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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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吧。”新月似乎看出我左顾右盼的仓皇,也可能怕听我说出她不能接受的事,在我说最后一句关键的定性语前下了驱逐令。
“我还没说完……”
“我不想听!”她用手捂住两耳,低着头,看都不看我。
生平最恨愚蠢又固执的女人,犯一次错叫可怜,犯同样的错就叫蠢!我不想管了,萍水相逢,我和他们都不是很熟!想到这里,我丢下她转身大步向村民甲的后门走去。
在我几乎迈进那个门时,背后传来“喀啦”的结冰的声音,我的脚还举在半空,全身仿佛突然中了定身咒一般,再也动弹不得。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从背后开始,冻结感象蛇一样迅速蜿蜒着向全身各处延伸,瞬间我的手脚连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我怀疑我现在是不是已成了一条冰柱,乱发丝拂在脸颊痒痒的感觉和眨眼的感觉都不复存在。
“新……月……”用了最大的意志,虽然不觉得自己的嘴唇有在动,好歹发出叫声来。
庆幸我离新月不过是十步之遥,听到她在后面问:“怎么了?”
“救……命……”我含糊地叫,然后听到她踩着泥地走过来的声音。
“怎么了?”她靠近我时又问了一句。
我一下转过身,向她诉苦:“我动不了了,好象结冰了!”
新月白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能动了。
“嘿嘿,刚才……”
新月一定是认为我在作怪,什么话也不说,向她原先坐着的地方往回走。在她离开我五六步时,那种结冰的感觉又来了,我急忙追过去,一靠近新月症状又消失无踪。
“新月,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走,所以叫你过来……”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再解释也只会被当作掩饰。看来新景借我的精灵,还附带了一个恶劣的条件,就是不能离开新月十步以外。
新月没理我,坐回她那块绸帕上,低着头。我凑过去看了一眼,见她一手托着两朵花,另一手托着那只传信的乌龟,正出神地看。犹豫中?
“你要相信谁?”我问。
“跟你无关。”她冷淡地说。
火大,叫我都不想管呢。
“我只是关心朋友而已……”我还是强装作客气的样子。
“用不着。”这次是冷冰地说。
我听见脑子里弦崩断的声音,怒火冲口而出:“你是个笨女人!”
新月愕然地抬头看着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我又瞪了她一眼,这种被宠坏的女人,偶尔受点教训才会成长,就算不成长,也不要再继续给别人添麻烦才行。
“男人的一点小恩小惠和甜言蜜语,就可以让你死心塌地,其实他不过是把你当作专用的工匠,瞎的都看得出来,你还当他真喜欢你啊?”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笨蛋!”
近午的太阳下,荒凉的农田里,只有我和新月以及地上小小的影子不时晃动一下。气氛压抑得很。她和我对视着,想从我眼中找到一丝玩笑的意思,不过我是真的生气了。她只能看到我如厉鬼般的表情。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突然咬得紧紧地,眼里马上蓄满了泪水。
“他不喜欢我又如何,我喜欢他就行了。”她把脸转开,看得出是在赌气。
冥顽不灵!“你自己说的!”我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乌龟,随手向后丢去。
“我的乌龟……”新月跳起来,急叫。与此同时,乌龟落处,传来男人的叫声:“哎哟!谁!”
我和新月对望一下,“你的乌龟砸到人了!”我说。
新月瞪了我一眼,向那边跑去。我被迫跟着跑。
还没起步,新月一个急刹,我又险些撞了上去。“干嘛?”
新月没回答,定定地站在那里,越过她的肩膀,我看到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新明!
新明已换了他那身盗贼装扮,一袭素白的长衣袍,长已及地,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把手全遮挡住。腰上系着两束淡蓝的手指粗细的丝绳,在腰侧很花巧地打了个结,既是束腰也是装饰。原先随意扎在脑后的头发也披散下来,不过和我的天生天养型乱发一堆不同,他的头发虽然长及后背,却一点都不紊乱。
“小白脸!”我恨恨地骂,不过骂归骂,他确实是干净清秀水嫩,恐怕新月见到了又会被打动。
“新月……”新明见到我们,嘴角划过一丝不易查觉的笑容,他的眼睛直盯着新月的脸,看得她十分不自在。他说:“叫你不要过度使用咒术,不听话,你看看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新月面前,因为长袍盖着他的脚,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觉得他移动的速度极快,如鬼魅飘过来般。
他举起右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从袖里露出来,向新月的脸摸去。
“啪!”清脆的声音,新月挥手打开了新明的手。她往后急退一步,刚好撞到我的胸后就站住了,她用戒备的目光盯着他,但没有说话。
我从后面握住她的双肩,轻声对她说:“我们走吧,不要理他!”
“呵呵,我听到了……”新明抬起脸,眼睛仿佛居高临下俯视着蝼蚁一般,用极端轻蔑的眼神从我的脸上扫过,他那只举起尚未放下的右手掌突然一握拳,半秒后再张开时,掌中有一团微亮的白光,在我看清楚前,他轻念了一声“定”,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浅浅的弧形,那团白光箭一般打在我的额上,瞬间浸入肌肤。
“新明!”新月出声制止也太晚了,现在我的形状很狼狈,我应该是中了新明的定身咒,动弹不得,刚才双手握在新月的肩上,现在她一离开,我象个捧着篮球的雕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新明……”
真的不明白新月,这种状况,光用叫的有什么用!新明动作快极,一下已经绕过新月闪到我身边,他没有理会新月,右手抓住我的衣领,用力一扯。
“嘶啦~”我的衣服上半至腰带间的部分全部被他一次过扯了下来。那条我用丝绳串起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就这样失守了!!
“新明!”新月的绝望的叫声,我用眼角瞄到她愤怒的脸,还有脸颊上清晰的两行泪痕,她现在距离新明三步外,微微张开的两手中正在闪着忽隐忽现的白光。
“算了,”我心里默念,可是却说不出话来,“用他教你的咒术来伤害他,根本毫无用处,而且……”看她指间的光芒,她根本已没有能力再用咒术。
新明满意地看一下钥匙,把它收到袖中。才回头看愤怒的新月,他当然知道新月准备攻击的举动,更知道她无能为力。他换了一张笑脸对新月说:“新月,听我解释……”
新月用力地摇头,“你把钥匙还来,我再听你解释!”
新明的眉头挑了一下,慢慢地说:“新月你对宝库也感兴趣吗?不过听说只有一个人进去才有遇见练达之石的机会。我没空再去慢慢做任务了,这条钥匙我先用。”
“新明……你很自私……”新月浑身发抖。
新明依旧微笑,他靠到新月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说:“新月,听话,难道你忘了我的事向来是最重要的?”
“是啊……以前……你一直是最重要的……”新月喃喃地说着,突然抬起头来,泪眼中满是憎恨,在她抬头的瞬间,她用右手飞快地按在了新明胸前,因为距离太近,新明躲闪不及,被新月尽全力放出的唯一一个魄符打中。但他的动作更快,在魄符消失前,已用手把它打落。
新明向后跳开数步,嘴角溢着冷笑。新月放出魄符后已经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喘息。
“新月,”新明阴森森的声音,“我教你咒术可不是让你拿来对付我的,我讨厌不听话的女人,给你个小小的惩戒,以后记得要学会顺从啊!”新明说完,念一声“火”,摊开手掌,这次换成桔红的耀眼的光团,仿佛一团小小的火焰在他掌中跳跃着……
我想叫新月快躲开,可是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新明对着地上的新月放出火符!
“唬”,一个巨影从我身后扑出来,跃到火符与新月之间,火符打在它身上,变成一个碗大的火球弹到远处,把着地处的稻草快速燃着了。
“呼……呼……”挡在新月面前的巨影面向着新明,发出猛兽攻击前的沉闷的低吼,新明似乎也吃了一惊,“嗖嗖”地连着向后翻了几圈,退开老远。
“这就是新景的精灵?”我的定身咒在新明退却时解开了,我急忙走到新月身边,一边扶她一边打量那只身形巨大的精灵。
这只叫不出名的精灵大概有四米高,半透明,隐约可辨狼头人身,外形象极传说中的狼人,全身毛茸茸,铁爪长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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