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狼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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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年九月天旬三,渭州三大采邑骤然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无数文臣武将、高手名士、豪强巨贾同一时间遭受到不明身份的刺客袭击,死伤惨重。更新超快
当时的后夷皇宫之中,商山君也是彻夜不眠,独自一人站在南房中,怔怔地望着西南方向,面色阴沉如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待到天色微蒙、金鸡啼鸣,商山君这才如梦初醒般自言自语道:“一切结束了?”
空荡荡的南房内,传来一个诡异莫名、难辨方位的声音:“启禀皇,我们此次一共派出了五百四十七路人马,如今圆满完成任务的已有三百八十二路……”
蓬!商山君怒目圆睁,一掌击在虚空中,竟然发出剧烈的轰鸣,然后霍地抬头望着房梁,面目狰狞地道:“朕发动所有的力量、筹划多时,要的便是三大千户再无还击之力,现在才三百八十二路取得成功?”
诡异的声音有些惶恐:“皇,我们此番的目标大部分都是三大采邑的名将能臣、豪杰谋士,若非自身武功高强,便是护卫严密,我方虽然高手如云,但是分配任务的时候,仍然难以保证每一路人马均能成功,如果不是我们雾隐流早就在各大千户身边安排了不少的暗桩,本次行动的失败率将会更高。”
商山君怒吼道:“朕要的不是你的辩解!而是捷报!”
诡异的声音呐呐难言,心头却是万分委屈,他本就不看好本次行动,在谋划刺杀之前便屡次向商山君进言,力陈实施的难度和后果,如今成功率达到六成,已经是远远超出他的预计,商山君倘若还不满意,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我们除了有三百八十二路刺客达成目的,还有八十九路人马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目标虽然未死,却也重伤待毙,或者成了残废。”
商山君哼道:“朕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死人,不是待毙或者残废!人只要现在活着,就难保不会被救治过来,至于残废之人?他们武力虽然有损,头脑尚在,对于朕来说,威胁一点都没有减小!”说罢深吸一口气:“说说具体的情况!”
“是!”诡异的声音不再飘忽,恭敬地答道:
“易水郡方面,易锋寒的客卿,在抗倭战争中居功甚伟、声名显赫的荆州四术士,两死两伤,其中能恭的伤势十分严重,估计凶多吉少。”
“易水郡边界要隘中,我们一共发起了二十五起针对重要守将的刺杀行动,其中六起失败、夹山城副将米风等七名武官遇袭身亡、白林城副将隆恬等十二人重伤,虽然易水郡将士久经沙场,逢此巨变军心尚不至动摇,但是士气应该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易豪最得力的助手郅里奇,虽然自从易豪死后就郁郁寡欢、拒绝了易锋寒的聘用、孤身结庐于易豪墓前,不过此人能力非凡,属下深恐他以后还是为易锋寒所用,特意安排了雾隐光去处理此人,幸不辱命,现在已经将其击毙在易豪坟头。”
“易尝在别院宴请麾下门客,被我方近百名死士用毒烟、暗器、火器猝然袭击,毫无防备之下,死伤枕籍,虽然仗着门客中高手如云,在逆境中悍然反击杀退了我方,但是余者十不足三,手下谋士几乎尽皆毙命,基本完成了任务。”
“日向朝阳被陇绝顶偷袭,遁入易水逃逸,不过据陇绝顶所言,他浑身经脉尽断,全凭胸口一团先天真气未散才能得以脱身,不出三天便会气绝身亡,不足为虑。”
“五蝠剑派余孽藏身之所被血蝙客找到,虽然惊动了易水郡守军、被迫撤退,但是仍然叫血蝙客杀死了七名五蝠剑派的高手,此举足以杀鸡儆猴、震慑那些企图跟随五蝠剑派投靠易锋寒的浪人武士。”
“鬼隐杀众散布在渭州各地的二十三处暗哨被我方连根拔起,下下没有逃出一个活口。”
……
“弘法郡方面,春家防守严密,并且善于利用宗教巩固心防,我方无法渗入,只能翻墙入室、舍命攻坚,所幸我方最后虽然全军覆没,但是重创了弘法郡千户春善施,击杀了春家长子春满盈及其府中多位著名的护卫高手,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看见下方的商山君眉头一皱,诡异声音急忙快语连珠的进行下一个汇报:
“春家嫡系忍宗猿王所秘密据点遭我方围攻,门中弟子大半战死,宗主猿飞狐影被魏子云一刀劈落山崖,尸骨无存,如此一来,春家的耳目算是废了。”
“弘法郡名将弼连天被我宗弟子潜伏在床下,悄然一刀穿板,与妻子串为一体。”
“弘法郡湿婆院方丈地莲和尚被我宗弟子用吹针刺杀在卧室中。”
“弘法郡明王寺第一高手娑罗道人被我方五名士道高手伏击,双方同归于尽。”
……
“和郡方面,千户赢强军被我宗暗置在他妻子身边的贴身侍女下药,身中奇毒,虽然他发现及时,硬生生仗着一身精纯内力将毒素压到双腿膝盖以下,果断截肢保命,未及于死,但是却成了残废,现在我方内奸的身份尚未暴露,虽然赢府下正在着力排查,仍有机会补一击。
“赢家三公子赢国壁交由我宗弟子、潜伏和郡多年的名妓语嫣然暗杀,可惜赢国壁此人机警多疑,就算面对相好多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从不完全信任,饮入的迷药不多,加语嫣然不会武功,所以纵使他腹部、背脊多处中刀,险死还生,最终还是在随身护卫的保护下保全了性命。不过我宗的毒药乃是独门秘制,中者无解,他又没有他爹那么深厚的内力可以逼毒,就算他现在苟且一时,也绝对活不过这个月的。”
“赢强军麾下第一猛将何俨在酒楼喝酒时被乔装小二的我宗弟子一刀封喉。”
“和郡三智囊之一的共学明,他的妻子乃是我宗密探,现在已经将其勒死在自己床,安然脱身。”
“赢家的嫡系忍宗组织甲贺真言宗老早便被我宗暗中分化控制,如今投靠我宗的副宗主甲贺流川已经刺杀了宗主甲贺信玄,并且掌控了宗门。”
“亚夷、申伯、索家、重丘等十五个民族已经如约响应,不约而同的举起反旗,向赢家的军队发起猛烈攻势。如此一来,即使赢强军苟活人间,也只能东奔西走、四处灭火,短时期内无力对抗朝廷。”
……
听得诡异声音一连汇报了四百多条战绩,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小,商山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说快点!”
诡异声音道:“属下已经将达成目的或者基本达到目的的任务汇报完毕了。”
商山君虽然一直没有听到诡异声音汇报关于易锋寒的事情,心中早有预感,听了这句话仍然大怒道:“刺杀易锋寒的事情怎么样了?!”

诡异声音讪讪地道:“刺杀易水千户易锋寒的行动失败,诘明被他当场斩杀,另外,配合行动的易家八小姐易慧和昭阳公主也……”
“好了!”商山君暴躁的挥手打断道:“这两个废物的下场我不想知道。”声音顿了顿:“诘明不是号称士道第一高手么?!虽然朕也料到他不是易锋寒对手,但是凭着朕赐予的真阖宝刀和七月红剧毒,只要他拼死一击,擦破易锋寒一点皮肉,便可将其置于死地,难道这也办不到?他就一点都没有伤害到易锋寒?”
诡异声音道:“是的,易锋寒此人武功之高,还在春善施、赢强军二人之,渭州之内罕有敌手,诘明武功虽然不凡,但是与之相差甚远,偷袭之下,竟然也无法伤及易锋寒分毫。”
商山君又是愤怒又是焦躁:“易锋寒不死,必是朕的心腹之患!该死的!魏子云这个笨蛋,真气四溢、不知内敛,完全无法埋伏行刺,否则有他相助,诘明得手的机会便会大增!还有陇绝顶!居然拒不执行朕的命令去杀易锋寒,反倒去杀什么日向朝阳!真的以为他教过朕武功,就可以触犯天威了么?!”
诡异声音不敢搭话,径自等到商山君怒火发泄了一番之后,情绪略微平复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道:“皇也无需担心易锋寒,易水郡边界要隘守将伤亡颇多,能够制造机关兽的术士两死两伤,易锋寒应该也要避下风头的?只要赤将军平定了东东儿,就算易水郡叛乱,朝廷也有足够武力予以镇压的。”
商山君差点骂出口来,心头怒道:“易锋寒掌握海贸,财力物资无虞,郡内兵精粮足,自身文武双全,又得民心士望,兼有易水、陇川之民,一旦叛乱,绝非东东儿这等出身草莽的土匪可比,朝廷如今国库空虚、弹尽粮绝,如何与之相抗?”不过他愤怒之下,仍然不失理智,知道这个雾隐流的现任宗主仅仅是个精通忍术的高手,理政一窍不通,也就不迁怒于他:“其他那些失败的行动是些什么?”
诡异声音略带苦涩地道:“失败的任务主要发生在易水郡内。”
“宇文华颜老奸巨猾,而且深藏不露,我方的刺客们本已成功缠住了他的护卫,分出一人入室刺杀,谁知他本人武功不俗,竟然一掌便将我宗弟子击毙,结果他毫发未伤,我方十二名刺客却被他一网打尽。”
“鬼隐龙韬更是厉害,不愧是声名仅在属下师父之下的忍宗高手,我们的人尚未接近他,便被他及时发现,将我宗高手或擒或杀。”
商山君冷冷地道:“你的手下有人活着落入鬼隐龙韬手中?”
“是!”
“混账!”商山君再次暴怒:“他们不知道自杀的么?!”
诡异声音苦笑道:“我宗弟子自然是不怕死的,据属下推断,他们应该是来不及自杀。”
商山君突然想起一事:“古心虹兄妹呢?怎么没有听你提起?难不成你们刺杀两个商人都办不到?”
诡异声音道:“负责刺杀古心虹兄妹的刺客运道极差,居然碰到一个武功极高的人物,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就被人砍掉双腿、生擒活捉。”
商山君闻言一愣:“那人是谁?为什么插手此事?”
诡异声音道:“根据那人的武功和武器,以及与古心虹兄妹的关系推断,那个人应该是古灵岩。”
商山君皱眉道:“古灵崖的兄弟?”
“是的,是古灵崖的七弟,此人武功盖世,恐怕就连易锋寒都不是他的对手。”
“古家居然有这等高手?”商山君愕然道:“朕怎么不知道?”
“因为古灵岩不是渭州人,而且此人虽然好打不平,却不喜欢留名,在武林中声名不显,一般很少有人知晓和关心他。”
商山君沉吟道:“你说他会不会投靠易锋寒?”
“不会。”诡异声音斩钉截铁地道:“古灵岩向来独来独往、浪迹天涯,从来不受别人约束,尤其不喜欢与贵胄豪绅打交道,不会依附任何人的。他这一次来,应该仅仅是探亲访,过不了多久便会离开。”
商山君心头暗自松了口气:“还有呢?”
诡异声音继续道:“还有…”
这一次汇报事关重大,而且内容颇多,一直讲到时过正午,商山君才了解完毕,挥手遣走了雾隐流宗主,然后对着对面的墙壁略带不满地道:“关老,你的这个计策似乎太过莽撞了。”
墙壁后传来一个冷淡无情的声音:“老夫此计,乃是一箭双雕,刺杀圆满成功,则三藩自然平定,后夷无患矣,倘若刺杀留下祸患,嘿嘿,皇如今没有做好剿灭三大千户的准备,他们又何尝做好了反叛的准备?与其等到他们羽翼丰满、准备充分,不如现在逼反他们,一了百了。皇你三皇刀在手,已经证明是天命所归、天下无敌,又何须在乎些微跳梁小丑?”
商山君听了这话,静静地望着墙壁,闭口不言,陷入了沉思,迥然不知后夷朝野已经因为此事风起云涌、大乱将至。
不到三天,在有关方面的刻意推动下,关于刺杀事件的流言蜚语迅速传遍整个渭州,绝大部分传言都将幕后黑手的矛头直指商山君,后夷朝廷随即严厉禁止民间谈论此事,但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们的非议表面在强权之下畏缩平息下来,私下却更加认定此事乃是国君所为,尤其是有亲人朋在此次事件中惨遭不幸的人,满腔怨怒压抑在心头,暗自酝酿着滔天的巨浪。
终于,在629年九月地旬六的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易水郡边界旌旗飞扬、战鼓如雷,萧城发布了讨伐商山君的檄文,历数他暴虐无道,纵容官军在陇川杀人越货、暗杀忠良、帮助血蝠客祸乱武林、赈灾不力、吏治贪腐等诸项大罪,宣称顺应民心、代天伐罪。
紧接着,弘法郡春善施、和郡赢强军两位千户也先后宣布起兵,与易水郡互相呼应。
春家一动,后夷治下那些心存观望的诸多豪强也纷纷举事,连国丈都反了,自己还犹豫什么?光凭商山君暗杀三大采邑那么多人便可看出,商山君量狭记仇、手段强硬而疯狂,自己这些日子对其阳奉阴违的事儿做了不少,此时不反,等到三大千户被一一平定,自己的结局不知道如何惨法?更何况,对于这些手握粮草私兵的乡绅豪门来说,时处乱世,朝廷既然已经无心无力,那么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掌握刀枪才能退守家业、进取天下!所以短短一旬之间,渭州之内便四处火起、遍地烽烟,大大小小一共出现了百余家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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