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孤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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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深秋的风吹得呜呜咽咽的,这呜咽的声音穿过街巷,穿过高楼,穿过叠峦的峰顶。树枝在风中发出一阵颤栗,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无助的飘零着,落在一个孤独、疲惫的身影上。在这寂寞的深秋的夜里,心语一个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漫无目的的走在悲鸣的秋风中,眼角的热泪滑落在冰冷的脸上,一份被轻视的哀伤将她的心高高的悬挂在萧瑟的秋风中,任寒风肆掠着,就像满地的落叶一样,无奈又无助的零落。
她茫然又迷失的无精打采的走着,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来到了一间熟悉的二层楼房前,站在那里,神情落寞的注视着昏暗灯下的房屋,好久,好久,她终于抬起手,轻轻的无力的敲响了门。
屋里的灯亮了,房门打开了,昏暗的街灯照出一位女性瘦弱的身影,她走出来,站在心语对面的铁门,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铁门问:“谁呀?”
心语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说,却说不出来,她只是无力的敲着门。铁门终于开了,里面的女性在昏暗的路灯下看着她,惊讶的张着嘴半晌才拉着她冰凉的手急切地问:“心语,你怎么了?”说话间,已将心语拉进铁门,将铁门重重关上,将心语拉至客厅,才看到心语苍白的面容和红肿的双眼,那是一双涣散的没有光泽的眼。她心中一阵酸痛,将心语僵硬的身体按在沙发上,慌忙的转身拿了件大衣出来披在心语单薄的身上,又将取暖器拿出来放在心语脚边,匆匆忙忙拿了条热毛巾为心语擦了脸。她慌忙而又激动的做着一切,心语却茫然的四处张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房子,眼中一片困惑。
“你怎么啦,心语,你到底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她端着一杯温开水站在心语的身边,一只手轻轻的推动着心语的肩。
心语的目光终于落在墙上的一幅画上,那画上三个女孩头挨着头站在一起,快乐的笑着。她站起身来走过去,静静地凝视着,眼中露出了一点光芒。她伸出颤抖的手去抚摸着那幅画,画的颜色不是很鲜艳,有些旧黄,她久久地抚摸着,吓坏了身边的女人。
“对,叫南风来,对,打南风的手机。”那女人的声音已有些慌张有些激动,望着今日痴痴呆呆的心语,她快步向沙发那边奔去,那里放着一部电话。她拿起听筒将手指飞快的按在一个键上。或许是心语听到“南风”二字,这两个字将她唤醒。她终于恢复常态的奔过去按住了那女人的手,嘴里喊出:“王老师,不要。”便扑进她怀里抽泣起来。
这女人就是王依婷,她惊慌失措又舒了一口气,仿似放下心中沉甸甸的一块石头样扶着心语坐下,一只手抚摸着心语的头,另一只手轻拍着心语的背,眼中也滚出泪珠,慢慢的连成一条线直流下来。她不知心语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已意识到心语一定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轻轻的叹气。
心语抽泣了好久,才抬头来,望着这位自己敬爱的老师,痛苦的问:“告诉我,王老师,当年发生什么事,你那样匆匆的离去?”
王依婷望着心语,端起水杯递给了心语,她又摸了摸心语的手,手已有了些温度,她才放心的拿起茶几上的毛巾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她心中不停的问自己要不要告诉心语,要不要。南风说大家一起去神农架,回来后一直未到家,只是来了电话报了平安说回来了,大家都玩的尽兴。看来心语还不知道发生的一切,南风不愿告诉心语,怕她再受伤害,心语毕竟有了家庭呀!我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她拿着毛巾走出卫生间,脸色凝重也有些痛苦的来到心语身边,再次为心语擦干脸上的泪迹,心语还是无力的样子,神情沮丧着。王依婷看在眼里,痛在心中。若不是当年发生变故,心语会是自己的侄媳,更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啊!一直以来,她是那样的欣赏、喜欢着她。而南风,为了心语,至今单身一人。听佩诗也讲了心语的爱人对心语不够体贴,心语也一直牵挂、思念着南风,天啦!这是怎样的命运啊!

“告诉我,告诉我,王老师。”心语嘴上说着,心中却不知自己到底要知道什么?是王依婷的离去,或是心灵深处想知道南风当年为何弃她而去。冥冥之中,自己竟然走向这里,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楼房,不由自主的敲响了门。可自己为什么会在伤心时会漫无目的地来到这里,是心灵深处总觉得南风会张开羽翼保护自己吗?或者从来都希望着他来保护自己。
王依婷看着心语乞求的目光,不管了,不能看着两人无止境的痛苦下去,心语也有权知道一切。她舒了一口长长的气,神情悲切的向心语诉说着往事,大家都知道的,只有心语一个人不知道的往事。
王依婷伤感的讲述着,心语蜷缩在沙发上,只感到自己心痛的已无法承受。南风,南风,你处处为我设想,苦了你自己,也苦了我,你不曾了解你的离开带走我的心啊!让我无依无靠的孤寂的灵魂在漂泊着,让我爱你的心在人生路上破碎着。我等着,我守着,直到你疲惫的回来,我的心才开始焕发出生机,血液又在我的血管中奔腾不息啊!
当王依婷讲到南风因思念她,对任何女人均无兴趣,至今单身一人。回来后看到心语幸福的家庭,又强压住自己爱心语的那份心情。心语早已泪流满面,心像被洪水吞噬了,又像有一首婉约的凄凉的哀歌撞击着。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扑倒在沙发上,久久地哭泣着,一只手捶打着沙发,不时的从嘴中吐出一句:“你这傻瓜,你这傻瓜。”
肖风惊觉得从床上爬起,他只感到床上冰凉,那冷已融进他的血液。他慌忙拧开灯,心语不在床上,他心中有丝不安。赤着脚跑出卧室,一间房一间房的看着。最后,眼光落在开着的大门上,恐惧像电流一样袭来。他浑身一阵抖动,呆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那扇沉重的防盗门被深夜的风掀的嘎吱嘎吱的轻响。许久,他才扑向客厅中的电话,慌忙的拨了一个号码,电话筒那端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见鬼,都几点了,还搅人清梦。”
肖风听到这声音像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他沙哑的声音吐出:“是我,佩诗。”
“肖风,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心语生病了?”电话那端佩诗急急的问。
“佩诗,心语去了你那儿吗?”
“心语?喂,肖风,心语不在家吗?发生什么事啦?”佩诗一听说心语不在家,心中一刹那惊讶。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丝快意,看来是木瓜脑袋是想开了,没准在南风那儿去了。
肖风失望的放下电话,跌进沙发中,就象跌落进万丈寒冰之中。
佩诗放下电话,沉浸在自己遐想的喜悦中,电话又响了,她抓起电话飞快的说:“肖风,我马上打电话问纤纤,你不要太担心,或许在纤纤家。”
“佩诗。”电话里传来南风焦急的声音:“心语到你那儿了吗?”
“怎么,心语不再你那儿?”佩诗急促的问。
“我现在在小姨家,接到小姨电话,听说心语失魂落魄,神思恍惚地到了这里。后来,又独自一人走了,小姨留不住她。她一走小姨就来电话告诉我,我一路开车四处留意,路上没看见她。听说她情绪很不稳定,我已问过纤纤,纤纤不知道,正赶来小姨家。”南风焦虑地说。
“我马上过来。”佩诗放下电话,一刻也不耽搁跳下床。’
一时间,电话飞来传去的搜索着心语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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