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鳴眯起眼睛，聲音冷了下來，“你說什麼？”
“我……”
沒想到被他聽見了，我的理智與情感快速煎熬了下，然後很識相地回答，“沒有，沒說什麼。”
夏鳴哼了一聲，“下了晚自習把辦公室拖一遍，記得要拖幹淨。”
靠！
我撐開椅子站起來，憤怒地看著他。
“我又沒做錯事，憑什麼罰我？”我加重了語氣，“夏、老、師！”
“我說了這是懲罰麼？”他一臉悠閑地看著我，“老師讓學生幫忙拖個地，不行嗎？”
我愕然。
好吧。
慢慢地坐下來，我盡量把瞪著他的眼神放平和，同時在心裏向他遞交了我最深刻，最真摯的鄙視。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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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單元測試題的時候已經10點多鍾，晚自習早就結束了，值班的老師們回辦公室拿了東西，也都走得七七
八八。只剩下夏鳴，還有幾個住校的年輕老師正戴著耳機在電腦上看碟，辦公室裏相當安靜。
“做好了？”他頭也不抬地問。
我恩了一聲，慢吞吞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偷眼看著他。
“拿過來我看。”夏鳴抬起頭，沖我做了個手勢。
我心中歎了口氣，把圓珠筆塞進筆袋裏，磨磨蹭蹭地將練習冊遞過去。
夏鳴放下筆，隨手翻看了幾頁，他的眉心斂了起來。
“季天賜，有時候我還真挺佩服你的。”他不鹹不淡地說。
我心中一震，知道他又要開始諷刺人了，小心應付道，“呃……謝謝老師。”
夏鳴冷嗤一聲，“10道單選題，你是什麼答案都有，就是沒有正確答案。你說說看，我能不佩服你麼？”
“……”我心虛地低下頭。
啪的一聲，夏鳴把練習冊丟到我面前。
“自己對答案，錯的用紅筆訂正，一題抄10遍下周一交過來。”
嘩~~~猶如一陣陰風吹過，我的臉頓時皺成了一只包子。
“夏，夏老師，你這也太狠了……”我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那你就努力學習唄，我對好學生一向很溫柔。”他不在意地說。
我不服氣，“你的意思是，我就不是好學生？”
“你？”他似笑非笑地看看我，“你要是好學生，那這世界上還有差學生麼？”
“……咳，”我幹笑一聲，尷尬地摸摸鼻子，“老師……你看你，還、還把我跟世界接軌了。”
“行了，少廢話，”他不耐煩地揮揮手，“剛才讓你幹什麼的？趕緊去。”
我怔了怔，然後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去拿門後的拖把。
出了辦公室的門，走廊上沒有開燈，黑乎乎的有點糝人，我走過去。
還沒到水池邊，就看見兩個黑影拉著手靠在一起低聲說話，我嚇了一大跳，那兩個人大概是聽到了聲響，也停
下來，回過頭。
借著月光，我看清他們居然是閔毅和杜彎彎。
彼此愣了幾秒鍾，我眨眨眼睛，撲哧笑了起來。
“哈哈，地下黨。”
杜彎彎有點不好意思地甩開閔毅的手，低頭去拎放在地上的書包，閔毅大大方方地沖我一笑。
“怎麼樣，批鬥會開完了？”他問。
我聳聳肩，“沒有，他就讓我做題來著。”
“沒挨罵？”閔毅有些詫異，“那家夥良心發現了？”
“得了吧，”我哼了一聲，“還良心發現，我看是變本加厲了。”
想到夏鳴那副愛理不理的拽樣，還有他輕描淡寫布置給我的檢查和一大堆抄寫，我的心情又變得糟糕。
“攤上這麼個BT老師，還真是，鍛煉人。”我悻悻地說。
閔毅不明就裏地看了我幾秒鍾，剛要說話，杜彎彎開口，“對了季天賜，你剛才不是有事跟我說嗎？”
“嗄？”我愣了下，抓抓後腦勺，“哦，那個啊。”
“我是想說，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買個禮物？我有個……熟人，後天過生日，我不知道給她送什麼好。不過這
都半夜了，今天看來是不行了。”
杜彎彎點點頭，“那就明天好了，反正是周末，正好我也要去買點東西。”
“可以嗎？”我問。
“當然了。”
我笑起來，“謝謝。”
“喂喂，你注意點，”一旁的閔毅義正詞嚴地戳戳我，一臉“別當我不存在”的不滿表情，“你帶我GF出
去，還沒征求我的同意吶。”
我啪地打開他的手，順勢給了他一拳，“知道了，你也一起去，買完了我請你們倆吃飯，可以吧？”
“這還差不多。”
他心滿意足地摟一摟我的肩膀，杜彎彎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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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夏鳴大概是已經忙完了，正在收拾東西。
“你怎麼回事？去沖個拖把也要這麼久。”他眼神不善。
我扁扁嘴，一聲不吭開始拖地。
可是夏鳴不放過我，我這邊不停地彎腰，他那邊也沒閑著，一刻不停地對著我嘰歪。
“……角落裏，再往裏一點，對，小孩子不能太懶了。”
“這邊不行，拖過了還這麼髒。”
“腦袋本來就不好使了，還懶，你將來准備幹什麼？”
這話聽著我不樂意了，小聲回了一句，“我可以當老師。”
夏鳴大概是愣住了，過了幾秒鍾他回過神來，“你……你說什麼？”
“當老師。”我挺一挺胸。
“什麼都不會，你還想當老師？”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口氣嘲諷道。
“就因為什麼都不會，所以我才當老師。”我不怕死地嘀咕。
啪的一聲，夏鳴把手中的東西丟到桌上。
“您別生氣，我跟您……開玩笑的。”我趕緊露出俗稱諂媚的笑容，打一巴掌補一個甜棗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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