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虫究竟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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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闻听此言,更觉不安,道:“宁先生如此说,真是折杀为夫了,我已吩咐下人准备宴席,宁先生不妨用过饭,再……”
“在下还不饿。”宁不屈脱口而出。肚子却极不合适宜的“咕噜”一声,跟他唱起了反调。
宁不屈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屋中侍候的小丫环一个个嗤嗤的掩嘴偷笑。李夫人轻咳了两声,止住丫环的笑声,自己也强忍住笑意道:“宁先生辛劳一天,我等若无表示,心中怎么安心,此事如若传了出去,还以为我们李府招待不周呢。”有顿了顿道;“况且还有不少事情要请教先生。”
宁不屈此时饥肠辘辘,听李夫人如此说,便不好再推辞,忽然一拍后脑道:“若非夫人提醒,再下险些忘了件重要事。”宁不屈几步走到床前,弯腰从床脚处拿起一个酒瓶子,晃了晃道,“此物真是害人不浅哪。”
“这到底是何物?”李夫人问道。
“这个。”宁不屈看着酒瓶说道:“夫人,我们外面说。”
“好,”李夫人道:“想那宴席也快准备好了,请宁先生客厅叙话。”
两人出了病房,李夫人回头对房内丫环说道:“老爷若有什么动静,速报之于我。”
“是,夫人。”屋中丫环齐声应道。
客厅,二人分宾主落座。宁夫人心中疑团甚多,虽是出身书香,一天之中经历这么多事,难免有些急躁:“宁先生,我丈夫到底中了什么毒?何时才能康复?那瓶中之物到底是什么?”
“夫人莫急。”宁不屈道:“且听我慢慢道来。”
宁不屈抿了一口刚端上来的香茗道:“夫人可曾听说过蛊?”
“鼓?”
“苗人善养蛊,皆藏于山林,纳百毒……”
“什么?你是说蛊毒?”李夫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面色惊慌的叫道。
宁不屈料想说出实情,李夫人必有反应,但没想到竟是这么大,下意识地往椅背上靠了靠道:“夫人不必惊慌,不必惊慌。”
李夫人一怔,知道自己失态了,微哂道:“让先生见笑了。”又缓缓坐下,心中不断默念:淑女,淑女……
宁不屈道:“既然夫人知道蛊毒,那在下就不在多言了,这瓶中之物就是蛊虫。”
“哦。”李夫人如有所悟得点点头,却是不再言语。
人家说女人心细,从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李夫人此刻想的可不是丈夫的死活,两眼紧盯着桌上酒瓶,银牙咬碎,心间暗道:这蛊虫向来由苗女所养,若非有血海深仇,蛊虫向来是用在自己的情郎身上,李潜这小子不知在云南期间和哪个小妖精勾搭上了,被人家施了蛊。看老娘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宁不屈不明就里,连叫了几声夫人都没反应,(看来女人的嫉妒心真强啊!)以为李夫人对蛊虫恨之入骨,只好把酒瓶拿起来晃了晃,说道:“夫人,不过是个畜生罢了,何必如此恼恨。”

“对,畜牲。”李夫人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心里却骂道:李潜,你这个畜牲!
“好在此虫已出,李先生已无大碍。”
李夫人又一思忖,疑惑道:“我曾听闻,这蛊毒若是中了,除非是施蛊之人,否则便无药可医,终生受他人摆布,宁先生怎有这解蛊之法?”
宁不屈淡淡一笑,道:“夫人所言不差,但夫人所讲的是苗女专养的情蛊,而李先生所中的是尸蛊,两者并不相同。”
“尸蛊?难道这蛊虫还有许多分类?”李夫人问道。
“正是,《华图异志》中曾云:苗人善养蛊,皆藏于山林,纳百毒之虫,使竞相残之,得其终者,谓之曰蛊。因其出地,可分情蛊、花蛊、尸蛊、飞蛊、石蛊。”宁不屈侃侃而谈。
李夫人恍然大悟道:“昔日在苗蛮之地,只听说有这蛊虫,不曾想还有如此多的分类。那这尸蛊又是何意,莫非是生于尸体之上?”
“不错,这尸蛊虽是自然而成,却比专人所养的蛊还要罕见。”
“这却是为何?”
宁不屈道:“首先是这尸体必是中了剧毒而死,但未及时掩埋,便有毒虫附在尸身之上,竞相残食,得最后不死之虫就是尸蛊。这尸蛊平时蛰伏在骨髓中,不易发现,但此虫最喜鲜血,土人常以牲畜之血诱捕。”
李夫人此刻已经大致明白,言道:“之前先生说我夫君已中毒两年,但为何到今日才有征兆。”
“那是因为南方气候潮湿,多雨少阳,毒虫虽然侵入身体,只是吸食少量血液。如今李先生来到北平,这北方气候干燥,那毒虫极不适应,便要多食血液,这身体也就要长大,至使筋脉拥塞,血液不畅,我初观李先生脸上血色全无,而脉象却无异样,便知必有异物阻塞,所以兵行险招,用这蒸毒之法,将毒物逼出来。”
“先生真是神人。”李夫人赞道。
“夫人过奖了,此法乃是两晋时期所留,在下不过借用而已。”宁不屈谦逊道。
“哦。”李夫人点点头,远远指着瓶中尸蛊道:“我只是奇怪,这蛊虫有小指这么大,怎生会跑到我丈夫体中?”
宁不屈端详瓶中蛊虫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瓶中的尸蛊已经吸饱鲜血,才会如此大,若是在尸骨中寻出,也只米粒大小。想是李先生在云南任职期间,定是触碰过有毒的尸骸,而尸骸上恰有尸蛊,才会不慎染上。”
李夫人道:“云苗之地,民风剽悍,各村寨常有械斗,却极少有中毒而死的人,就算是中毒而死,那也是仵作法医的事,我丈夫去碰那些死人干什么。”
宁不屈摇头道:“不对。夫人,你好好想一想,李先生在云南期间,身体可有什么异样,尤其是两年以前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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