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血海流星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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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大开的城门,明尊义眼中却露出无尽的恐惧,高声喊道:“停止进攻!赶快撤退!”
易豪闻言大怒:“司空明!你干什么?!”若非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已经由司空照亲自确认,他简直怀疑他是不是青倭派来使用苦肉计的奸细,城门已破,正是奋勇突进、占领城池的大好机会,如何能够止步?
攻陷延昭城、赶来与易豪合兵的司空照略带疑惑地望着城内一片血海:“七公子,小心缓行!”
郅里奇也出言劝止道:“公子,情况不对,城池尚未陷落,何故血流成河?如果属下没有猜错,这是田园九酌施展血海流星大阵的先兆!”
易豪撇嘴道:“血海流星大阵又如何?哼!青倭九大高手昔日威名远播、号称无敌,现在还不是七零八落、所剩无几?!我们有蝗母、血瘟虫在手,怕他作甚?罢了,你们既然决意小心为,我也不必逞匹夫之勇,就听你们的,全军止步,放蝗母!”
“是!”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军令所在,杀意盎然、热血沸腾的南征军只得停下奔跑的步伐,列成尖锥阵形,随时准备突击。
另一方面,蝗母面的孔洞打开,无数银蝗喷涌而出,拦在相如北城门外。城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反应,借由敌人的攻击性行为触发的银蝗显得有些茫然失措,站在北城门口弹跳纵跃,却没有继续前进。
这下连易豪也看出不对劲,皱眉道:“居然没有敌军?太诡异了!”
就在这时,城门内冲出两道人影,正是倪彰、倪霈两兄弟,二人浑身浴血,朝着司空明叫道:“快跑!是血海流星大阵!我们的弟兄已经……”话音未落,城里面飞出两团血光,闪电般追倪氏兄弟,甫一接触,便听轰的一声,将二人炸得尸骨无存。
受到爆炸的影响,银蝗纷纷弹跳着冲向相如北城门。
易豪看得脸阴晴变换,拿不定进攻还是后退的主意,“虽然血海流星大阵的威力实在出人意料,不过银蝗也是百炼精钢所制,而且数量众多,应该可以应付?”他的心里如此期盼着,手中“断肠青”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掌心满是汗水。
司空照父子却看出危机,对视了一眼之后,司空照前道:“七公子,久闻血海流星大阵以鲜血为媒,发动九地萧杀之气,不可力敌。依我之间,不如避其锐气、不与交锋,通知我方其他各部不要猛攻、小心合围,这阵法阴毒凶险,大干造物之忌,而且积血成煞、血枯煞绝,必不可久,我们只需要静候其败即可。”
易豪吞了口唾沫,涩声道:“司空将军,银蝗已经冲进城去,我们再等等?”
司空照暗叹一声,说道:“如此就以七公子所部为中军,我部为两翼,随机进退。”
易豪听出司空照言下之意:“要建功立业或者损失惨重,都由你承着,我从旁协助,不跟你抢功劳,但是也不陪你一起死。”心头不禁有气,洪声喝道:“好!”转向郅里奇:“郅里奇!带一万兵马为先锋,等青倭恶阵被银蝗冲破,就趁胜追击!务必拿下相如城!”
郅里奇无奈领命,策马跑向南征军的前方。
相如城中,却是一片死寂,田园九酌站在城主府的房顶,左手端着一个盛满鲜血的水晶酒杯,脚下插着饮血刀,环目四顾,双眼充满了血腥、暴戾和兴奋的光芒:“哈哈哈!来!再来多一点!”
在田园九酌的脚下,一条条血河顺着大街小巷蜿蜒流淌,布满了相如城的每一个角落,整个相如城,除了坚守东、西、南三门的将士和围绕在田园九酌附近的青倭嫡系部队,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参与北门叛变的陇川降卒,已经尽数化为血水,成为这血海流星大阵的一部分。
随着田园九酌嚣狂的笑声,城内的血流渐渐起了反应,就像煮沸了的开水一样,翻腾不已,咕嘟嘟冒出一个个气,浮在血水面,逐个爆散。
但是田园九酌见状似乎并不满意,目光投向远方的城门,狞笑道:“全军撤回我身边!”
站在他身边的青倭传令官连忙手一扬,放出一朵血红烟花。
正在东、西、南三门顽强抵抗南征军攻城的青元倭人,见到信号俱都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怪叫声中,扔下对面的敌人,撒腿就跑。而负责守城的后夷降卒就显得惊恐、焦虑和绝望,投降易锋寒,体内又有田园九酌下的毒药,继续跟随田园九酌,田园九酌似乎已经穷途末路发了疯,居然放弃城墙,龟缩全军兵力于城内,这完全是找死的行为!
有的后夷降卒还在犹豫,有的后夷降卒却执行了撤退的命令,当他们从城楼退下来,目睹城中宛如赤蛇一般流动的血河,不祥的预感立时涌心头,就算最木讷的人也想得到这么多的血液来自何处,这些后夷降卒一下子就心理崩溃了。
“爹!娘!”
“黑子!黑子!”
“老婆!”
“小三子!我的儿啊!”
一阵阵凄厉而绝望的声音响起,随即化作一腔怒火与怨气:“狗日的青倭!老子跟你们拼了!”
阵阵怒吼声贯天地,还在城楼犹豫的后夷降卒也听出了不妙,纷纷离开城墙,返身来到城内,迎接他们的,亦然是无边无际的血海和正在逐渐被血海吞没的同袍。
“打开城门!”一部分比较清醒的后夷降卒高声喊道:“让易公子率兵进城消灭这些挨千刀的!”
“你们顶住!来两个兄弟随我去开城门!”
田园九酌远远望着徒劳挣扎着的后夷降卒,眯着双眼,笑得一脸的灿烂,呡了一口鲜血,阴阳怪气地道:“开,开,免得我还专门派人去开,嚯嚯!”一面说话,一面捏起法诀一放,蓬,西门一条血河的中央骤然爆炸,激射出无数血箭,中者立毙,接着又是一个法诀打出,另一条血河发生了爆炸。
就在这个时候,北门冲入的银蝗已经落入了血海之中。
田园九酌一眼瞥见,嘻嘻一笑:“愚蠢的家伙啊,真以为你那些破铜烂铁是无敌的?”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屈指一弹,学海中立即射出一团红光,正中一只银蝗。

轰!银蝗被远远击飞,落在地,浑身鲜血淋漓,折断了三条腿,其中包括一条用来弹跳的后腿,所以竟然已经无法立定,挥舞着剩下的三条腿不协调的挣扎着,企图再次站起来。
田园九酌冷笑一声:“不过如此。”右手五指连弹,五团血光追击过去。
轰轰轰五声连珠爆响,那只受伤的银蝗既不法躲避、又无力抵抗,当成被炸成漫天铁屑。
田园九酌狂笑声中,右手五根手指不断弹出,不过这一次却并未瞄准某只银蝗,而是从血海中提出无数血色光团,临空而立,接着猛然用力一推。
一时间宛如万雷齐发、地动山摇,相如北门的城墙成片成片的轰然倒塌,一片狼藉展现在易豪、司空照两军的眼前。
被鲜血包裹着的银色飞屑四散激射,在城墙旧址一线,无数血光犹自不停的坠落,一落地就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易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全军撤退!郅里奇率部殿后!”
司空照也立即下令:“所有两翼各自留下一千弓箭手,防止敌军乘乱偷袭!其余军队火速后退!鱼鳞阵!鱼鳞阵!不要靠太近!”
田园九酌望着北方,阴阴一笑:“跑了吗?慢点!等我的大礼呀!”说罢手一挥,血海中突然射出十二道血蟒,朝着郅里奇所部席卷而去。
任凭郅里奇智谋盖世,遇到这种毫无抵抗能力的巨大力量也只得纵身躲避:“跑远点!脱离这些血水的射程!”话音刚落,十二条血蟒同时爆炸,汹涌冲天的气浪弥漫在整个空间,郅里奇只觉自己处于惊涛骇浪之中,完全稳不住身形,五脏六腑就像被重锤敲击一样,难受之极,张口吐出几口献血之后,便晕了过去,身体抛出二十余丈,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在地。他的手下就更惨,大部分人都在爆炸中当场毙命,还有部分重伤,一万精兵,瞬间瓦解,能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后撤退的还不到两千人。
司空照安排的两千弓箭手见状,哪儿还敢继续呆在原地,纷纷扭头就跑。
司空照一面派人接应殿后的军队,一面将血瘟虫放出,以防青倭派兵追袭。
北门如此激烈的爆炸,相如城其余三门也感到了震荡。易锋寒望着徐徐打开的城门,面露忧色:“撤退!”随即叫传令官通知其余三面主将:“叫他们不许进城,守住城门即可。”
已经占领了城头的南征军将士得令大为不甘:“为什么啊?!大将军!我们已经登城楼了!相如城是我们的了!”虽然不敢违抗军令,但是一面缓慢撤退,一面不停申述。
“快点!”易锋寒见状不禁又急又怒:“混蛋们!想造反了?!回来老子再解释!来不及了!”
可是易锋寒的督促还是慢了一步,已经全歼城内后夷降卒的田园九酌,开始了他疯狂的反扑,一口饮光杯中鲜血,猛然扔掉酒杯,双手飞快的变换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停留在一个南魔教嫡传的血煞诀面:“去!”双手同时向外一伸展,哗!一阵浪涛声由近及远,层层波浪后浪推前浪,以田园九酌为中心,朝着四面城墙涌去,片刻即至。
“这是什么东西?”还存身在东、西、南三门城墙、城门的南征军将士见状大为惊讶,望着脚下、身边看不到尽头的血海,打心底里生出了退意。
轰轰连声,血海内部不停传来爆炸声,被血海淹没吞噬的南征军将士立时灰飞烟灭,就连靠近血海的人也被震得支离破碎。更可怕的是,相如城三面坚固的城墙,同时崩塌碎裂,化为乌有。
易锋寒看得面如死灰:“这就是血海流星大阵的威力?”
“是!”日向朝阳接口道:“不过血海流星大阵的威力取决于人血的数量,能够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恐怕相如城已经是个死城。”
易锋寒眼中露出彻骨的恨意和杀机:“田园九酌!不杀不足以告慰天下!”
血蝠客道:“大将军,田园九酌目前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我们和他硬拼并不明智,不如先撤兵,以图后举。”
“不错!”日向朝阳道:“血海流星大阵最多持续三天,我们只要盯着青元倭部,不让他们乘隙逃走,三天后再来收拾残局。没有了坚固的城墙,也没有了充足的人血,仅仅靠青元倭嫡系不到五万饥渴疲敝的人马,我们要消灭他们易如反掌。”
易锋寒道:“我们能够想到,田园九酌也一定想得到。所以,现在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传令下去,将所有部队集合,向西撤退。易达、司空照、日向朝阳、血蝠客留下,与我一并殿后。”
日向朝阳急道:“那怎么行?我们留下,大将军你领兵先走!”
血蝠客瞥了易锋寒一眼,却不说话。
易锋寒叫过古心虹:“六哥,带我们的军队先撤。”
古心虹满脸涨得通红:“让我留下殿后!”
“私下,你是我哥,我听你的,这里是军队,你是我下属,你听我的。”易锋寒拔刀出鞘,拍了拍古心虹肩膀:“放心,我死不了。快走,别让我们的兄弟无故丧命。”
古心虹眼角一湿:“好!”勒马转身,刚要离去,突然猛地转过头来喊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一定回来找你!驾!”
易锋寒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可是福大命大的主儿。”
众人说话之间,血海流星大阵再次起了变化,没有了城墙的阻碍,满地流淌的血海并未越过城墙一线,仿佛受到了遥控,只是在城墙边不住蠕动,颜色越来越鲜艳,腥气也越来越浓烈,过不多时,那鲜红的血液竟然发光透亮起来,内部升腾的气也不再爆散,而是轻盈的漂浮在空中,宛如坠落凡尘的赤红星砂,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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