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 因爱故生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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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墨魇在魔谭内暴跳如雷,困兽一般在丹房中。
该死的明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要掺和到地府的事情里,他自己带着几个愣头青徒弟去就好,为什么要把他的白白拖下水?他自己却躲在清凉观里当缩头乌龟!
他难道不知道白白根本是只连自保都不懂的笨狐狸吗?还是他以为白白法力根基突飞猛进就可以随意利用?太可恶了!
墨魇面前的一面水镜,可以清晰地看到白白在地府中与鬼卒妖兵们搏斗的情景,险象环生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狼狈状态。一身雪白的衣裙被血污泥尘弄得几乎看不清楚本来的颜色,几次差点被鬼卒的兵器打中,幸好那些鬼卒见白白容貌美丽,只想着捞些便宜,到没有要她性命的意思,才让她勉强支撑下去。
他不得不承认,白白的法术在激斗之中成长快了很多,但是明乙如果就为了这个缘故硬把她置于险境,那依然是不值得原谅的该死行为!
他的宠物就该舒舒服服窝在他的身边,接受他的照顾娇惯,就算她法力低微又如何?有他的保护,谁敢碰她一根汗毛?
墨魇越看越火大,气明乙也气白白,这只该死……不,不能死,是该打的笨狐狸!竟然一口就拒绝了他的好心建议,连他准备好的大堆优厚条件也不肯听!宁愿吃苦受罪也不跟他回魔谭享福,又蠢又笨,应该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不过不行,笨狐狸一打就会哭……墨魇紧紧盯着水镜,又是惊怕又是生气,又是紧张又是无奈,有几次差点忍不住又再三魂离体去帮她,把那些鬼卒们意图不轨的爪子剁了,眼睛挖了,把那些胆敢伤害白白的家伙一个个四成碎片。
他多么后悔刚才一时之气,没有直接把白白拎回来魔谭。
扪心自问,真的是因为一时之气吗?其实,其实是他害怕了……墨魇苦笑着面对心底深处真正的自己。
多么可笑,强大如他,在一只软弱可欺的狐狸面前,竟然觉得害怕!
我不要跟你一起!
脑海里回响着白白决然的话语,轻易就把他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勇气打散。他不怕面对三界神魔,却没胆子面对白白幽怨悲伤,失望疏离的眼神。
什么担心明乙的阴谋,什么白白的身体需要同源真元助她修炼恢复,统统不过是借口!令他迟疑的,不过是白白的态度而已。
这几个月来他日日在魔谭中翻找药典,寻找可以为白白解决身体内药力积存问题的药方,是希望能够实现自己的诺言,还白白十倍的法力,好让她别再为这件事生气,&;lt;网罗&;gt;他想把从前亏欠白白的十倍补偿给她,也许她再找不到理由拒绝自己,就会考虑回到魔谭来陪伴自己。
也许从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在意白白后,他在白白面前就成了个拿不起也放不下的普通男人,什么面子自尊,什么阴谋诡计,不过是要掩饰他的恐惧而已。
他一直不明白,当年父亲与自己在清凉观外见到母亲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抱着另一个男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冲上前去质问她为何负心忘情,为何另结新欢?
现在他懂了,原来不过是因为害怕而已。害怕对方承认事实,害怕对方说出更可怕的话来,甚至于懦弱地害怕破坏了对方现在的生活,令她怨恨自己……
所以即使是像父亲那样厉害的人,依然只敢选择回到魔谭,抱着自己曾有的记忆与爱情静静死去。
他现在既不敢去把白白强行带回来,又放不下心让白白在地府阴司那样危险的地方参战拼杀。悔恨、不舍、担忧、疑虑反复纠结撕扯着。
他想不顾一切把白白捞回魔谭藏起来,永远不让其他人跟他抢,可惜每每想起白白怨恨憎厌的神情,不留余地地拒绝,他就退缩了。
他气明乙,气白白,但是更气自己,拿不起又放不下……墨魇重重地坐到蒲团上,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便不是自己想弥补便能弥补的了的。
如果他对白白好一些,如果他一开始能够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不是那么自以为是,不顾白白的感受,白白那样善良心软,应该会原谅他的吧。
看着水镜里,暂时结束了战斗的白白伤心地抱着尾巴缩成一团,在云虚衣袖里无声哭泣的样子,墨魇只觉得心被细细的锥子一下一下地狠狠戳刺着,每一下都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
而墨魇心目中冷血狡诈的明乙,此刻同样并不好过。
缓过旧疾复的痛楚之后,他便坐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月季花呆。不是不担心弟子们的安危,不是不害怕白白出事,但是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他的身体状况不知还能隐瞒多久,清凉观的声威要维持下去,弟子们要继续在三界中拥有一席之地,不能只靠他这个根基半毁的人。
希望白白法力修为上的意外突破,能够帮助弟子们扭转天庭在地府阴司叛军势力面前的劣势,就算不行,至少让她能就学会自保。
是他太过自大,妄想借天意而插手白白与墨魇的未来,使三界之间能够依照自己的天意平衡下去。结果不但赔上自己半生法力,还坏了一段大好姻缘。
他曾经希望过,墨魇只是一时之气,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白白,不过连续几个月的杳无音信,把他的希望冲刷的干干净净,他怎么忘记了墨魇曾经亲眼见过自己亲生父母如何因情深所累郁郁而终,墨魇又怎肯再轻易许心于人?
希望云疏与白白他们能够平安回来才好……
白白被云虚带到一边休整了一阵,心情稍稍平复,云虚细心地取出帕子帮白白把身上的泥尘血污擦干净,云疏在一边见了欲言又止,现在擦了时一到,白白再下去还是会弄脏的。
说实话,他也心软,但是他与云起都知道师父的情况,所以也隐约明白师父的用心,不得不逼自己硬起心肠来。
离子时只剩下半个时辰,到时各路叛军定会蜂拥而至,战况的惨烈不必多言,与其软语安慰,不如再多学些防身搏击法术来得实际……这么一想,眼光便转到了云起身上。
云起会意,硬着头皮上前来对白白说道:“刚才大师兄教你法术,都记住了吗?”
白白点头道:“记住了!”如果是以往,这么快学会新法术,她一定会开心得要命。可是想到刚才与鬼卒妖兵们交锋的惨烈情况,她就开心不起来。
云起把她从云虚怀里抱到自己面前,平静道:“要保护自己,保护身边重要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白白勇敢一点好吗?”
白白咬咬牙,用力点头,跳到地上化出人形,乖乖随云起到一边去学习法术。她这么强作坚强的懂事,把云虚与其余几名师兄弟看到心疼不已,但是现在下边各路妖魔大军已经集结完成,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再临阵退缩了,白白的安全,也不是他们几个努力就能保证万无一失的,云疏与云起的做法虽然残忍,却是对白白最好的选择。
几师兄弟围坐在城楼的一角,静养准备之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飞快接近,武曲星君带着千里眼、顺风耳跑了过来,三个人都是一脸的迷惑不解,但更多的却是喜色。
“好消息!好消息啊!”千里眼人还没到就已经忍不住大呼叫起来。
云疏等几人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让他们如此兴奋?总不会是下面的叛军自动退兵吧……
顺风耳也顾不上卖关子了,激动的开口道:“刚才我听到叛军后阵似乎生了什么事,惨叫之声不绝,似乎人仰马翻吵吵嚷嚷混乱得很,便叫千里眼好生看看……”
“结果你们猜我见到什么了哈哈哈……叛军后阵有连大片鬼卒妖兵不知道被什么人杀了个干净,足足死了有上万个!”千里眼兴奋地接口道。
“什么?莫非另有天庭兵将埋伏在后?”云疏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很高兴,但总觉得这惊喜太大太突然,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武曲星君挠挠头:“没听说过啊,天庭要还能派出兵将,我也不必守关得这般痛苦了。”
此时鬼门关内的鬼卒妖兵大概有十万之众,一下子去了十分之一,虽说人数依然大占上风,但是叛军忽然受此重创,必影响军心,他们只是为了闯关临时结盟,一但遇上重大打击,就会为着各自的利益,恢复到原本各自为战的形式,这样对于武曲星君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
就像是死囚推到了法场上,大刀举起要往下砍的时候,忽然监斩官宣布大赦天下一般,城楼上的气氛顿时高昂起来。
千里眼伏在城楼上继续观望敌情,忽然大声道:“哎呦!有几路叛军在往后撤退!奇怪奇怪!刚才那伤亡叛军究竟是哪一路兵马斩杀的?怎么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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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带着白白在城楼上的一座瞭望塔下修习法术,他所用法术不似云疏的实打实,靠法力衍生气力,直接攻击敌人,他更擅长的是借物施术。
地上有一堆石头,他可以用法术使它们变成有生命的武器,敌人在何方,石头便击向何方,也可以让石头自动组成一面巨盾,阻挡敌人的进攻;旁边有花草树木,他能令花瓣树叶变成片片利刃,也能令尖尖的草茎变成钢针一般直刺敌人的要害。
云起所教的要比云疏教的更复杂一些,时间紧迫,加上环境所限,云起只传授了口诀咒语,但教白白如何驾驭砂石与大风去进行攻击及防御。
两人心无旁骛,也未曾听到外边传来的各种奇怪声音,一个教的专注,一个学的用心,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便过去了,云起方才觉得有些诧异,莫非过了这么久,子时还没到?怎地师兄弟们不进来叫他们出去应战呢?
留下白白一个继续在这里练习,云起走到外边看看情况,却见全部人都趴在城楼边上往城下瞭望,仿佛城下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云起走过去一看,这时早已过了子时,鬼门关下阳门大开,但是本来围在鬼门关附近密密麻麻的妖兵鬼卒不但没有上前抢攻,反而退去了大半,剩下那一半零零落落分成几路,都按兵不动,个个张望着阳门方向偏偏不敢行动,他们自知势孤力弱,似乎也萌生退意,不敢硬要闯关。
那些从阴门进入的新鬼拿着路引茫然不知所措,任由牛头马面驱赶着往前方已经废弃多时的阎罗殿走去。
换做以往,那些作乱的妖魔早就派遣手下的鬼卒妖兵前来“拉壮丁”了,怎会任这一堆“肥羊”被带到阎罗殿去准备投胎?
云起走到云疏身边问道:“大师兄,这些叛军因何突然退兵?”
云疏摇摇头道:“千里眼似乎看到他们后方不断有大批妖兵鬼卒被屠杀,却不知是何人所为,后来就见好几路叛军开始退走,我也不知道生何事,似乎是有人出现把他们暂时镇住了……”
本以为将要大战一场,没想到竟然有惊无险关键的时刻,什么都没生。武曲星君百思不得其解地摸着脑袋走过来道:“这究竟是搞什么鬼?奇怪、奇怪……”
顺风耳很是乐观:“不管搞什么鬼,没事就好!”
武曲星君叹气道:“就怕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又再冲出来,这阳门整个七月都开着的。”一抬头见到前面清凉观弟子们,忽然一拍脑袋,哈哈大笑道:“众位果然是我武曲星君的福星啊,你们一来,叛军便退了。”
云疏不敢居功,拱手道:“惭愧惭愧,不知千里眼可否看到叛军后阵究竟是何人出手?”说实话大家都很好奇啊!
“我要能看清楚就好了!”千里眼十分郁闷道:“我似乎看到一团黑雾,一片银光,然后那边就倒下了一片,应该是有个很厉害的仙人藏在黑雾之后。后来黑雾消失在一座大殿里,我见到那些叛军的头领,一共有二十六个人进了那座大殿,出来的时候剩下二十人,其中有八个还负了伤,硬撑着回去把人马撤走。嗯,对了!下面那几队撤退得慢的,似乎就是他们的头领没有回来,我猜会不会是被那位很厉害的仙人杀了!”
顺风耳也很不爽:“我拉长了耳朵也没听到那座大殿里的声音,估计那仙人特地施法,不想让人知道。”
“莫非是他?”云疏几乎马上想起了当日在地附送雷震子返回天庭就医的路上,忘川河边遇到的那名神秘黑衣男子。按照他当日的表现,他绝对有实力随便“清理”掉上万妖兵鬼卒。
云景是听说过这件事的,当即与云疏想到了一块。不过云疏也没见过那个黑衣人的样子,说来说去还是疑案一宗。
大家长嗟短叹地猜测着那个力挽狂澜的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云虚的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是墨魇,十有**就是这个煞星,只是他为何最近总是在地府阴司里游荡呢?
上次杀光了三路叛军,似乎是嫌他们妨碍他办事,那这次呢?
云虚想得半点不错,这次动手的又是墨魇,原因却同样十分简单——他见不得白白吃苦伤心,干脆自己动手解决几路叛军,让他们老老实实滚远点,别去逼着他的白白弄脏手、受惊吓!
今夜的难关侥幸熬了过去,但是现在不过是七月初一刚开始,要熬到七月廿九才算可以稍微松口气,所以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是对方欲擒故纵的诡计呢?
说不定那些叛军正等着他们松懈,然后忽然抢攻,这样就能用最的代价彻底攻破阳关闯到凡间去。
普通鬼魂就算闯出去了,到了七月廿九还是必须回来,否则会阴气耗尽魂飞魄散,但是那些修长妖魔、恶灵的可不会受此限制,一旦到了阳间,呆上千百年都不会是问题。
所以武曲星君只高兴了一阵,便又再次绷紧了神经,呼喝着一众天兵天将各就各位,轮班候命。
白白不敢偷懒,趁着这个机会把云起教的法术反复练习了好几遍,才被看不过眼的三师兄云景拉到一边去休息。
白白今天一路下来不是受惊吓就是打打杀杀地耗费体力,确实也有些累了,见师兄们都在身边,于是放心地变回狐狸,蹲坐在一旁打坐调息。
云景把云虚硬拉到别处,压低声音道:“师弟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云虚莫名其妙道:“知道什么?”
“那个神秘人的身份,你别说你不清楚!嘿嘿,上次大师兄说那件事的时候,师父和你眉来眼去,肯定有问题,今天你的神情也古古怪怪的,别不认账啊!”
云虚气道:“你取笑我便罢了,怎么敢拿师父开玩笑?”什么眉来眼去,这三师兄说话颠三倒四,幸好附近没有旁人。
“好好好!师兄说错了,你快说,是不是知道那个人是谁?”
云虚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忽然不远处城楼上一阵骚动,一只双翼展开足有三丈的巨型血色蝙蝠一掠而过,耀武扬威地立在了城楼边上,怪声怪气道:“清凉观的弟子在哪里?!我家主人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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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主人是谁?”有人上门踢馆叫阵,武曲星君不得不出来上前来应付。这只血色大蝙蝠名叫玄冥魔蝙,道行已有两千年,所带领的鬼卒妖兵数量之多,在各路叛军中屈一指数得出名头的妖魔兵将有数十个,乃是众多叛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头领。

传闻他最喜欢吸食少女的鲜血修炼妖术,恶名昭著又桀骜不驯,从来不曾听说过他上面还有主人——他自个儿已经这么厉害了,他的主人岂非更加可怕?!
玄冥魔蝙双翼一抖,一阵寒冷的腥风扑面而来,站在武曲星君身边的数名天兵天将支持不住以手遮面连退了好多步,再睁开眼睛看时,巨大的血蝙蝠已经不见了,城楼上站着的分明是个二三十岁的白脸红衣青年,那张白脸白里透青,一眼看去就跟死人的脸色一般,令本来还算英俊的一张脸也变得恐怖起来。尤其那一双常年充血的眼珠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红衣青年裂开嘴露出森森白牙,怪笑道:“我家主人的名讳,你不配知道!”
云疏等几人已经走到城楼前,见这妖魔态度嚣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方指名要见清凉观的弟子,不知道指的是云虚还是白白,不管哪一个,他都不可能让他们落到这样的妖魔手上!
武曲星君脸色一变,老粗个性冒头,呸了一声道:“妖魔鬼怪,老子还不耐烦知道呢!要人没有,要打架老子奉陪!”他在这里天天被蝗虫一样的鬼卒妖兵围困攻打,早憋了一肚子火了,既然叛军的头领人物找上门,那也别废话了,将军对将军,干上一场就是了!
玄冥魔蝙与他对阵的时间也不短,早有意思跟他打一架,但是一想到主人一次吩咐自己办事,可万万不能搞砸!只得舔舔嘴唇道:“等我把清凉观的弟子带回去了,回头再跟你打!”
听他句句咬着清凉观不放,云疏上前一步道:“我便是清凉观的大弟子,你家主人有何事,现下说清楚了就是。”言下之意,不说清楚,别想见人。
玄冥魔蝙蝠双手叉腰,嗤声道:“要说也不是对你说!”
云虚睁开云景的手,大声道:“我便是清凉观的弟子,你有话便说,不愿说的请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动手!”
玄冥魔蝙斜了他一眼道:“你?清凉观的弟子明明是只很漂亮的白狐仙,你一个臭道士便想骗我?”
原来是冲着白白来的!云疏正要作,身边的火爆五师弟云止已经几步上前骂道:“去你的,就你这么只不禽不兽的败类,也想打我师妹的主意?!滚!”
说着举手一掌挥出,一个足有半丈直径的巨大火球如风雷直直撞向玄冥魔蝙,正是云止的绝技之一天雷真火。
玄冥魔蝙喋喋怪笑着向后一仰,仿佛没有重量的纸片一般斜飞出去,借着风力一旋身飘到了火球一侧,拉起披风一抖,强劲的冷风将火球的去势撞偏了,火球砰一声巨响撞到了城楼下方的石墙上,城楼剧烈颤抖了几下,法力稍逊的都无法站稳,顿时东歪西倒趴下一打片。
玄冥魔蝙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天雷真火虽然被击偏了,但是他也被反震倒飞出去好几丈。他与云止的法力本来就是伯仲之间,一阳刚一阴寒截然相反,不过他“反应”这么激烈倒有些出乎云止意料之外。
众人正在疑惑,就听见“吱”一声尖叫,伴随着云起一声大喝“何方妖孽?!”
不远处的瞭望台里一个装着什么活物的皮袋被人抛出城楼外……正好赶上倒飞过去的玄冥魔蝙一手接住,招呼也不打一声提着皮袋,背上的披风化作巨翼,转身便向远处飞走。
糟糕!那是白白!
难怪这玄冥魔蝙会被反震出这么远,他根本是故意声东击西,自己在这里胡搅蛮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另一边已经派人潜入城楼上偷袭白白了。
云景与云疏足下一点双双跟着玄冥魔蝙而去,正在此时,本已经退到远处的地府叛军忽然像受了什么鼓舞一般蜂拥而上向着鬼门关这边冲过来。
调虎离山?!云疏脚下一顿,情势危急,他不能只为了白白便自乱阵脚,但是白白被捉走,又不能不管。
“三师弟,你心追踪,勿要冲动行事,沿途留下记号!”云疏匆匆交代一声,转身咬牙飞回城楼上戒备。
他与云景离开成楼之时,其余几个师兄弟已经赶到了瞭望台下,正好见到台下的斗室内,云起借来劲风吹散不知何处涌出的密密麻麻的白色细丝。
原来刚才几师兄弟都到城楼上,剩下云起与白白在这里继续练功,云起忽然觉得附近气息似有异常,一张眼便见室内挂满黏腻的白色细丝。云起伸手想去拉白白,但被细丝纠缠动作慢了不少,待手伸到白白的位置时已经碰不到她的身子,心中大惊,一边借来劲风切断这些细丝,一边呼叫示警,可惜都已经晚了。
“是‘雪蛛’,而且不止一只……”云起神色沉重,他就在白白身边,却仍让妖魔使计把白白掳走,他的心情之差可想而知。
云止向虚空里用力一挥拳,恨声道:“该死!”
雪蛛是生长在阴司地府的一种妖物,身体会随着环境变色,而且善于隐藏身上的妖气,它们吐丝度极快,抓捕猎物不是靠织网,而是片刻之间吐出大团如雪块般的妖蛛丝直接把猎物包裹在其中,所以名为“雪蛛”。这种妖物平常难得一见,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大手笔一次用上十几只,而且明显意在阻挠云起去救白白,并无伤人之意。
两个纸人被狂风撕成几块散落一地,刚才妖魔正是以妖术指挥这些纸人将白白套入皮袋抛到城楼外的,阴司地府的鬼蜮伎俩,他们今日算是见识清楚来了,简直教人防不胜防。
云疏回到城楼上,沉声对师弟们说道:“妖魔应该无意伤及白白的性命,否则刚才就可以先守住鬼门关,云景已经跟着玄冥魔蝙去了。”
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无暇再细说白白之事,云疏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匆匆指挥几名师弟各就各位准备迎战。
白白练功练到一半,忽然被人当头用皮带罩住了抛向空中,说不怕是假的,她感觉自己被人带着在天上忽高忽低地飞行,似乎暂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伸出爪子试图破坏皮袋逃出去。
这个皮袋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造成的,相当坚韧,她出尽全力猛挠了几遍,都没能挠出一丝裂痕。皮袋外传出令人头皮麻的笑声,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狐狸,这皮袋你抓不破,乖乖跟我去见我家主人,嘿嘿,有你的好处!”说话的正式玄冥魔蝙。
“你家主人是谁?”白白大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哼哼!我家主人厉害着呢,他年少英俊,你有机会伺候他,可比当什么清凉观底子强多了!”玄冥魔蝙刚才在城楼上不肯暴露主人的身份,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也不知道主人到底什么来路,不过身份不重要,他向来只敬服强者,谁比他厉害,他就听谁的。
他自从到了地府,横行至今所向无敌,今天才一次知道世间上尚有这样强大的厉害人物,不过随意一指,就把那个老跟他作对、出了名皮塑肉厚的白象妖戳出了一个大洞,当场打回原形,实在是太帅了!
遇上这样的强手还有什么可说的,玄冥魔蝙当即跪地奉他为主,心甘情愿替他处理办事,没想到主人让他做的一件事竟然是去抓这么一只狐仙,而且一再交代不可伤了她。
男人嘛,找狐狸精还能有什么事?听之前强攻鬼门关退回来的鬼卒说,来了个比仙女还漂亮的白狐仙,想必是自家主人想尝尝狐仙的滋味,这点事又怎么难得到他?
想到今日办事顺利,玄冥魔蝙心中得意,恨不得马上到主人面前邀功去。
“我不要伺候他!”白白一边反驳,一边考虑如何反击。现在他们应该在天上,可以试试二师兄新教的法术!
白白默念口诀,玄冥魔蝙只觉得翼上一痛,一条血痕清清楚楚划在了他左边的巨翼上。
什么东西?玄冥魔蝙扭头一望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远处亦步亦趋紧紧跟着的一个仙人,这么远的距离,大家又都是全力飞行,应该不会有余力施法袭击自己才对……
颈上又是一痛,玄冥魔蝙哎呦一声大叫,感觉似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了一刀,幸好他反应迅,躲避及时,否则脑袋都要被生生割下来。
白白的声音清楚地从皮袋里传来:“你快些放了我,不然你就惨了!”说是威胁,但是连她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玄冥魔蝙一震,心道:莫非竟是这狐狸暗地里施法?!她才多大一点,竟然就懂得御风成刃?!这起码得有跟我差不多的法力吧!
“不放!有本事你再来!”玄冥魔蝙就不信这个邪,真要这么厉害,怎么会被自己轻易抓住?!
白白在皮袋里看不到玄冥魔蝙鲜血淋漓的惨状,听他声音响亮,以为自己的法力不够,没能够伤到他,更加牟足劲儿施法。结果,一道道无形风刃如天罗地网般翻飞乱砍,差点在半空中就把这只倒霉的蝙蝠妖千刀万剐,剁成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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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在玄冥魔蝙身后追了一阵,感觉对方似乎故弄玄虚在到处乱绕圈子,如果不是想借着这种方法甩掉他,那就一定是在等待帮手好把自己这个“追兵”也收拾了,所以一直不敢过于靠近。他虽然为白白的安危着急,但还不至于什么都不管地久往陷阱里跳。
玄冥魔蝙被白白施放的风刃杀得狼狈不堪的时候,云景也看到了,只是不确定是否敌人的诱敌之计,所以未敢贸然上前,待见到魔蝙被砍得浑身是血,云景肯定这不是苦肉计了——成本这么高,白痴才肯这么自残啊!
云景猜测可能是白白用云起二师兄新教导的御风之法把玄冥魔蝙砍成重伤,心里又是开心又是疑惑,他家师妹真是厉害得很啊!不过这玄冥魔蝙的主人究竟是何人?竟让他这么死心塌地地命都不要了,非完成任务不可?
都到了这个份上,换了一般妖魔,早就扔下白白快快逃命去也,但是玄冥魔蝙依然死死抓住了白白的皮袋不肯松手,而且甚至不敢去攻击皮袋中的对手,搞得自己被动挨打、狼狈不堪。
云景打算上前让白白停手,留这只执着的魔蝙一条命,还未开口就见一股黑色的旋风在面前一掠而过,转眼把玄冥魔蝙与白白裹在其中。云景知道要糟,定是有人来接应,急忙上前去想将白白夺回来。
岂料那黑旋风十分厉害,云景几次试图靠近,都被外围的巨大风力扯住了狠狠甩开。
浓黑的旋风阻住了视线,救援时机稍纵即逝,云景亮出金剑以剑气硬生生破开旋风之时,玄冥魔蝙与白白已经不知所踪。
白白被装在皮袋里随着旋风飞快地打转,头晕眼花之下也顾不上施法了,慢慢地意识模糊,人事不知……
朦胧中身子被人温柔地抱了起来,有人轻轻抚摸着她身上的皮毛,白白觉得很舒服,习惯性地翻过身子把抚摸自己的那只手掌抱在怀里蹭了蹭,耳中听到熟悉的低沉笑声。
那只手掌按着她柔软的腹部慢慢按揉着,力度适中,白白在睡梦中甩了甩尾巴,嘴里出模糊的呜咽,像猫的叫声一般娇软动听。
“白白睡够了,快醒来,烧鸡放凉了就不好吃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热气喷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
烧鸡?!白白吸吸鼻子,果然有很香的烧鸡味道!白白眨眨眼睛撑起身子,四处寻找烧鸡的踪影。
耳朵被人揉了两下,白白现目标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开心地就像扑过去,不过身子被牢牢困在别人的怀里,随意挣了两下没有成功。
抱着她的人脸孔仿佛笼罩在烟雾之中,完全看不真切,只看到一袭熟悉的黑色气泡。
白白觉得自己是在梦里,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是早就认识的,但是偏偏无法想起,她晃了晃脑袋,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只有烧鸡的味道越来越清晰,白白扭头一看,原来自己已经被抱到桌子旁。
美味的诱惑让她暂时忘记其他,开开心心地按住那种皮色金黄,酥香美味的烧鸡大快朵颐。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吃到烧鸡了!白白觉得什么东西都像笼罩在梦中,不太真切,除了面前的美味鸡肉。
那个人在旁边温柔地看着她进食,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生过很多次,不过在哪里生的她没有什么印象。[网罗:
一只烧鸡眨眼间剩下几块骨头渣子,白白才把爪子舔干净,就觉得自己又被抱了起来,热腾腾香喷喷的湿手帕蒙到脸上,把她嘴边的油渍酱渍擦干净,又把她的爪子细细擦了一遍。
白白舒服得不想动了,挨在那人怀里无意识地扭动身子蹭了几下,揪着他的衣服伸了个大懒腰。
听见那人说:“我们来玩亲亲好不好?”
玩亲亲?白白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忽然现自己的狐身消失了,变成了一名白衣少女,嘴唇被人舔了一下,她不甘示弱地舔回去,两唇相触的感觉也很熟悉,不过白白很快就沉醉在唇舌缠绵的快乐滋味之中,没有继续去思考着神秘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灼热的舌尖细致无比地舔划过她的,一点一点卷缠,鼻中口中都是熟悉又好闻的味道,嗯……比烤鸡的味道更好闻……白白迷恋地应和着对方的动作,唇中每一个角落都被细致地眷顾到了,动作细腻得仿佛她是最精致易碎的纤薄瓷器。
白白本能地模仿着对方的动作,软软的舌尖探到对方的唇中,试图给他对等的美妙体验,马上察觉到对方本来柔和的动作变得激烈甚至粗鲁起来。
游离在她腰背上的双手忽然收紧,仿佛要把她狠狠揉碎了一般,白白低呼一声,想狼狈撤军却已经太晚了……吻着她的人把她当成美味佳肴,用力搜刮着她唇间的甜蜜津液,不放弃一点一滴,517Ζ舌尖唇瓣被毫不留情吸吮啃咬着,些微的刺痛麻痒化作热流,一浪强于一浪地冲刷着白白的身体。
热!身体深处像被燃起了一簇诡异的火苗,转眼间蔓延开来,烧尽了体内的所有,令她感到难耐的空虚。身体似乎拥有了自己的意志,无需大脑指示,便自动如花般绽放。
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大半,**的肌肤紧贴着身上那个人的锦袍,偶尔被凉滑的袍袖擦过,不由自主地泛起细细的疙瘩……白白觉得不满意,扭动着身子摩擦对方的衣袍,双手已经自动自地拉扯起对方的衣带,试图剥掉那件碍眼的袍子,感受肌肤相亲的**滋味,那样……应该会好受一些吧……
身上的人低声轻笑着,配合她褪去彼此身上的所有阻碍,两具火烫的身子紧贴着,用力摩擦着,自内心的热火彻底烧光了两人已经所余不多的理智。
白白脑子里什么都记不清楚,但是身体还清楚记得如何寻找极致的快乐,修长的双腿主动夹紧了对方的腰身,感觉着对方狠狠冲撞进身体之内的充实感觉,把握着彼此的韵律,起伏扭摆,厮磨纠缠……每一次结合都猛烈深入,每一次分离都缠绵婉转……直至将身体里的每一丝热火燃烧彻底,将彼此身心的每一分空虚都充实填满……
诱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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