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父亲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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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美丽得令所有人都要屏息,忍不住迷茫起来的新娘缓缓步上神圣的红地毯,很多人都在笑容下露出了痴迷和沉醉。原来一直弥漫在婚礼中那些令人不舒服的忧虑和敌视,仇恨和阴险的感觉忽然全部消失了,每个人都忍不住将目光凝注在那个一身雪白,微笑着走来的女子身上。
“真是漂亮啊!”
低低的喃喃在每个人口中响起。
这是一个真正可以欣赏可以赞叹可以去幻想她美丽的人。
就好象她一出现,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开始美丽起来。
地球联邦这一代最美丽最有世家权势的女子就要这样出嫁,真是便宜了布拉格家族的那个臭小子!!!
这样的想法,几乎出现在所有人心中,包括那位心志可称得上虔诚无比的红衣大主教和新娘的父亲蓝司家族的族长。赫特密.蓝司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女儿看上这个小子,为人如此骄傲做事又这么莽撞,居然擅自用药物使雷可思少将的生化兽发狂,幸好元帅大人没有追究下去——否则!可是谁也知道,他的不追究,是不是意味着更大的灾难!
老人在心里一声叹息,女儿那尖锐的斥责仿佛又出现在耳边:
“您已经老了,就是再忍也过不了几年了,以后的联邦是我们的,难道您还希望我们和你一样,胆怯无比失去尊严的跪在那个人的脚下吗?”
“旁特奥夫元帅活着一天,就意味着我们一天都不能有出头之日!这样的生活,你可以忍受,我却不能!!”
是的,赫特密的眼眶有点湿润。
有这样的女儿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不,是非常骄傲的。
可是,女儿啊,其实你选择了一条绝对错误的路。为什么你,不,为什么我们偏偏生存于这个年代?有你这样的女儿,简直就是为家族带来最大的灾难!!
我该怎么办?
眼看你的错误越来越大,作为父亲,内心痛苦无以复加。
可是那是你的选择,虽然是最艰难的道路。我应该尊重我会尊重,只是——
希望我活不到你毁灭于自己错误的那一天,不会亲眼看到我一生最值得骄傲的女儿,死去。
悠扬的乐曲,来宾的称赞,朗诵着圣经的修女们站在高高的神坛上,撒下的各种鲜花完全不能及得上你的 万分之一,米歌,祝你幸福……因为我知道,活着并非等于幸福,只有永远为理想而生存的人,才能得到它。
赫特密牵着女儿的手走向地毯另外一头,新郎在那里等候。
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个在一生政治生涯里强硬无比的老人眼角,透明的液体。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眼泪,在这场婚礼里,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未来的无助和绝望。
“米歌。”老人低头,看着在白色婚纱下美丽无比的新娘,轻声道,“再过去,就不能再回头了。”

微微一笑,新娘放开父亲的手,走向地毯那一头的新郎。
她没有回头。
掌声响起,人们开始对这双新人的祝福。
只是很少有人想到,蓝司族长话语里另外的意思。
高丽特就是其中一个,他深深凝视自己昔日的好友,知道什么话也劝阻不回费伦亚的决心。没有关系,现在看来,也许这场婚姻对这两个人来说都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就算道路不同,但是目的一样。高丽特是不会说米歌与费伦亚错误的。
但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蓝司族长眼泪里另外的意思。
真是老糊涂了!!高丽特有点愤恨的想,难道在那些老家伙眼里,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只有送死两个字吗?联邦要是再这样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个赫特密,一副看着女儿踏上不归路的表情,真是让人不爽到了极点!
何离站在没有多少人注意的柱子后面。
他用冰冷的目光注视那一对新人,还有流着眼泪的赫特密.蓝司。
已经有太多的人将他遗忘,的确,他虽然是联邦最高参谋长,是军方仅次于联邦元帅的第二高位,可是联邦的那些骄傲的将军们从来没有把这个老人放在眼里。无论是哪个派系,称得上在心里对何离还有点尊重的就只有白宜中将了。而且白宜也不是尊重何离,只是因为那个死去的红颜将军和他后来的副官罢了。
有人说,何离一点本事也没有,只不过他恰好没有和联邦元帅作对,又恰好生了两个好女儿。
红颜将军何优和现在的联邦主席何昙。
这两个女儿偏偏爱上了同一个人,一个根本不能去爱的人。
这不能说是悲哀,但至少不能说是幸运。
与赫特密在政治上作对了半辈子的何离,怎么会看不出这个老人眼泪的意思,他一边在心里冷笑,一边忧心忡忡。外面的局势越来越混乱,游行示威已经上升到反对联邦政府的地步了,小女儿是绝对听不进自己的劝告的。她的倔强和顽固,没有人比何离了解得更清楚。
他对联邦元帅的恐惧远远超过任何人,因为他的身份能让他了解到很多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当年红颜将军统帅的情报六队,血色刽子手做下的惨剧。
他似乎能预料到,这次政治风暴将会由自己的女儿来全面掀起。
而旁特奥夫元帅,却不会赞同何昙的行为。
事态居然变得如此糟糕,为什么旁特奥夫元帅还没有表态呢?以他的脾气,是绝对不能容忍联邦混乱的啊!!为什么,还没有在这场如此重要的婚礼中出现呢?
他明明公开表示会来参加的。
难道——
赫特密的心也在发冷,他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与费伦亚携手向大主教走去。
女儿啊,说不定今天,其实是你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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