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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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感叹,陈露道:“一听说尤氏的老相好是赵婷,我们派了几十个人监视丞相府,又让君郎们去刺探,发现尤氏和赵婷没有任何联系,提起赵婷时也是一副陌生人的口吻,所以感觉有些小题大做,加之林相也不是能被男人左右的蠢女人,就撤了人桩,只留了一个人,时不时察看。”
“说起赵婷,她和上官言的婚事怎么样了?”陈霜问了陈潇潇一句,四人里陈露陈凝都是稳重型的,陈霜虽然好玩,年纪大些,还是历练的比较沉稳,就是陈潇潇入仕不久,依然孩子气性,爱玩喜闹,对花边新闻感兴趣。
陈潇潇一脸不可思议:“黄了。上官言哭了好几回。”
“黄了?不会是因为……”陈霜有所悟,又难以相信。
“据说赵婷当面对上官言说,她已有一两小无猜的未婚夫君,虽然他人因为家乡大水,可能葬身鱼腹,但她宁愿为他守身终生,绝不另娶。”
艾希丝不由得看向对面的武士席,这赵婷,倒是个重情之人啊……
比武大会隆重闭幕,不出意外,赵婷获得冠军,她再次谢绝了陈雪指婚的美意,尤氏连连冷笑。
比武大会后,艾希丝忙于准备九月初三的去林家下聘的时,和四个女子少了联系,九月初一,一封黑色请柬由平亲王府的下人送至,里面仅有短短数语:“明晚申时三刻,湖心亭备宴。若不至,拆府!”
艾希丝哑然失笑,这四人,看来被她拒绝的快火烧王府了。
平亲王府面积在众王府中不算出众,建造的很有风格,府中央有一个极大的天然湖,满植荷花,夏季时红花绿叶,分外娇娆。湖中建有一座小亭,仅容五六个人憩坐,起名就叫湖心亭。艾希丝到时,陈氏姐妹均已落座,各色酒菜都已备好。陈霜伸手招呼:“艾公啊艾公,你是真难请。知道你忙于下聘,我们邀请你的次数也不多,你倒好,次次都驳了。”
艾希丝无辜的很,“哪有次次都驳了,我这不是来了嘛。”
陈凝笑道:“艾公果然是精明人,真会抓小辫子。”
陈潇潇拎起酒壶,给大家斟满,豪爽的一口干了,说:“虚礼就免了,喝酒!”
转眼间,三壶竹叶青就撤下两壶,菜也吃了快一半,陈露一使眼色,几个丫鬟施礼退下。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艾希丝,“丝妹,看看吧。这毕竟关系到你家,大家要一起拿个主意。”
艾希丝一看,纸条上写着“荐长公主封王。”
艾希丝拧起眉,猜道:“上官珊瑚的计划?”
众人点头。
陈露道:“我朝向来有当长公主行冠礼后方立太女,封王的习惯,历来太女大多不是立长,便是立嫡。当今圣上目前只有一女,在其他继承人没有出生之前,长公主万万不能封王。一旦长公主封王,如果皇上龙归大海之时只有一女,那长公主是毫无疑义的皇位继承人,若皇上到时身边还有皇女,而未行冠礼却封了王的长公主却必须回封地,就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机会,只能将皇位拱手让人,故万万不可让上官珊瑚得逞。”
艾希丝不禁问道:“上官珊瑚以什么名义要荐长公主封王?既然没有先例,为何大家一致认为此事有可能成功呢?”
“还不是秦芳芳在搞鬼!她会在明天的早朝上说夜观星象,发现长公主志存高远,宜早早封王。哼,封了王就要有封地,有了封地就有理由到时将长公主赶出京城,实现她们的阴谋。皇上即使有所不愿,也不能真正将神官的话置若罔闻。即使能拖上几天,如果没有对策,也只能照办。”陈霜愤愤不平,“一个神官,不说好好为皇上效忠,反而对上官珊瑚言听计从,简直亵渎了神官这个神圣的称呼!”
陈潇潇重重点头附和,“是啊是啊,真想让她禅位,直接交给她女儿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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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梁洲七国信奉神明,皆设有神官之位,代代相传。辰国的神官叫秦芳芳,四十多岁,下任神官是她的小女儿,现年十六岁的秦素素。
“像她那种嗜财如命、好色贪杯、只知混吃混喝的骗子,当然和臭味相投的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相互利用呗。”艾希丝语气平和,话却毒的要命。
陈露兴奋的一击掌,称赞不已,“果然是艾公,短短十四个字,把秦芳芳描绘的活灵活现,可不就是嗜财如命、好色贪杯、混吃混喝的骗子么!”
陈凝恼怒的一拍桌子,气道:“当初要不是她生了个好女儿,这神官之位怎么也轮不到她!论才华,论学识,论观星术,她的哪一个姐妹都比她强不知多少倍。要不是秦素素是个孝女,我真想杀了她!”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再来懊悔当初的决定毫无意义。”艾希丝就着烛火点燃纸条,说:“有什么好主意吗?”见陈露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气定神闲,就知道她早已成竹在胸。
陈露深沉的笑了,说:“主意倒是有,就看舍不舍得银子了。”
艾希丝惊讶的看着她,取笑的说:“小亲王,您不会告诉我,这平亲王府破产了吧?”
“破产倒没有,不过事关重大,这银子是多多益善。柴渔鱼多奸猾的人,没有足够的诱饵这条老泥鳅才不肯上钩呢。”陈霜不由得嘟给嘴,想到那老太婆狮子大开口,她就肉疼。
艾希丝讶然失笑,说:“多少银子啊,看把我们小亲王给心疼的。”
“五十万两黄金,外加巴掌大的启云京上等翡翠四十块。”陈凝也开始皱眉。
艾希丝腾的一声站起来,惊叫:“她抢钱啊?”
启云京翡翠天下闻名,最劣等的四等翡翠一个指甲盖那么大也要七万两白银。
“就是说啊,当时我们四个就傻了眼,这代价也未免太高了。黄金我们出的起,可巴掌大的启云京上等翡翠是进贡之物,一年也才两块,如今我们三家加起来只有五十块,她一口就要去五分之四。把我们给心疼的,唉……”陈露想起当时四个人的惨状,唏嘘不已。
艾希丝轻轻敲击桌子,其实这价格真要算起来也不算多,明日朝会后柴渔鱼就算和上官珊瑚结了梁子,上官珊瑚恐怕不会放过她,心下有了计较,她慢慢的说:“我家倒有几块巴掌大的启云京上等翡翠,既然事关我侄女的未来,我这做姑姑的总不能藏私吧。”
陈潇潇一跃而起,喜道:“就知道丝姐向来对身外之物不在意,非我辈能敌也!”一拱手,“那我潇潇在这里先谢过丝姐,我明日就去拿。”
陈凝拍掉她的手,嗔怪的说:“小猴儿,给你个杆你还就往上爬了。”转头对艾希丝说,“别听潇潇的,这丫头诈你呢。”
诈她?艾希丝不明白,这四个人不是一直在愁钱的事吗?她愿意出钱怎么又被诈了?
“你平定安云京时不是下令不得伤及平民,战后又将想投奔亲戚或父母双亡的孤儿派军队送去她们亲戚家中吗?”
陈露的话勾起艾希丝久远的回忆,似乎、好象是有那么一回事。
“柴渔鱼老伴死的早,她又立志不再娶,所以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十年前嫁去安云京,生有一女一子。后来安云京叛乱,她儿子儿媳皆死,只有小孙女和小孙子幸免,当时你派人护送回京的孩子里就有她们。柴渔鱼老来丧子,非常悲痛,幸得小孙女小孙子承欢膝下,让她老怀大慰,所以此次虽然事情凶险,她出价极高,却分文未取。”陈露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贴。
艾希丝接过打开看时,上面是对长公主八字的批文:“命犯地煞,此生不宜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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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出京,势必封地也在京城之内,这京城本是天子的封地,又怎能封王。两方代表都说是鬼神之意,陈雪大可就坡下驴,不偏不倚,禀照传统,待长公主冠礼后方论封王之事。好,的确是好批文。
“柴家我会派专人保护,不会让一家老小吃亏。”陈凝早已做好完备的安排。
“现在我就怕一点。”陈露语气沉重。
“哪一点?”艾希丝给她斟了一杯酒。
“我怕上官珊瑚会偷龙转凤,李代桃僵,混淆皇室血统!”
艾希锦诞下长公主,这对上官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上官行入宫六年,只在第一年生下的皇子和二皇子,五年来再没有怀孕过。如果凤后无法生下嫡公主,那便意味着九乘之位几乎就是长公主的了,长年钻营的上官珊瑚如何会甘心,她必会设法让凤后尽早“生”下嫡公主!
陈露的担心绝对有道理,艾希丝却不以为然:“不会有这种可能的。”
陈霜叹息:“丝丝,你太善良了,凤后那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大家皆点头称是,艾希丝啼笑皆非,她可是太了解凤后了,那么爱陈雪又自私的人,绝对不会为了家族而去抚养一个与陈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如若凤后生下嫡公主,那肯定是他和陈雪的亲生骨肉,不过既然大家都不相信,她多说无益,让时间来检验好了。
最后大家商定由陈潇潇的心腹去监视齐国公府,特别是内宅,再由陈凝的手下监视凤后寝宫乾清宫,更敲二鼓,众人方各自散去。
艾希丝回家的路上,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她没有和陈冰定亲,明日之事那四位郡主还有反对的必要吗?是一个握有重权的国姑对皇室的威胁大,还是一个聪明狡诈的太后对皇室的威胁大?
她摸摸鼻子,好象没什么疑问啊。
第二天早朝,经过激烈的辩论,陈雪认为双方说的都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长公主果真志向高远,等行冠礼之后再行封王也不迟。
上官珊瑚面沉如水。
九月初三,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艾希丝领着下聘队伍浩浩荡荡来到林府,林婉和林杨氏盛装高坐堂上,四个女儿分立两边。
艾希丝观察了一下林杨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比上次见面时老多了。而林杨氏见到艾希丝是恨的牙痒,眼睛里的怨怒衬的他像厉鬼一样。
艾希丝恭敬拜见,一一磕头,和四位大小姑子分别见礼,期间林杨氏几次出言不逊,她只当没听见。
然后奉上礼单,林婉一看,和给十七皇子的聘礼大致一样,只是品次降了一级,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大为满意,她一心给林未央找个好妻主,今次虽然表面上是把儿子赔给人家做出气包,可是艾希丝素来恩怨分明,又得她亲口保证,自己儿子嫁过去只有受宠绝没有被打骂被虐待的份,艾希丝的礼单更显示了她把林未央放在仅次于陈冰的地位上,自己的儿子将来必定高高在上,一呼百应。
收下聘礼,林婉唤林未央出来与艾希丝相见。三催四请后,林未央姗姗来迟,一身深红色宽松长裙,隐藏了他珠圆玉润的曲线,只行动间略略显见,暗红色的头发高高盘起,全无装饰,仅鬓边插了一枝红玫瑰,双眼沉郁,神色黯然,与艾希丝勉强一拜,一点都没有男孩子定亲时的喜悦,仿佛受刑一般。
林婉不悦,她知道儿子不喜欢艾希丝,知道林未央觉得嫁给一个武妇屈了他,没想到他在下聘仪式上还那么任性,不给艾希丝面子,便出声略微训斥,艾希丝自然晓得林未央不高兴的原由,倒是为林未央说了不少好话,总算没让喜事变恼事。
几日后,上官珊瑚怒气冲冲从乾清宫出来,凤后气愤的告诉宫侍,三个月内不准上官珊瑚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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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艾希丝下班回家,正抱着朝阳逗弄,朝阳在比武大会上令无数爱猫之人惊艳,想配种的人踏破了门槛,已经怀孕生产了三次,如今肚子里已经是第四胎了。中月则目光炯炯的盯着艾希丝,生怕她把朝阳摔了。说来也怪,打从被带回来的那天起,中月对朝阳就特别好,不管朝阳如何抓它咬它,它都没有仗着体形优势教训朝阳,后来飞燕和春生两人好起来,连带着朝阳和中月的关系也融洽起来,中月对朝阳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中月虽然不是什么名狗,而是春生把它养的威风凛凛,一副将军派头,配种的人同样络绎不绝。
一个大丫鬟拿了张请贴进来,说:“主子,上官大人请您喝酒。”
艾希丝接过请贴一看,是晚上在温柔乡摆酒。她吩咐道:“告诉来人,就说艾希丝准时出席。”
丫鬟行礼离开,飞燕和春生交换一个晦暗的眼神,最近半年多,上官大人和艾府联络的可是太勤了,三天两头请艾希丝喝花酒,艾希丝总是欣然赴约,幸好从未在外留宿,只是每每回来必把他们折腾的几天下不来床。可是,这样的诱惑,她又能抵抗多久呢?家花哪有野花香;君不如郎,郎不如偷,两人垂首叹息。
温柔乡,多么旖旎的名字,令人浮想联翩,它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妓院,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是它的常客,受上官珊瑚之邀,艾希丝来过几次,所以这里的老鸨一见她就熟的不得了。
“哎呦,这不是艾大官人吗,您老一到,真是篷筚生辉啊,鲁公这里给您行礼了。”说完便深深拜了下去。
艾希丝也不多言,“上官大人在哪里?”
“哎呦,”鲁公娇嗔的一甩帕子,掩口而笑,“原来上官大官人是在等艾大官人啊,我就这么眼拙,笨的都看不出来。”招手叫过一个龟娘,“给艾大官人领路。”
登楼,转阁,来到一个充满深深浅浅红色的房间。各种程度的红或错落有致或层叠交织,或挂或铺,各种浓度的香或似有若无或浓烈扑鼻,或轻或重,人仿佛置身一个红粉香浓的世界。两个小厮躬身行礼,眼角眉梢春带媚,举手投足娇又妖。艾希丝有些发笑,这次风格又变了啊。
进入内堂,上官珊瑚敞着外衣坐在上首,一左一右两个高挑的男子紧紧依偎,又是劝酒又是夹菜,忙的她不亦乐乎。
艾希丝咳了一声,说:“珊瑚姐,好兴致啊。”
上官珊瑚抬头,推开两个男子,起身上前拉过艾希丝,边走边说:“丝妹妹啊,你可来了,姐姐我都等了你半个时辰了。你总也不来,姐姐都失了玩兴。”
艾希丝调侃:“若姐姐失了玩兴,可见是这两个哥儿功夫不行,不若换了吧。”
“功夫?”上官珊瑚眼一眯,笑的**色情,“丝妹妹,这两个人的功夫,可是西梁洲最好的呦!”
西梁洲最好的?饶是艾希丝没什么兴趣,也不禁多看了那两人几眼。
这两人俱是深紫色头发,深紫色眼睛,身段高挑风骚,眉眼一模一样,竟是双胞胎。一人梳着**燕,戴着珍珠箍,一人松松的挽个纂,斜斜插着一只琉璃簪,左边穿红,右边穿紫,皆是层层透明轻纱,朦朦隆隆中,胸前嫣红的果实,腰畔黑玫瑰的纹身,胯间粗壮的玉茎,以及玉茎根部金光灿灿的避孕环隐约可见。高高挑起的勾魂眉,微微上翘的狐狸眼,厚而性感的双唇娇艳欲滴,引诱所有人的亲吻,修长又富有张力的身体,足以让女人血脉贲张,恨不得立刻压倒尽情驰骋,轻轻一笑,像罂粟花开,深沉阴暗却又摇曳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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