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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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火焰拼命逃的结果,我们没有选择的来到了大广间的‘之间’,也就是将军听政的地方。在大政奉还的图画中,这里是末代将军德川庆喜所坐的地方。平常这里应该会摆设一些重现大政奉还横样的人偶的,但现在却没有。
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的火焰似乎比刚刚稍弱不,应该是说周围燃烧的火焰还是十分盛烈,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延烧到一之间来。……然而,这应该也只是迟早的事吧?在那之前,消防队能不能赶到,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这里又不像上次在百货公司的火灾一样,有防火铁门降下,上次……对了,要是能像那时候一样,最后的最后‘回力镖老妖婆’未至磨常代,突然穿墙而入来教我们就好了……很可惜的,这次好像没办法期待这种事情。那个老太婆,不知到为什么跑到了北极去。她不是正在追查自杀教背后的谜样组织吗?不知道干嘛突然去北极,难道那边有对方的秘密基地吗?……算了啦,那些都无所谓了。
“真是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织田信长说。要是这里不是二条城,而是本能寺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我开了个小玩笑,正以为一之濑会生气的时侯。
“呼……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来唱‘敦盛’吧。”
她的呼吸略显平缓,看来是比较好点了。虽然我知道她是在硬撑,但我却装作不知道。
“你会唱吗?”
“这可是我在卡拉0K里最拿手的呢。”
会在卡拉0K里点唱‘敦盛’的女高中生……光是想像我就觉得很冷。应该是说,卡拉0K里怎么会有这种歌啊?
一之濑清了一下喉咙之后,真的开始唱了起来。看来,她是相当地有自信。
“人生~~~~~~五十载~~~~”
“——啊?”
由于这歌声实在太过凄厉,我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虽然我不知道这首歌的曲子是怎样的,但至少我也在大河剧或哪里有看过这一幕信长跳舞的画面,别说是相不相似了,根本就是完全走音的歌声嘛!这声音……我想,已经达到了‘酷刑’级的领域了吧。虽然啦,‘敦盛’严格来说并不是一首歌曲,而是能剧中的一个段子,因此需要以特殊的发音来演唱……不过,这歌声也实在是太恐怖了。
“如~~~天~~~界~~~梦~~~~幻~~一——”
“够了,真的是够了!拜托拜托!一之濑请你不要再唱了!”
“人~~生~~一~~度~~~~——……啊,对喔,抱歉,我实在是太没神经了……”
……其实我会阻止你唱,是有更严重的原因……不过,总而言之,一之濑终于停止了她的演唱……天啊,真是太恐怖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穿脑魔音这种音波攻击的歌声啊……
我摇摇晃晃地坐倒在地。一之濑也跟着坐在我旁边。
这里应该是火势最后才会延烧到的地方吧,保持低姿态,乖乖地待在这里等待救援是最好的方法。虽然最好的方法不见得就能得救啦,不过世界上就是这么残酷。……可恶啊。
“……喂,久远……咳咳!”
一之濑又被呛到了。仔细一看,她脸色发青,……看来,她只是故意装得好像没事,刚刚的恐怖歌声,一定也是勉强硬唱的。
“没、没事吧,一之濑?”
“别担心,我从小气管就不太好,练田径队的时候,也常常这样。”
“不过……你还是不要讲话比较好吧。”
但她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久远……有件事……希望你听我说……”
“什么?”
“呃呃……”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看着我。
“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像深春死去的那时候一样,为我哭泣吗?”
“……!”
我实在是无话可说。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别开玩笑了……!”我本来想这么说的,但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的眼神看起来十分认真。而且,非常地悲哀。那湿润的双眸就像是在向我祈求什么似的,让我几乎要被吸进去了。
看我没出声,一之濑又继续说道。
“我听到深春发生意外的时候,马上停止练习跑到现场去。那时候,旁边都是一些闲杂人等……而你……就在正中央……深春飘在你头上……不过,那不是重点……在马路的正中央,在深春的遗体——嗯,残骸面前,你发狂似的痛哭……不,那应该……是愤怒吧……”
“嘿嘿,那很丢脸啦,那时侯我还年轻嘛。”
无视于我轻浮的语气。
“……我在那之前……一直觉得你是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奇怪家伙。虽然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不过在那时候……该怎么说呢……”
“我觉得……你活着好像一直都在演戏。每次听到深春谈起你,老实说,我真的觉得很恶心。……为什么深春她……能够笑着聊你的事呢?明明你们就是青梅竹马,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发现,你的表情都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而已……你笑只是因为周遭在笑,你哭只是因为周遭在哭,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喜怒哀乐的感觉……我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想跟深春这么说。”
“哪有这么严重,你说的也太过分了吧。”虽然我没办法否认啦。
“不过……当我看到那时候的你,我的想法就改变了……虽然平时你的确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本性,但那并不代表你没有心。……那是因为。在你的内心深处,隐藏了比其他人都还要强烈的情感……你平常的态度,只是为了压抑那份狂烈的**,所做出来的防护壁吧……”
“这个嘛……不论这个想法正不正确。我都觉得这种话还是不要在本人面前将出来比较好?”
一之濑微微笑着。
“因为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跟你讲话了啊……所以,我非讲不可……久远悠纪,我从那时候开始就——”
轰隆。
一块被火焰包着的天花板从天而降。因此,我们身处的一之间也被火焰所侵蚀了。
“……嘻嘻,不好了呢……”
我一边笑着一边嘀咕。身体里同时冒出冷汗跟一般的汗水。
不过……老实说,这种什么也不能做的时候,狠狠地彻底觉悟比较好吧?咦?说这种话,这是即使被恐怖分干用枪指着头也没有放弃希望的我吗?说什么只能放弃了?别开玩笑了!一定会有办法的!冷静的观察四周,一定还有希望的!
墙壁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
墙壁我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
墙壁一之濑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
墙壁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希
墙壁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火焰望
呃……这希望也太远了吧?……啊,不行了!真的没办法了,放弃吧。
“一之濑,我最后有个请求。”
“怎、怎么啦”
“请你让我再亲一次吧。”
“啊?”
“……我一直无法忘怀那时侯你嘴唇的触感,最起码在死之前,我希望可以再品尝一次那种感觉。”
“笨蛋……!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喂,你、你的眼睛都充血了耶!住手,这种事……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啦……”
“没时间让你做心理准备了。”
我温柔地微笑,渐渐地靠近她。一之濑就算想逃也没地
方可逃。我的手,碰上她的脸。
“……啊,不要……不行……这种事……呜呜”
……不好了,又把她弄哭了。为了想要把她那充满绝望的负面思考回路强势矫正过来。我才开了个小玩笑啊。我可也是紧张得不得了呢。
“……对不起。”
“开什么玩笑嘛笨蛋笨蛋笨蛋!呜呜……你就是都这样……呜呜……起码这种时侯,应该认真一点吧!……呜,人家妤不容易……呜呜……!”
此时。又再度响起轰隆一声。
庭院那边——传来了跟柱子崩裂不同的声音,像是木头墙壁被打破的声音。
我跟一之濑互相对望,她的眼里透露出希望的神色。
“有人来救我们了吗?”
我们一直盯着庭院那边看,不过,因为被火焰挡住,所以没办法看到那边的状况。然而我们还是继续等侯,只能这样……只能相信希望了,因为,我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等待……等待……等待。等待。
以时间来说可能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是对我和一之濑来说,却觉得像是永远一样那么地长。
终于!
火焰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一之濑欢喜地大叫。
“找到你们了——!”
从火焰里冲出了一个人。当我们确认他是谁之后,“……
呼。”、“唉……”我跟一之濑两屙时叹了一口气。
“什、什么嘛!干嘛一副那么沮丧的表情啊?”
从火焰里冲出来的人,是绀藤。看来,他似乎是在身上洒满了水,才突破这层火墙的。而且他手上还拿着不知道是哪里抓来的铲子,他是用这个突破大广间的墙壁吗?那还真是
了不起啊!……不过,一点意义也没有。
“……绀藤,你来干嘛啊?”
一之来疲惫地说道。
“拿还用说吗?当然是来救你们的啊!”
“……那你打算要怎么救呢?”
“这个嘛……”绀藤看看四周“……”四周全是火焰。
”……该不会,没有地方可逃吧?”
“如果有的话,我们早就逃啦!不好意思,如果是你来就能得救的状况,那我们两个自己也能逃得出去啊……真是的,虽然本来就知道你是个笨蛋,只是没想到居然笨成这样。”
被一之濑这么凶狠地指责,绀藤一脸害怕。
“这、这样讲也太过分了吧,班长!”
“哪会,我也觉得你实在是超白痴的。”
“太过分了……你居然对舍命相救的好友说出这种话啊SENOKITA!”
“你要抱怨的话,我会在地狱好好听你讲的,你先去那里等我吧。”
“啊?已经决定要下地狱了吗?”
……真是的。老实说,这本来应该是千钧一发的状况才对。结果绀藤一出现,马上又跟着他开始耍笨了。
如果因为这样而能够改变情况的话,那就好了……啊,不好了。闹得太过火,结果现在氧气不足。我可能吸入了比想像中还要多的浓烟……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分钟的。被火烧死和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不知道哪一种比较轻松啊……?
如果死了的话……我们会跟深春一样变成鬼魂吗?虽然比率只有百分之十,不过我相信一之濑跟绀藤,两个一定都会变成鬼魂。因为啊,他们两个都很有个性嘛。至于我……我会怎么样呢?如果我也变成鬼魂的话,那不就得跟深春一直演恋爱喜剧下去了?……那样的话……我实在是不喜欢……啊啊,好想要亲热一下唷~~在死之前,我想要让吏架变成我的啊!有没有什么可以得救的办法呢?有没有……有没有啊……?
不过,不管再怎么想,要如何从周遭都是火海的情况下逃生,愚笨的我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好方法。这些火焰,仿佛像是绝望的象征一般。无论是单纯的暴力,或是我所擅长的谎言胡扯,在这些火焰之前是完全无用武之地了。
“……真是的……为什么你会做出这么无谋的行为嘛。就算你再怎么笨。也应该知道这是很危险的啊!是不是笨蛋都只会靠动物的本能在反应啊?”
一之濑还是持续地在对绀藤说教。其实我觉得她只是在迁怒而已啦。
“什么为什么嘛……那、那当然是因为……”
“因为……?”
一之濑疑问地歪着头。
“那、那是因为……”
……嗯?我觉得,绀藤的脸好像变红了耶。不,虽然大家的脸都被火焰照红了,可是绀藤却比那还要再更红一点。
绀藤快速地瞥了我一眼之后,瞪向一之濑著头大喊——
“那当然是、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一之濑吓得睁大眼睛……喔喔,终于说出口啦,绀藤……你……还真是……挺不错的嘛……尽管意识已经渐渐变得模糊,我的嘴角还是露出了一抹微笑。不过,火星沾上了我的脸,使得微笑变了样。
紧接着是一片沉默,火星哔剥四射的声音跟火焰摇晃的影像中,沉默显得特别清楚。
而打破这片沉默的便是——
“大叔大叔!这里!在这里!悠纪!可夜!还有绀藤。大家都活着吗?”
那是深春从容不迫的声音。
“没事吧?”还有消防队员有点低沉的声音。
※※※※※
专门针对京都和奈良的神社佛阁下手的连续纵火……不,是同时纵火事件……不不,是‘同时恐怖攻击事件’,目前还不知道犯人是谁。报纸都擅自地写着‘又是自杀教的犯罪
吗?’之类的标题。
被攻击的有东大寺、法隆寺、药师寺,唐招提寺、金阁寺、银阁寺、京都卸所、二条城等地。这些地方几乎都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同一时间起火。被害情形分别是东大寺的大佛殿全
毁(大佛也受到一部分的损毁);法隆寺是五重塔跟梦殿全毁;药师寺是境内的建筑物几乎全部半毁;唐招提寺是金堂跟讲堂全毁;金阁寺是整个金阁全毁(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耶,这间寺院也太衰了吧?);银阁寺是境内全毁,而京都御所是紫宸殿全毁,还有二条城,二之丸御殿半毁、一之丸御殿全毁,还有我们的鞋子也是‘全毁’,因此,我们现在穿的是时山老师买给我们的鞋子。
不管是哪一处,都被推断应该是早就被做了手脚,因此火势才会一发不可收拾,造成非常大的损失。而且,警方也查除了各处都有被装置定时炸弹跟自动点火装置。幸好目前不是旅游旺季,而且起火的地方很多是一般游客禁止进人的区域。因此被卷入的观光客人数。远比恐怖攻击的状况要来得少。但即使如此,还是造成了十人以上死亡,百人以上轻重伤的灾情。还好消防局对应得快,因此周遭的建筑物没有被卷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而且,我们学较也没有学生伤亡。
我跟一之濑还有绀藤三人,之后到医院去接受了简单的检查,还好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因此后来就马上搭着时山老师的车前往今晚要住宿的‘隆达尔吉亚’旅馆。不过、因为之
前绀藤的告白,因此我们三个几乎都没有交谈。
“唉,为什么老是会碰上这种麻烦啊……”
我嘀咕着。我现在正在旅馆的露天温泉里泡着。因为已经是晚上十点的关系,因此没有其他人。时山老师又特别帮我处理了一下,让我可以在其他学生的人浴时间之后单独使用这里。
我自己当时是没有发现啦。不过脸颊上好像有稍微被灼伤的痕迹,一碰到热水就痛得要命。其他全身上下也有多处刺痛,好不容易能泡个露天温泉,也没办法好好享受。
“你啊,还真是容易招惹麻烦的体质呢。”
“要你管……”
抬头一看,深春就飘在我头上。
“喂,你不要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好不好,这里好歹也是男生浴池耶。”
“有什么关系,反正也只有你在啊。”
“要是有其他的家伙进来,我可就麻烦了。”
“说得也是呢。”
“深春窃笑着。
“所以啦,你也赶快走啦。我再过一下就起来了。”
“小气鬼。”
尽管嘴上抱怨着,深春还是很听话地飞出旅馆去。可能是打算去看看京都的夜景吧。当然啦,晚上学生们是禁止外出的,不过,鬼魂就无所谓了吧。
差不多飞到墙壁上时,深春回头问我。
“啊,对了,悠纪。刚刚可夜在找你唷。好像有事要跟你讲耶。”
“……啊……是唷,什幺事啊?”
结果,深春露出一个很邪恶的笑容。
“其实你知道吧!”
“知道什么啊?”
“可夜要说的事啊。”
“怎么可能。她又还没说,我怎么会知道啊。”
“真的吗?”
“真的啊。”
“真的是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啊。”
“不过,你一定又在说谎吧。”
“……嗯。”
我重重地点了头。深春很愉快地笑着,消失在黑暗之中。哇,这家居然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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