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笑议聚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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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强却仍然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县人行有文件呢,严禁各家银行给基金会开户。基金会若以私人名义把钱存到储蓄所柜,让人行查出来,就要既通报批评,又得罚款呢。”呼占元眼角耷拉下来,觉得真没面子,满碰的是钉子,脸也笑不起来了,站起身催促张文殊:“走吧,回!”张文殊说:“你不是还要找几本业务书看吗,让立强给寻一寻。”呼占元没好气地说道:“不要了,啥都不要了,回吧。”说完,转身出门下了楼。
杨立强引着张文殊来到自己书厨前,让她自己去挑。张文殊就胡乱挑了“货币银行学”、“商业银行知识问答”、“银行财务与会计”、“储蓄业务知识”等几本书,用塑料袋装好,手提着快步追下楼去了。
屋里只剩下杨立强夫妇俩。张文君微笑着,很小心地对丈夫说道:“你看人家都上门来了,提了那么多要求,难道没有一样可以通融的?多少留点面子不更好吗!”
杨立强有些生气,声调也高起来,说道:“呼占元无事不登三宝殿,上门来就想谋点事呢!都是些大原则问题,让我怎么通融?你是要我犯错误吗!”张文君忙陪着笑脸道:“你是吃了碗豆面啦?气咋那么大呢。办不成就算了,别再生气呀!训斥我两句不要紧,把你气坏了该咋办哪?”
杨立强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敢训斥你呢,是我太冲动了。”
晨雾还未散去,县J行隔着鹤鸣街的斜对面,传来了一阵阵劈劈啪啪的鞭炮声,其间还夹杂着响雷般震耳欲聋的炮仗声。
呼占元咧着嘴巴笑哈哈的站在门口,不时地拱拱手向道贺的人致谢。一块写着“青埂农村化肥基金会”的大牌匾悬挂起来,两间装修一新的门面房前,摆满了贺喜的牌匾与花篮。
杨立强透过办公室的窗玻璃,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停了一会儿,转身向县人行走去。
面对贡行长,他生气地说:“我们和兄弟行成立一个网点,都要经人行批准,都须达到布局合理的要求。这个化肥基金会,是个非法融资机构,还能大张旗鼓的想在那设就在那设。它竟建在我行对面,这不是叫劲吗?你们难道一点都不管?”
贡行长无奈的笑了一下,也生气地说:“怎么不管哪,金管股的两位同志去制止啦,刚给我汇报情况说,有位副县长站在贺喜队伍里,谁还听他俩的话呀!我昨天就为此事专门去见张县长,要求县上配合取缔这家基金会。他却说县上领导的意见不统一,旁边有人还拿着一个部的文件说,农村基金会是合法的!我向他们解释,那是针对的贫困地区农民,因经济困难而搞的互助组织,并不允许进城搞融资呀。但他们说只要对发展地方经济有利,都可以试一试啊!”
杨立强搓了搓手,说道:“张县长是个明白人,怎么也在这件事上犯糊涂?”贡行长叹了口气,说道:“他不糊涂!还给我解释说,反正是摸着石头过河,多少事都是在实践探索中鉴别真伪的。基金会的事,别的县都在搞,上面又没有明令禁止,咱们也就放它一阵吧。说得我实在没了办法。”
杨立强双手一摊,说道:“那就这样算了?”贡行长坚定地说:“不!一定要坚持我们的原则,不能向扰乱金融秩序的行为作妥协。我相信中央会有更明确的精神的。”杨立强苦笑了一下,说:“眼下,我们可是多了一个基金会的竞争对手啦!”
呼占元的“农村化肥基金会”还着实红火了一阵子。它打着县办企业即是国有企业的牌子,还真的迷惑了一些人。好些人仍是按传统的认识,迷信“国营”单位保险,且他们在月利率上,高出银行三至五厘,还用“存款奖平价化肥”来诱惑,使得来这儿存款的人还真不少。不到两个月时间,他们便号称存款突破了五百万元。
县J行储蓄专柜的存款明显受到影响,其余几个网点也受到了相邻的其他基金会的冲击。
杨立强和刘义、葛五星一起商量对策。
葛五星说:“储蓄余额接连着滑落,照这样下去,年底任务怕完不成了。”
杨立强寻思呼占元的事竟干得红火,心里虽不忿却也反问自己:是不是太小心了,应该再放开点?便说道:“咱们也放灵活些吧,打破限额条件多揽些一年期大额存单的储蓄存款,年利率既高达百分之十一点五二,又算维持了人行的利率政策。”
刘义笑道:“这个利率是吸引不了储户啦,兄弟行都暗中做了点手脚,高出这个利率1到2个百分点呢!”葛五星也说:“这是真的,我们都打听过了。我看咱们也搞点高息揽储吧,不然很难遏制储蓄下滑趋势哩。”刘义又接着道:“现在是谁认死理谁吃亏,只有灵活点才能寻到一条出路!”

杨立强想了一会,叹口气道:“话没错哇!只好这么办了。不过,我们的利率不敢象基金会那么高。那样的话,资金成本就太大了。”刘义说:“那是自然的,咱们还要大力宣传国有银行是合法的金融单位,存款受法律保护,大讲钱存银行安全这一条呢。利率虽然较基金会低些,但就安全性上很能吸引储户哩。”杨立强笑道:“这一点得给县人行提个醒,加大宣传力度啊!”
葛五星看他一眼笑道:“杨行长呀,你和贡行长是朋友,可不敢把咱们高息揽储的话透露给贡行长。”杨立强哈哈一笑,道:“我也不至于老实到了傻子的程度。”三个人都“哗”的一声笑了。
其实,县人行早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在县电视台举办专题节目,宣传维护金融秩序,宣讲储蓄存款的“风险性”,警告储户到合法的金融单位参加储蓄。他们还制作了标明“合法金融单位”的铜牌,悬挂到各家银行的储蓄所柜,方便储户辩识。
这两招还真起到作用,警醒了不少群众。各家银行的储蓄存款也相对稳定下来。不过,县人行为制止高息揽存的事,又和各家银行捉起了迷藏。县J行也与别的行一样,若让抓住了那就认罚呗,如能遮掩一下也就溜过去了。
又是一年的阳春三月,粉红的桃花盛开,只是从这时起一直过了夏至,青埂县小县城里彩车游行,锣鼓喧天的热闹劲儿不断。
平日着装规范,朴素大方,干着让外人看来是“印版活”的金融界职工,成了热闹游行的主角。
他们都满脸兴奋,多次斜披红授带,手举鲜花走上街头,热烈庆祝《中国人民银行法》、《商业银行法》、《票据法》、《担保法》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惩治破坏金融秩序犯罪的决定》(简称“四法一决定”)的陆续颁布。
可以说,这也是国人的一件大事。建国四十多年来,第一次以法律形式确认了银行业的地位,像破壳而出的雏鹰再不会称其为鹰蛋一样,有了质的飞跃。杨立强和全行员工也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他们都想象着,几部**的制定,金融秩序马上就会海晏河清。然而就如一阵风雨过后,小县城依然如旧,恢复了往日平静,这多少让杨立强等人感到了一种失落。
七月初的一天早上,在县委礼堂刚开完“全县经济工作会议,”参加会的人不断涌出大门,四散走开。
杨立强忽然听见一个甜甜的声音叫他,扭头一看原来是赵菁。“杨行长啊!时间还早,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吧。”望着那期盼的眼神,真有点盛情难却。
他跟着赵菁走进办公大楼,上到四楼进入她的办公室。房间不算很大,书籍和报纸却堆的不少。杨立强站到沙发旁笑道:“我知道什么叫熏陶了,站到这儿都能熏出几篇文章来。”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啪”的一声顺手把门关上,转过身就把杨立强搂住了,那股热情把杨立强刺激的不能自已,也搂紧了赵菁。
赵菁脸微仰,期望他的热吻,但杨立强只轻吻她的额头。赵菁轻声提示道:“再亲热一点嘛。”杨立强“嗯”了一声,却克制住了自己。
赵菁朝他顽皮的一笑,心想这呆子得我逗逗他,便轻声说道:“你在办公室里干过女人吗?”“没有,办公室人来人往的,再说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就像你的办公室放这么多书,哪能干那事呢!”“你太不解放了,书里也有许多风花雪月的故事哪,有的领导就在办公室里办事哩。”
杨立强轻问:“你是说老侯吗?”“不光是老侯,咱县上就有好几个呢,而且还在野地里干那事哩,那种野合可是别有风味啊!你和她谈恋爱时,在野地里干过吗?”“没有。”
赵菁轻声挑逗道:“你们太不浪漫了,你想听听那些故事吗?”杨立强沉默不语,只是仍紧紧地搂抱着她。
赵菁听不到回答,轻轻叹口气,说道:“这方面你就不如老侯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见肉不吃是傻瓜,你也该学的风流一点嘛。”杨立强轻声回答:“我是我,他是他,我不会学他的。”
这句声音虽轻,却**的话大伤赵菁自尊。他开始推拒杨立强,试图从他的怀抱中挣出,而且轻吼:“你走吧,你快点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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