后笑着连连点头,对张天锋说:“原来是这样,好好。”接着神色转为恭敬,“这么说你是女神的使者了,那么,我们应该跪拜才对啊!”
桑丘说着站起身,老加图也站了起来。张天锋看两个老头儿准备下跪,连忙起身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我和你们一样,是祭司辈儿,都是梦娜女神的使者嘛,哦,平辈之间可不用行大礼。”
加图说:“我们只是树语祭司,而你应该是大萨满级别,这不一样,至少要行抚心礼。”于是他和桑丘双手交叉胸,认真地向老张深鞠一躬。
张天锋有些难为情,可觉得这戏既然开了头,就得唱下去,于是不再阻止行礼,只是说:“客气了客气了,快请坐。”
贝茜请两个老族长喝茶,又招呼老萨端上两碟点心,她是以此掩饰内心的尴尬与忐忑。贝茜初时心中着急,撒谎撒到梦娜女神头上,胆子也太大了。可是看加图和与老张二人一唱一合,把这弥天大谎撒得跟真的一样,细想这也正是一个帮助张天锋解脱罪名的办法。
她想,虽然张天锋本领不小,但好手难敌人多,昨天在神庙还不是险些丧命。以后打起女神使者的幌子,就相当与大萨满了,不仅能在部落站得住脚,还站得更高更好。可是,就怕难以让全部落的人信服,最害怕梦娜女神惩罚,可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时至中午,不出老加图所料,尤发拉河南岸的另四位族长也来拜访,而且都携带着丰厚的礼物。其中威廉&利查得族长赠送的一匹马张天锋最喜欢,这不是弗端斯人所骑的矮种马,而是一匹浑身黑毛光滑如缎的高头骏马,是威廉用一块魔晶和两筒酒从东部草原马贩子手里换来的。贝茜听说了黑马的价格,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不能收。威廉很不高兴,执意要张天锋收下。老张当然愿意,可是贝茜提醒他“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老张于是直接问:“利查得族长,你说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威廉搓搓手讪讪一笑:“一匹马不成敬意,嘿嘿……我只想、我只想请保尔族长保护利查得一族平安。”
“是啊是啊,”其他三个族长也凑过来说,“请保尔族长看在我们与伍德族多年交好的情分上,保护我们族人平安。”

张天锋看三个老族长诚惶诚恐的样子,自嘲地笑了:“我不是黑社会,你们不用怕。”
加图上前举手示意:“诸位,我要向大家公开一个秘密。”
众人一听,都转过头去望着老加图,只有桑丘瞥了一眼,低下头欲笑又止,轻叹了一声,似有感慨。
加图打着手势说:“各位族长不用担心,保尔族长一定会保护大家,保佑所有部落人民平安的,因为,他是梦娜女神派遣的使者——我们的保护神。”
“噢……是这样的。”威廉等四个族长互相点头,做出如梦方醒的样子,“欧耶——”众人齐声欢呼。其实他们心中都有个大问号:女神怎么会派一个拆庙宇的使者?不过,谁也没去提出这个明显的问题。**当年下令拆了不少庙,现在还有许多人敬他为神明。
“潘沙族长,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吧,怎么不早点告知我们。”威廉等人埋怨。他觉得跟桑丘同为南岸族长,一向有事互通信息,今天桑丘独自先来是有意甩他们。
“我、我不是,我也是……”桑丘结结巴巴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威廉对众人说:“我们以前不知道保尔族长是尊贵的神使,多有失礼,神使也没责怪,今天知道了,可得参拜啊。”于是四个族长就要磕头。
张天锋连忙劝阻,还是加图指点他们行了祭司晋见大萨满的抚心礼。
这时伍德族的维吉尔和瓦鲁还有五个民兵一齐来了,他们是老萨叫来帮忙招待客人的。酒菜摆了一桌,六位族长都要敬酒,张天锋与众人同起一杯,然后安排维吉尔和瓦鲁作陪,与各族长欢饮。他则把老加图拉到自己小木屋下,说要向其单独请教。
张天锋三两下爬了上去,而老加图则两手抓着蓝提树的气根,面露难色。张天锋蹲在木屋前的小阳台上有点儿纳闷,“老族长,作为弗端斯人你不会是不能上树吧?”
加图仰着光脑门儿尴尬地一笑:“老了,腿脚不便,早就在屋下架梯子了。我看保尔族长你倒象本部落人,爬的利索。”
“当然,你不是说我是女神的使者吗?”张天锋眨眨眼睛,伏身一把将老加图提了上去。
院中的贝茜朝这边望了望,也想过去问加图一些问题,然而想想不妥,于是留下来微笑着陪几位族长饮酒。
进入屋中,加图环视四壁感慨:“保尔族……哦,尊敬的神使,你的生活很俭朴啊!”
“艰苦奋斗一向是我们特尔马拉人的优良传统,请坐。”张天锋让坐之后自己先坐到了床边,说:“咱闲话少说,老族长,你怎么知道南岸五族长会不避嫌疑而来,你们怎么敢在我身上押这么大的宝?就不怕我栽了受我牵连?”
加图捋捋稀疏的灰绿色胡子笑道:“呵呵,神使忘了,我们是可以借助蓝提树互通消息的。”
张天锋望着老加图精明的金鱼眼,诮笑道:“这么说,你们是知道格端因方面的底儿了。”
老加图干笑一声,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其实,昨天夜里呀,除了您和桑丘两位,我们八个族长都赶到神庙去了。哦,庙宇是没了,我们是在大酋长府里讨论您的事情的。”加图讲,昨晚浮吉、伯士顿和托尼同八个族长讨论了半夜也没形成一致意见,黎明时普里斯回到官邸,表态“保尔一案”由他和三位神职负责处理,要求各族长只管回去安定各族百姓便是。
“我听说,神庙方面可能会和你谈判。其实以你的魔法神通,我们不用打探消息也应该押你的宝,呵呵!”
这时听到院中有人喊:“拉奥族长,快出来,还没喝两杯就逃跑了,不够意思啊。”
“保尔神使,你不来喝,就没得酒喝啦!”
张天锋听出院中人已是三分醉意,二人相视一笑,来到院中酒席前与几个族长碰了两杯。几个老头儿已经被维吉尔和瓦鲁陪得差不多了,也不愿再多喝,用过饭后一起告辞。
维吉尔询问昨天的情况,建议张天锋考虑伍德族的利益,与神庙和解为好。贝茜也劝说老张戒骄戒躁,指出克利特罗之所以失败是仓促迎战不知深浅的原因,如果充分准备,恐怕张天锋纵有牛头马面相助,也难保全胜。既然克利特罗未死,就必然会回来报仇,贝茜提醒张天锋要提高警惕。
“好好,我知道了。”张天锋有点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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