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兔子和鹰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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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面前秀气的眉眼婉约的面庞没有引起清扬哪怕一丝一毫的赞赏,反而使他的脸上掠起了几丝因为震惊而泛出的红晕,空旷的未央宫陡然升起了一阵逼仄的气息,不是老乡相见的汪汪真情,反倒像极了陌路之人的仇恨
小太监下垂的头略略仰起了一个幅度,谈不上仰视,那狭长的双眼不但没有泛起畏惧的气息反而深深的映射出了几分讥诮之情。
清扬眼角那隐藏的几分震惊没有躲过小太监狭长眼睛的扫射,他嘴唇翕动了两下,缓缓开口道:“三皇子,你没有看错,就是我,安期声,那个和你一起睡了三年同一张床的兔二爷。”
“你怎么来了?”清扬勉强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慌,平定了几分心神,尽量用他认为最平和的声音开口道,可是他所做的努力在开口的那一刻完全成为了徒劳,略带颤抖的声音彻头彻尾的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惧。
安期声眼中的讥诮之色又加重了几分,他不屑的撇了撇嘴,揶揄道:“真不知道你是蠢蛋还是在装傻,我怎么来了,你还想不到吗。”他顿了一顿,缓了口气道:“我骑了七天的快马出了梁州的大山,坐了三天的马车来到了都城,然后被皇后扮成太监用了一个时辰送到了西宫,在那里等了两天,然后随着她的命令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走到了你的面前。好了,我的话完了,你还要问什么吗?”
雍国分为九州,分别为雍州、梁州、冀州、荆州、豫州、衮州、青州、涂州、扬州。雍帝从雍州开始逐步攻占天下,所以定国名为雍国,但是当他开始起家的时候,谁都知道雍帝是因为娶了当时的梁王之女借得了军队才会取得现在的成就,而梁王就是现在皇后萧黯然的父亲。
雍国之所以建立可以说有大半的功劳要归功于梁王,虽然说皇帝任命的每州最高长官为知州,但碍于雍帝自己的清名以及很多当时的地方权贵强大的势力,所以雍国开始建立的时候并没有诛杀罢黜这些地方上的王,直到雍国安定很久之后才开始慢慢的研究这些事情,毕竟诸王拥有自己的军队及土地并且不允许官府征收赋税实际上相当于一个个国中之国,而这对于致力于建立一个强大统一的雍帝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削藩就被提上了雍帝的日程。
大雍五年,由御史台的一个小官带头提出削藩的建议,雍国的朝堂上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关于削藩的大讨论,这直接导致地方上的诸王蠢蠢欲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江湖上则腥风血雨愈演愈烈,当所有人都认为雍国即将开始内战即将重新陷入生灵涂炭的日子之时,这件事却突然平息了下来。
随后,雍帝一纸诏书飘飘而下:诸王各自削减自己的私有武装,削减出来的人则补给给地方上的厢军,同时严格限制诸王的武装势力。
就这样,庙堂上的战争终于没有导致无数的闺怨,仅仅造就了一张纸,单从表面来看,得益最大的无疑就是我们英明的雍帝,而暗地里的得益者则是我们的赵绾赵侍中,而赵绾却是梁王方面的人。
这就是雍帝的代价,传说当时发下诏书后雍帝愤怒的脸色足以拧巴出一碗水,但之后又有一个人火箭般的蹿升了起来,他就是王弘王中书。
清扬的小脑子一瞬间转过了许多纷杂的念头,结合自己的傀儡身份以及大人物之间那些没有硝烟却处处显露着刀光剑影的博弈,心里一个莫名的念头几乎使自己震惊的跳出来大吼两声以排遣那如晴空霹雳般的震撼和恐慌。
情不自禁的砸了砸嘴,清扬感觉到嘴唇干的像要裂开一般,嘴里也不经然的泛上了浓重的苦涩之意,没有时间来担心庞大的雍国内存的隐忧,他开始为自己的生存产生了莫名的担忧。
“我说,即使咱俩不是朋友但我伺候你那么久你都忘光了吗?”安期声仿佛看透了清扬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泛起了浓重的蔑视之色。
审视了一眼旁边的安期声,清扬勉强忍住了满腔的疑问和焦虑故作镇定的开口道:“你坐吧。”
奕奕然的走上前,安期声丝毫没有胆怯的坐到了清扬身边的椅子上,他缓缓的舒展了一下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若无其事的端起了清扬身边的茶杯,然后浅酌了一小口,面含笑意的开口道:“就说吗,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好吧,作为你这杯茶的回礼,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来好了,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因为茶水氤氲的热气而变得模糊的清秀脸庞,清扬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咕咚”的声音缓缓的在他们之间律动着,清扬的恐惧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安期声抬起了头,那眉呀眼呀情不自禁的就泛上了悯意,他一边自在的捏着茶杯盖拨弄着杯子里的水一边静静的看着清扬脸上渐趋愤怒的表情,没来由的苦笑道:“我说你,你做这幅表情干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何苦来玩变脸游戏?”
“你还有没有点奴才样子,不管是在梁州梁王那里还是在这深宫大院里,你要知道你始终只是我身边的奴才?”清扬故作的冷漠未能成功的消灭震惊反而蔓延成了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安期声那嘲弄的表情还有云淡风轻万事不萦于怀的样子让他觉得厌恶,他看不下去也不想看,所以仗着主子的身份大胆的喝了出来。
“对吗,这才像样,你看不惯就骂,这才是一个主子应该有的脾性,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装成熟沉稳了,你说这深宫大院的我们两个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要是再不抱紧成团还怎么过啊!”安期声的脸上浮出了诚挚的笑意,连带着开口蹦出来的话也带点坦诚的味道,只是那语气实在是不太符合奴才的味道。
“我怎么样不需要你管,你只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是奴才就可以了,希望你别望了,你给我站起来!”
“奴才,我是奴才,”安期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即将暴走的清扬,缓缓的饮了一口茶水道:“没错,我是奴才,但是在你面前不是,不管是梁王那条老狗还有还有萧黯然这个贱人都可以称我为奴才,但你不行,你也只是个奴才。”
老狗、贱人,清扬觉得自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这个大家眼中的兔二爷竟敢这样称呼那两位捏死他们就像捏死蚂蚁一般的人,他努力的喘着粗气,大脑已经失去了继续思考的能力。
没有理会近乎痴呆的清扬,安期声又饮了一口茶水继而开口道:“好了,我来告诉你我的使命,我就是来监视你的,一旦你有什么异于平常的举动我就会向萧黯然汇报,也就是说,你没有自由,仍然是那个老狗手中的棋子。现在,我的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我”清扬努力的想要组织起一点词语免得使自己在这个兔二爷面前堕了面子,可当他搜肠刮肚几乎找遍了大脑的每一个角落后才发现自己的一番努力全是徒劳,无奈的叹了口气,清扬的小脸上布满了悲哀。其实他早就知道结果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当安期声无情的揭开谜底抖落他一身时,他瞬间被悲怆击的抬不起头来。
看着清扬低下的头颅,安期声出奇的敛去了脸上的讥诮,不经意的,他脸上慢慢浮上了一抹仓皇凄然之意,没有意料之中把眼前的人儿击败的快意,仅有一抹同病相怜的凄然,只是,那凄然的背后还隐藏了愤怒,很深很深。
“我说,老朋友,不用这样吧,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我说,你抬起头来,听我说。”安期声走到清扬的身边奋力的摇动着他的身子,只是,尽管那瘦弱的身子在安期声的手中左右摇晃宛若浮萍但低垂的头颅却始终未曾抬起。
安期声放弃了徒劳的努力,无奈的开口道:“我还没说完呢,虽然老狗是这样安排的,但我可没想过这样做啊!”
清扬猛的一顿,稍稍振作了一下精神微微的抬起了头讥诮道:“你不这样做,还由得你选择吗?”
“大多数情况下兔子确实斗不过老鹰,但却也不是没有兔子斗死老鹰的先例。”随着袅袅传出的话语安期声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光彩,“话说开来就是这样的,我不是一个愿意被别人称为兔二爷然后平平庸庸窝窝囊囊一直到死的人,哪个带把的男人不想做些惊天动地的事儿让后人念叨念叨,可是我没有这个条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角色注定上不了台面,而你不一样,你的这张脸是我现在碰到的最大机遇,我想……抓住它。”
安期声一字一顿的蹦出了最后决绝的对那些现在看起来是无比强大的势力的宣战语,伴随着小脸上爬满的狰狞之意和疯子般的张狂,他桀桀的笑着,却始终掩不住内心最深处的悲哀,直到凄然完全占据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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