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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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离尘与易锋寒展开身法,疾驰下崖,来到海边。正在日月神舰上替司空照掠阵的鬼隐龙韬见到易锋寒,顿时喜出望外:“少主!”
宇文华颜目光瞥了易锋寒身旁的练离尘一眼,不露声色的侧头向背后侍立的一个中年将领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扬手放出一朵形如双轮连环的乌黑色烟花。烟花爆散的同时,后夷水军的炮声立即嘎然而止。
正在战团之中的司空照察觉到异样,心生退意,但是荀、柯二人的猛烈攻势却令他欲罢不能。司空照怒吼一声,正待全力施为,将对方强行震退,然后趁机脱离战局,练离尘已然出手,一抬手间,一股强劲而柔和的刀气透体而出,拦在司空照与荀、柯二人之间,不等三人作出反应,那道横亘天地的刀气上猛然生出向外发散的巨大弹力,将他们远远荡开。
易锋寒看得心神为之一慑,暗自叹道:“好刀法。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达到这个境界?”
练离尘分开司空照等人之后,徐徐说道:“司空将军别来无恙?”
司空照目光落在易锋寒身上,漠然道:“练岛主未死,司空照不敢抱恙。”然后转头望向鬼隐龙韬。
鬼隐龙韬对着他,满脸喜色的狠狠点了点头。
司空照回过头来,拱手洪声道:“末将司空照,恭迎少主。请少主登船!”说话之间,身外红白二气再次激荡而起,显然并不放心分明三圣。
易锋寒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对着练离尘,施礼道:“前辈的指教,晚辈没齿难忘。希望我们从今日起,就此止戈,永远不用为敌。”
练离尘淡然一笑:“休兵止战,固是你我之愿。可惜世事未必尽如人意,人生有些事情,恐怕不是你我本心所能控制。”
易锋寒坚毅地道:“事在人为。”
练离尘呵呵大笑道:“好一句事在人为!年轻真是好啊!呵呵!去吧!”说罢转身便走,也不见他提速,就那么几步,身子已经远在百米之外。
荀卷涛与柯弄潮见状,各自瞪了司空照一眼,对着易锋寒道了句后会有期,也即转身回岛。
易锋寒来到司空照身前,眼圈不由一红:“司空伯伯,我爹……”
司空照眼眶一阵迷蒙,拉住易锋寒:“少主,过去的事别说了,你回来就好。来,随末将登船!”话音甫落,身体已然在一片红霞白雾中腾空而起,拖着易锋寒落到日月神舰之上。
司空照与易锋寒一上船,日月神舰立即起航,与此同时,分明岛四周的舰队如百川归海一般,以日月神舰为中心,聚拢成一个圆阵,朝着渭州方向驶去。
易锋寒甫一上船便俯身拜倒:“侄儿易锋寒,见过司空伯伯。”
司空照连忙托住易锋寒的双臂:“少主折杀末将了!赶快起来!”
易锋寒感到双臂传来两股强大的托力,一面运气抗衡,一面沉声道:“侄儿幼受父训,初次见司空伯伯,一定要以大礼相见,司空伯伯勿要陷我于不孝。”
司空照闻言身体一僵,手下不再用力,翻身拜倒在易锋寒面前,眼泪盈眶,悲声道:“千户!”
易锋寒也是泪流如注:“侄儿幼年学字,先父首授‘司空’二字,要侄儿牢牢记住,无论我们历经几代、相隔多远,也不能忘记司空家对易家的恩情。”
司空照摇头哽咽道:“千户言重了,是我们司空家累世受到你们易家的照顾。”
易锋寒扶着司空照一起站起来:“当年先夷立国,国君有令,夺萧城者为易水千户,令先祖先至萧城,屯兵城外,不发一兵,静候易家先祖来取,我们易家的侯位,可谓窃夺之物。”
司空照道:“鄙先祖本就是令先祖麾下,当年夺取易水郡,令先祖下令兵分两路,自己率军攻取坚城险隘,留下易取的平安道给鄙先祖。鄙先祖虽然不肖,焉有夺主之功的道理?”
鬼隐龙韬笑道:“少主真是跟千户当年的性格一模一样,每次都要跟司空将军就这些陈年往事纠缠半天。不过话说回来,易家与司空家,既是主仆,又是良友,经历千载不曾一变,在九州诸国也是独一无二的佳话。”
宇文华颜道:“叙旧之事,来日方长。听说少主不惯海船颠簸,还请到舱内歇息。”
易锋寒笑道:“不碍事,我站在这日月神舰上面,感觉十分平稳,一点晕眩的感觉都没有。”说罢立即与鬼隐龙韬、宇文华颜见礼,宇文华颜虽是初见,但是乃父易昌昔日多次提及其姓名外貌,加上从站位展示的身份,易锋寒不待介绍便已确认其身份了。
寒暄完毕之后,易锋寒向四外一望,惊叹道:“司空伯伯用兵,真是如臂使手啊!且不说蹈万里海疆如车驰原野的整齐队形,刚才我一登船,船便启动,应变之迅速,实是神乎其神。”
司空照笑道:“末将只有练兵之功,要时机拿捏恰到好处,肯定是华颜的安排。”
易锋寒道:“怪不得先父曾言,一生庸碌,幸好武有司空、文有宇文、探有鬼隐,才得以虚名传世。”
司空照眼睛一红:“有千户这句话,末将当以死报之。”
鬼隐龙韬道:“属下不同于司空将军,本是青芦囤一介草莽,幸蒙千户提拔重用,始得建功立业于当世,千户谬赞,实在愧不敢当。”
宇文华颜则不露半点声色,也不答话,径自转向渭州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舟行迅速,不到半个时辰,渭州海岸已经隐约可见。日月神舰下方传来了一阵喧嚣喝骂之声。
坐在船舱里闭目养神的易锋寒听到异声,睁开双眼,以疑问的目光投向鬼隐龙韬。
鬼隐龙韬苦笑道:“是少主的几位堂兄,此番出征,他们也跟来了。为了怕打扰少主休息,属下命人将他们拦下,告知他们上岸再会。”
易锋寒隐隐感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起身道:“堂兄们冒险前来救我,我岂能避而不见?这不是待人之道,麻烦鬼隐叔叔立即请他们过来。”

鬼隐龙韬略一犹豫,望向宇文华颜。宇文华颜则以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鬼隐龙韬这才转身出去。
过不多时,易猛等三名青年在鬼隐龙韬的带领下,来到易锋寒面前,给易锋寒留下深刻印象的易豪却不在内。
易猛一见到易锋寒就嚷道:“十二弟么?我是你三哥易豪!可盼到你了!哈哈!”说罢张开双手便向易锋寒抱来。
鬼隐龙韬见状眉头一皱,瞥了旁边的司空照和宇文华颜一眼。司空照不屑地一撇嘴,宇文华颜则笑着摇了摇头。
易锋寒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四周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顺着易猛的双臂朝着自己挤压过来,立即醒悟,心头不禁无名火起,也不动手,暗自提运真气,任由易猛抱住自己,微笑道:“三哥气势逼人,真是人如其名,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易猛正在自以为得计,正要使劲将易锋寒箍紧,让他求饶露软,忽然感觉自己仿若抱住了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冷得刺骨,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就在这时,易锋寒真气一发,将易猛双臂震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易锋寒一把抓住易猛,貌似关切地道:“三哥是不是适才战阵之上受了伤?可要保重身体,否则怎么叫我过意得去?”
易猛感觉易锋寒手如利爪,正扣在自己的关节大**之上,顿时浑身乏力、痛彻骨髓,险些惨叫出声,只得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易锋寒含笑放开易猛,转向另外两位青年:“易锋寒参见二位哥哥。”
其中一个身背长弓、腰佩葫芦的青年笑道:“我是易可,族中排名老九。平生但无所好,你以后要找人喝酒就来找我。”
易锋寒顿时对易可的爽朗直接大生好感,纵声笑道:“我虽然不胜酒量,不过以后肯定会经常打扰九哥。”
易可大笑道:“欢迎之至,呵呵!我跟你那几个堂兄不同,没有家室拖累,随便什么时候,有空只管找我!”
另外一个随时面含笑意、身材微胖的青年笑道:“什么话?难道我有了家室,就没有了兄弟?”说罢转向易锋寒:“十二弟不要理会这个酒疯子,跟他混久了,肯定一般的疯疯癫癫。有空多来你六哥家坐坐。我那儿多的是能人异士、豪杰才子,年轻人,多交点朋友、多学点本事、多长些见闻,比浑浑噩噩的虚度青春好多了!”
易锋寒道:“六哥好贤,天下闻名,渭州才智之士,无不以登门为荣,我怎么敢不上门?不怕别人说我无能么?”
易尝大笑道:“十二弟真会说话。就你这份口才,我也得请你上门论道!呵呵!”
易锋寒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七哥呢?不会因为救我受伤了吧?”
易猛洪声道:“怎么不是?老七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易尝道:“十二弟不要担心,老七内功深厚,没有大碍的。”
易可亦道:“不错,而且七哥受伤也不是完全为了你,他嗜武如命,向来喜欢挑战高手,救你只是一个硬撼刀圣的契机罢了。”
易锋寒急声道:“无论如何,七哥也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我怎么能置之不理?!”说罢转向鬼隐龙韬,责怪道:“七哥昏迷不醒的事情,鬼隐叔叔怎么不告诉我?”
鬼隐龙韬跪倒在地:“属下知罪,请少住责罚。”
易锋寒扶起鬼隐龙韬:“别说了,立即带我去探望七哥!”说罢朝着易猛三人一一告罪,在鬼隐龙韬带领下来到易豪所在的船只。
易锋寒登船之后,快步走到易豪面前,伸手便去搭脉。侍立在易豪床前的高瘦汉子忽然把手一抬,挡住易锋寒的去路:“十二公子请留步,我家公子……”
鬼隐龙韬怒声打断道:“郅里奇!少主担心七公子安危,特来探病!你敢阻止?!”
郅里奇闻言微微一愣,面有难色的站在那里,但是已经不复适才的凌人气势。
易锋寒诚恳地道:“我略懂医术,兄台不妨让我替七哥搭脉看看,说不定会对七哥的伤势有帮助呢?”
郅里奇略一犹豫,侧身让开。易锋寒微微一笑,抢前一步,右手食中二指搭在易豪脉门之上。
易锋寒略微移动了两下搭脉的位置,长嘘一口气:“幸好七哥功力深厚、反应迅速,在心脉受创前自吐鲜血缓解了练离尘的刀气,目前脉象弱而不竭,并无大碍。这样吧,我开一个方子,麻烦郅先生按方抓药,给七哥服用,不出三日,七哥当可复原如初。”看见郅里奇一脸不相信的神情,补充道:“我虽然学识有限,不过这个青蛟护心汤乃是神农门的传世良方,经历数十代名医千锤百炼,功效非凡,郅先生尽管放心。”
郅里奇这才改容,满怀感激地道:“多谢十二公子。”
易锋寒笑道:“救助自家兄弟,何必言谢?七哥有你这么忠心的手下,真是好福气啊!”
郅里奇道:“七公子怎么比得上十二公子福泽深厚?在下才智有限、武功低微,眼见主上受伤却无能为力,可取者,不过一条贱命罢了。而十二公子你得天独厚,一到渭州便能够得到易水三杰的青睐,异日成就不可限量。”
鬼隐龙韬闻言脸色一沉:“郅里奇!”
易锋寒挥手止住鬼隐龙韬,微笑道:“七哥需要静心调养,我就不再打扰七哥了。”说罢取过案几上的纸笔,写下青蛟护心汤的药方递给郅里奇:“七哥的身体,郅先生多费心了。”
郅里奇双手接过药方,俯首道:“一定!”
等到易锋寒与鬼隐龙韬下了易豪的坐船之后,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的易豪忽然双眼一睁,坐了起来,面色瞬间红润起来,恢复了常色。
郅里奇满脸恭敬地递上易锋寒开的药方,易豪接过来看了半晌,一抖手,将其震为漫天纸屑,冷笑道:“好,我们兄弟就三日后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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