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今晚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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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们找到了我,那我就讲个亲身经历的故事吧!”
庄秦身体探向柚木茶几,拿起烟盒弹出支恭贺新喜,点上深吸一口,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在他身旁及对面分别坐着狂吠、荆洚晓、莲蓬、苏京、李异,他们是一个叫‘幽冥鬼谭’的怪谈组织成员。本来还应有几名成员,这次临时有事没来。但即使只来了五个人,也把庄秦的这间心理诊所的会客室挤的满满当当。
“我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你们也能想像到,我们这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听别人说话。心理问题嘛,很大程度上肯说出来就已经好了一半,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诱使他们说出自己在回避的心里话。所谓心理问题就是心结,解开了就放下了,解不开就永远困着自己,这个是吃药也没有用的。至少我就很少给来咨询的人开药,最多就是开点镇定心神的片剂。外面的广告上说能百分之百的治愈,那是胡说八道,人只要活着就肯定会有心理问题,只是有时重有时轻,所以偶尔做做心理咨询并无坏处。不过,有时候,某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不是心理医生能解释的了,那完全超出我的理解能力……”
庄秦的话突然停了,他脸上掠过一抹恐慌,却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团烟雾来遮掩,并顺手把平光镜摘下来,放在烟灰缸旁。透过虚掩的诊疗室的门,荆洚晓发现门后沙发里似乎坐了个女人。这时莲蓬掏出自己的烟点上,顺便也给李异递过去一支。
“我有一个病人,她的情况就是这样,是我根本无法……理解的。”
庄秦犹豫了下,似乎在思考措辞,左手大拇指不自觉的抖了下。这一细微被荆洚晓看在眼中,出于职业习惯立即本能的对庄秦进行心理分析,但随即便又不去想了,在他面前的就是个心理医生,这么做有些多余。
“我的那位病人是个画画的,靠给杂志画插图为生,虽然不能发财,但生活也还是很悠闲的。同时她也是我的邻居,就住在我楼下,搬来有两年了,我们认识也有一年了。噢,忘了告诉你们她的名字,她叫程虹。从程虹搬进来那天起我就开始留意她了,那天我刚好出门,正遇上她从电梯出来,一个人拖着口半人高的大行李箱。出于礼貌,我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可她头都不抬就说不用,那个时候她冷冰冰的,拒人千里。那天起我就有种冲动,想进入她的生活,想了解她的内心。我知道她过去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然她不经意流露出的神情不会充满惊悸。我想帮助她,可她总是避开我,特别是在知道我是个心理医生后。”
庄秦说着从烟雾中探出头,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小口,忽然发现大家的杯子都是满的,没一个人喝咖啡,不由得有些奇怪。
“恩?你们怎么不喝?这可是正宗冰岛咖啡,很难得的。”
莲蓬也从烟雾中欠身,尴尬的一笑,解释了原因。
“因为上回在老荆那喝了混有致幻剂的茶而导致群体幻觉,所以这次到你这……杯弓蛇影,让你见笑了。谁能想到他们在茶叶里也下药?失算一次啊!”
庄秦一笑,抬眼看见对面的女士脸色有些绯红,便岔开了话题。
“说到哪了?噢,对,我一直想帮程虹,可总也找不到机会。但是有一天程虹却突然自己来了,她显得惊慌失措,不停的身身后看,像有什么东西尾随而来!她一进门就问我看到她男朋友没有,还说她男朋友最近有些反常,经常夜不归宿,而且对她的态度也变了,甚至昨晚还打了她。那天我确实听到楼下有吵架,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斥骂程虹,我几次想下楼劝解,但我的职业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去,只会火上浇油。但令我没想到的那男人竟然还动了手!我看过程虹的伤,都是青肿的,可见下手之重。我禁不住有些心痛,可程虹来找我的目的却是怎么才能使她男朋友回心转意,像从前那样爱她。”
庄秦叹了口气,很自然的喝了口咖啡,这不经意的一举动令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最终还是老大莲蓬第一个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眉毛立即舒展开来,紧接着又喝一口,模样颇为享受。其他人纷纷效仿,除了荆洚晓,他只吸烟。
“程虹是双眼皮,眼睛很大,很漂亮,不说话时也能让人感觉到灵秀之气。可当她用这样的眼睛盯着我说出那些话时,我真的感觉一阵的绝望。可我还是耐心的给她讲解心理医生所能做到的事情,并建议她男朋友来做个简单的心理咨询。程虹很失望,她答应着,然后就准备离开。我见她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就给她提建议,主要还是宽容和勾通。男女间的所有问题都只是勾通的问题,勾通的好就不会矛盾,所以要我说出这些建议给她很困难,但我还是说了。可她只是微笑,她一定是误会我在敷衍她,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果然第二天她就又来了,这回她伤的更重了。在我给她上药时,她有些绝望的一笑,说她男朋友现在只会这种勾通了。我真的气坏了,当时就想找她男朋友理论去,却被她拦住,然后我就冷静了,我去算什么啊?也不是程虹的什么人,刚认识的朋友也不适合去管这种事。没想到过了几天,程虹居然又挨打了,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可真没用啊!”
庄秦掐灭烟头,双手交叉紧握在一起,支撑着向前探的身体,片刻,又松开双手用力摩擦脸部,再次陷进沙发里,神情变得有些倦慵。庄秦的眼圈有些发黑,像是很多天没睡好。
“有一天夜里,楼下又传来激烈的争吵,还有程虹的尖叫声,我终于忍不住下去了。我记得那天是阴历七月十四,是鬼节,楼道里不知是哪家烧了纸钱,纸灰飞扬的,阴森森总让人感觉有什么东西站在眼前似的。但当时我担心程虹的情况,所以就没注意到。就在我走出楼梯间的那一刹那,我似乎与什么东西擦肩而过,转身望向楼梯间,门后有黑影一晃。我 突然就感到一阵恐惧,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楼梯间的门,但门后什么也没有。我站在楼道里向上下张望,没有人影,也没有脚步声,不可能有人,刚才一定是我眼花了。然后我想起此行的目的,程虹还在和男友吵架,声音传的很远,好在十三楼只有她一户,不然邻居们早出来看热闹了。我向程虹家走去,发现门大开着,程虹在喊:那你走啊?走了就别再回来!一个男声回答:走就走!我就还没把这当过家!然而当我走到门前时,却只看见程虹一个人满脸是泪的站在门前。一阵微风掠过身旁,我突然间感到恐怖,汗毛都立了起来。我猛的转身,身后空无一人,程虹的男朋友去哪啦?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之所以感到害怕,是因为在掠过我身旁的风中闻到一股男人的汗味,那就像有个男人正从我身边走过,可却没有身体!我正在发呆,程虹却向我发出邀请,她需要人安慰,也迫切的希望有个人能帮她出出主意,而这个人就是我。不过,在这幢大厦里,她似乎也只认识我一个人。”
庄秦又点上支烟,噪音变得有些低沉沙哑,正是适合讲鬼故事。
“程虹的左脸颊上有五个清晰的指印,眼睛是红肿,头发出有些散乱。她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一饮而尽,还要再喝时被我夺下了。然后我们就坐下来,程虹给我讲她与男友相识相恋到相互伤害的经历,原来他们是美院的同学,认识快十年了,但他男朋友总想混出个人样再结婚,但这世道办公司的赔的多赚的少,实在艰难。前一阵子她男朋友的公司破产了,有些自暴自弃,所以才会对她不好。而且她男朋友在外面还认识了个富婆,程虹就变成阻挡他男朋友发达的障碍。不知道什么时候,程虹又开了瓶白兰地,我也不知不觉中陪她喝了几杯,结果那晚我们都喝多了,早上醒来时发现躺在一起,而且没穿衣服。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所以有些慌了,程虹也有点不知所措,于是我匆匆穿好衣服回了诊所,又觉得这么走了太不负责任,就又跑下去,但程虹说昨晚都醉了,也许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然后就把我推出门外,在她关门的一瞬,我看见她脸上的羞涩,那么的美丽。”
“不是医生不能和患者建立超工作关系的关系吗?”
李异突然问,同在烟雾中的莲蓬却不说话,只细细的观察庄秦的反应。一旁荆洚晓终于渴的难受,也端起咖啡喝了。
“其实并没有明文规定,这种事得看具体事情。过去是为防止医生对患者过度关心导致不能做出正确判断,患者死亡也会对医生产生影响。而且我是个心理医生,开的是私人诊所,就靠长期客户维持,如果不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第一不利于诊断,第二也不利于我交水电费……有些走题了。那天后我以为我能够走进程虹的内心世界了,但事实上根本没这回事,她只爱自己的男朋友,哪怕挨打挨骂丧失做人的尊严。可我却什么也帮不上,你们大概能体会这种痛苦吧?”
庄秦突然停住,烟雾遮掩后的手指又不自觉的抖了下,荆洚晓知道他要讲述记忆中最恐怖的片段了,便更加专注于这个故事。

“后来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楼下再没有争吵声,就在我以为程虹和她男朋友和好了时,程虹突然来找我,她说狮子座流星雨就要到了,她男朋友要回来了,她害怕,每晚都睡不着,总做恶梦。我给她了个简单的精神状态检测,结果表明程虹现在严重缺乏安全感,而且焦躁,有强烈的负罪感。我刚想劝慰她,她却忽然反问我最近有没有听到些古怪的声音,例如半夜有人在门外走动,或是洗手间有人拨弄水龙头,再或者总隐隐听到砸东西的响动。程虹说这些话时眼中充满惊恐,红色的血丝布满整个眼球。我在程虹略带神经质的目光中打了个冷战,因为她说的这些事我也正在经历,而且每晚都搅的我不能安睡。开始我以为是幻觉,还给自己开了药,没想到竟是真的!那么,每晚在洗手间里的,徘徊在门外的,究竟是什么?那个东西似乎充满恶意,我甚至能听到他低低的咆哮,还有磨牙的沙沙声!”
庄秦顿了顿,端起咖啡抿了口,手有点抖。
“就在我发愣时,程虹突然扑到我怀里,丰满的身体紧紧的抱住我,嘴里不停的说救救我!我轻轻的拍着她抖动的后背,安慰她说没问题,但前提是她首先要自救。然后我又问她这段时男朋友怎么安静啦?程虹猛的一抖,仰起脸望着我,静静的说:我把他杀了。”
庄秦的话阴森森的,他后仰在沙发里,眼睛盯着天花板,神情有些古怪。莲蓬的眉毛凝成一团,像是对什么事情感到困惑,想不明白的样子。庄秦还在发愣,其他人也都保持安静,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我问程虹怎么杀的人,在什么地方,她说就在楼顶,一个月前的一个月圆之夜。那天他们谈判,最终还是决定分手,程虹要求像在学校那样,再陪她在楼顶看一次流星雨,没有流星雨的话,看一次满月也成。那天正巧是阴历十六,月圆之夜。程虹做了几道拿手菜,备了七八罐啤酒,带上楼顶,那个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城市的夜空安静了许多,月亮也紧贴在人身上。程虹就是这么说的,她说他们一开始谁也不开口,很安静,只是看城市的夜景。这幢大厦共三十七层,附近没有更高的楼,所以在楼顶干什么都不会被看到。程虹倒了两杯啤酒,自己先干了后她男友才喝。烛光在透明的玻璃罩里摇曳,把两个人的脸都映的有些阴森森。其实那天离狮子座流星雨就差四十几天,他们很早前就说好一起看的,可那个负心汉却连一天都不愿意多等,这叫程虹感到愤怒。但程虹不露声色,或许在她心底还有着一丝侥幸,以为她男友会回心转意。那晚程虹说了很多话,都是上美院时的事,每一个同学,老师,或者熟悉的陌生人,第一次旷课约会的情景,月光下吟诗给自己心爱女人的男生,阳光的气息和植物的味道,风抚过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时的轻柔,还有他们一同追逐流星雨的日子,那些夜晚充满欢乐和**。这些事都不可能遗忘,因为它们已经深深的刻进程虹的内心。”
“在程虹说这些美好的回忆时,她男友却只顾吃喝,根本就没在听。我能想像到程虹内心的痛苦,可她男友还要往伤口上撒盐,他说他只想得到程虹**,至于其他,那些什么忠贞的爱情,都只是程虹一个人的想像。这激怒了绝望中的程虹,她扑过去撕扯,却被一把推倒在地,那个酒足饭饱的男人终于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他把程虹压在身下欲行不轨,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吃力,于是立即意识到程虹还是在菜里下了药,他不甘心,用最后一点力气扑向程虹,结果没扑中,一头撞在水泥沿上,鲜血顿时喷涌出来,晕了过去。程虹吓坏了,过了好半天才走过去查看,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男友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死了。程虹说那一刻的天是黑的,月亮早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恐怖万分,面对一具尸体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开始想自首,但觉得事情说不清楚,她只想让男友睡觉离不开她,没想到竟会因此害死她。程虹不想坐牢,于是选择了毁尸灭迹。”
庄秦的脸色发青,气血上涌,整个人都有些悸动。做为一名心理医生他并不合格,最起码没能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在出现问题时也没能找其他心理医生诊断。可庄秦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程虹。
“程虹本意是要留住男友,她可没想到过男友晕倒后该怎么办,更没想到对一具尸体该怎么处理。女人有时就这么傻,因为她的心中只能装下一个男人一件事。程虹想了好半天才决定先把尸体弄下楼,可她根本拖不动,又想了半半天突然想到分尸,于是跑回家里拿了把菜刀上来。那是把背宽五毫米的钢刀,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程虹紧握着刀犹豫了很久,才对着尸体的大腿狠狠砍下去,只一刀就砍断了半节腿,血再次喷涌出来,溅了程虹一身。程虹擦拭去嘴角的血迹,就在这时尸体突然痉挛似的抖了下,然后尸体竟猛的坐起,圆睁双眼瞪着程虹,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响,像岔了气,想喊又喊不出来。程虹吓坏了,连退几步,这时尸体终于惨叫出声来,他的脸扭曲变形,牙齿外露,整个上身动了起来,肌肉膨胀,骨节泛白,怒吼着向程虹爬过来,一边爬嘴里还一边吼:你为什么要杀?为什么?程虹也分不清他是没死还是诈尸,只握紧钢刀,抖的缩成一团。尸体转眼就爬到了眼前,程虹尖叫一声,闭上眼睛挥刀向前狂砍,几乎刀刀砍中目标,也不知道砍在什么部位,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她只拼命的砍,直到脱力,钢刀飞出去。再睁开眼睛时,男友的尸体已被程虹砍的不成样子,头颅碎裂,分不清五官了,只剩下染了血污和脑浆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而且两只胳膊也都被砍成几段拦在头颅前。直到这时,程虹才确定,这具尸体不再能伤害到她,而她也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爱人。于是程虹放声痛哭,哭过后她开始考虑怎么处理尸体,搬下楼是不太可能了,于是就决定就地封存。程虹把尸体碎块收集到一个隐蔽地方,然后回家换了衣服,又提了桶水上来,把地上的血污都擦拭干净。等程虹把一切都收拾差不多了时,天已微微放光。程虹回家洗了个澡就睡了,她睡的很沉,以至于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这一天一夜她什么梦都没做。程虹醒来后愣了半天,然后猛的想起自己杀了人,于是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个澡。天亮后程虹出门买了半袋水泥,又从附近的工地搬了些砖放在楼下花园里,等夜里物业管理员都睡觉后,全弄上楼顶,围着尸块垒出一座墓。我从未想到过弱女子会有这么残忍的一面,更没想到她能想出这种处理尸体的办法,可这一切意外却都发生了,那它就有其必然的根由。”
荆洚晓的目光顺着诊断室的门缝探进去,那个女人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头还以一种不舒服的姿态低着。荆洚晓心中生疑,脑海里掠过一丝不祥,他开始后悔喝那杯咖啡了。现在这个房间里最危险的人就是庄秦,一个心理变态的心理医生,或许要比十个精神病人还要可怕。荆洚晓暗想。然而庄秦接下来的的话却让荆洚晓吃了一惊。
“程虹既然来找我倾述就表明她有意自首,于是我报了警,警察们在程虹的带领下上了楼顶,在程虹的指认下找到那座墓,砸开后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堆人型碎木头块,上面沾有斑斑血迹。警察把木头拼凑整齐后发现,这是一个美院常用的木制男模样。程虹所说的尸体根本不存在!而那些血迹则是她自己的。”
“你是说,程虹爱上的是个木头人?”
苏京惊异的问,庄秦点点头,叹了口气。他身边的荆洚晓也松了口气,心里暗想有时自己的职业习惯是要改改,该觉着信任别人。
“关心则乱。我想自己大概是因为太喜欢程虹了,所以对她所说的一切都深信不疑,结果被她的暗示所诱导,也产生了些幻觉,不然就很难解释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了。”
“那后来呢?今天就是狮子座流星雨,程虹没出事吧?”
莲蓬喝下最后一口咖啡,问。
“昨天白天起程虹就一直在我这里,她有些焦躁不安,一会说门外有人,一会说窗外有人,一会又说墙上有人影,还告诉我她男友就在附近,他在等机会带她走。我给她开了几片药,服用后睡了。今天醒了又开始闹,没办法,我只好联系千宝精神康复中心,这会他们也该到了。”
“你是说,里面那位就是?”
荆洚晓问,庄秦点点头,他刚要说有什么问题时,荆洚晓已从沙发里弹起直奔诊断室。但是,刚刚闯诊断室的荆洚晓却愣在了程虹面前,他抬起头惊疑不定向庄秦望过去。庄秦意识到出了问题,忙起身过来,却也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像受到巨大的刺激。
莲蓬和苏京还有李异也都跟进来,只看了一眼便也都呆住了。因为,诊断室的沙发里只有一个穿着衣服的女性木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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