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比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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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兵器相交,碰撞得火星四溅,声响惊人,令观战之人也不由得脸上色变双斧如风,狂卷乱扫,看似随心所欲,毫无章法可循。其实来去有法,上下有章。尽劈砍剁削之能事,穷格挡封拒之章法。进如下山之虎,勇不可挡。退如潮卷漫滩,不留一物。冉闵也暗自佩服祖破虏的这双斧用得出神入化了,相比于徐德的开山巨斧,那真是有过之而不及啊。
枪虽然是冉闵的拿手兵器,可是这随手而来的武器,并不怎么称手。师父曾经跟冉闵说过,武器只不过是一种道具,真正的高手,天地万物,莫不为武器。所谓的神兵利器,只不过是没有任何灵性的外物罢了,实战中能够借力的地方实在是太少。关键的是还是人本身,技艺精了,即使只是一片树叶,一枚小草,仍然可以屠虎杀龙,何况是小小的人。
所以冉闵没有去关注武器的优劣,而是专心地用起了他的冉家枪法和赵家枪的精髓,面对祖破虏的狂攻,竟然不落一点儿的下风。相反还显得有些游刃有余,笑慎由他,俾倪周边漫天的刃光斧影。枪如灵蛇,点刺挑撩,找走空,专门奔对方的弱处。左挡右格,前挑后刺,那双看似霸道无比的巨斧,就是奈何不了这杆轻盈的铁枪。
场面非常好看,两人的对比也很鲜明。祖破虏身形高大粗壮,着一身青色布衣,配以一双硕大无朋的板斧,真的显得威武挺拔,豪气干云。冉闵身形修长匀称,穿一身草白色的儒服,一杆铁枪幽黑如漆,两者黑白分明。和祖破虏的粗旷气质比起来,自有一番风采。
二三十个回合后,强弱也就分了出来,这还是冉闵有所保留,怕伤了对方的结果。祖破虏的一双板斧仍然是耍得虎虎生风,让人闻之而色变,但是即使在外面观战的祖家庄的兵勇们,也能够看得出,他们大庄主的斧头,那是守多于攻,情况有些不妙。在冉闵刁钻的枪尖下,最后干脆就是无还手之力了,能够到此时还立于不败之地,全凭着祖破虏的一身蛮力了。
祖家庄的二当家也就是二庄主祖镇北,眼见大哥力有不逮,招式也迟顿起来,胜负也就在两三招之间。于是祖镇北大喝一声:“冉老弟好枪法,祖某来请教了!”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欺身到了冉闵跟前,抡刀就砍,一下子就解了他大哥祖破虏之围。终于闲下来的祖破虏用衣袖拭了拭头上的汗水,心里暗惊:乖乖,这小子不仅武艺超群,好象力气也比老子大不少呢。他那斯斯的样子,看不出来啊。也是如此,相比于祖破虏浑身健壮的肌肉,那冉闵就有点太斯文了一些,不知道怎么会藏有那么大的力量。
正当冉闵也杀得性起,准备三招之内制服祖破虏,结束这次比武。可是眼前人影一晃,那祖镇北已经人随话到,动作之快,连冉闵也叹为观止。从到兵器架上取下青龙长刀,再到扑到冉闵跟前替他大哥解围,那只是眨眼间的事。他进攻前也是提醒了冉闵的,可是看在别人的眼里,就好象他是先出招再打招呼,仿佛动作竟比他说话都要快。他的武艺比他的大哥只高不低,所谓虎父无犬子,祖逖的后代也不会弱到哪儿去。
刀枪相接,叮铛有声,两人以快打快,转眼间就互相对攻了二十余个回合,连在旁边歇气观战的祖破虏都大呼过瘾。冉闵就有些纳闷,祖逖以一杆铁钩枪打遍天下无敌手,他的两个儿子却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另外选用了自己拿手的武器。相反,却是他的女儿,祖影蝶那小丫头将那铁钩枪使得象模象样,有了几分她爹当年的遗风。
高手之间的决斗,那是分不得一丝神的。冉闵这一番不解,就让那二庄主祖镇北觅机连接抢攻数招,冉闵的场面上就有些难看了。祖影蝶竟然替冉闵担起心来,这连她自己也有些奇怪,对阵的可是她的亲二哥啊。
几个漂亮的拆解之间,冉闵就化解了祖镇北的龙刀十连劈。这可让祖镇北大惊不已,这刀法相传是关公所传,端的厉害非常。祖镇北早年被他爹引见给一位用刀如神的世外高人,成了那人的徒弟。那高人据说是前汉关公的传人,一手青龙刀的本事得到关公后人的真传。也是机缘巧合,让祖逖遇到了隐居的那位高人,酷爱武术的祖逖与那高人一番大战,自愧技不如人。这才动了让自己聪明的二儿子拜之为师的想法。

那位高人也感于祖逖的气节,于是收了祖镇北这个唯一的弟子。祖镇北继承了他爹祖逖的所有优点,有勇有谋,聪明异常,用了不到五年时间,将那位用刀高人的一身本事全部学会。
学成之后,祖镇北跟随父兄与羯族大战,战场上竟然从来未遇敌手,杀得羯族骑兵们抱头鼠窜。可是后来,父亲祖逖被东晋朝庭猜忌,剥夺了实权,北伐就此中断,也就没有了祖家兄弟扬名立万的机会,再也没有上过战场厮杀,一身的本事也只有自己操练了。后来祖逖一死,他们兄弟看破了朝庭的虚伪,婉拒了朝庭要他们南归为官的请求。遵照父亲的遗训,在北地隐居安定下来,期待着有朝一日东晋的再度北伐,他们也好一展身手,完成父亲的北伐遗恨。
可是这一等就是十几年,东晋朝庭似乎从来就没有要过江而北的打算。兄弟俩失望之余,也就只好在这深山里,开辟出一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来,收留汉人的难民,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所以这冉家庄的规模不断的扩大,竟有三千多人了。可是相对于那几十万流离失所的北方的汉人,这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了。但是就这三千多人,祖家两兄弟都犯了难,这么多人的吃穿用,真的是一个难题。他们不得不放弃隐居,到南边经商,以补贴庄上的开支。这才有了前面与冉闵的南望酒楼竞争的事情发生。
两兄弟亲身体验了收留难民的不易后,这才从新对那庇护几十万难民的冉家军有了新的看法。特别是关于对冉家军主公冉闵的看法,他们有了彻底的转变。他们不再认同东晋朝庭的那种认为冉闵是汉贼的说法,能够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为广大汉人谋福利的人,才是真英雄,即使他不被东晋那些只晓得空谈的士大夫们认同。
其实在客房时,两兄弟那么敌对的说冉闵,也只是对冉闵的一个试探,看这个久闻其名,不得见面,而且还是如此年青的一个冉家军主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至于祖破虏的挑衅,那纯粹就是一种想要比武,而故意激怒对方,好来个货真价实的比斗。还有一个私心,祖家兄弟并不服气,怎么他冉闵就成了汉人武装的盟主,这让声望和名声都大大的祖家很是没有面子,这才要来试探一下他冉闵到底有多少真本事,竟然超过了他们祖家,成了北方汉人的至尊。
以上所说的祖家父子为了更厉害的关家刀,而忍痛放弃了家传的铁钩枪,可见这青龙刀法的厉害了。虽然祖镇北没有用全力,可是那龙刀十连劈使将出来,也是神鬼皆诛的场面啊,不想竟然被这冉闵化解了,他们不吃惊才怪呢。冉闵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是他出道以来经历的最强的对手,要不是他有着过人的反应力的丰富的实战经验,说不定在第七刀之上,他就败了。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古话,看来是正确的。
被人破了自己的绝招,祖镇北难免心中有些沮丧,行刀的气势大不如前。冉闵差点吃个哑巴亏,也就更加的小心起来。这一消一长之间,区别也就出来了。二十几个回合后,祖镇北的青龙刀也就落了下风。
祖破虏一见弟弟一人难于取胜,当下是双斧一挺,向冉闵喊道:“冉老弟,你不介意我们二打一吧?”这祖破虏也算光明磊落,想要群殴,还要先向对方打个招呼。冉闵一时起了少年豪情,哈哈一笑:“两位庄主没有尽兴,我客随主便,要来赶快,免得等会儿一个一个地来,浪费了时间。”
他这话说得虽然客气,却也狂妄至极,根本就没有将在场的人放在眼里。这下可激怒了在一旁观战的祖影蝶,她想:这小子也太狂妄了,亏我刚才还替他担心呢,原来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祖家的人放在眼里啊!想到此,这小妞铁青着脸,操起她的铁钩短枪,赶在她大哥之前,恶狠狠地朝冉闵攻来。可是样子凶猛,力道却只用了五成,行家一看便知。她的大哥看了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也马上加入战团。
场面上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冉闵见祖影蝶一声不吭地就猛攻上来,那俊俏的脸上罩满寒霜。冉闵一时就不明白了,我们这儿正打得高兴,怎么就得罪了这姑奶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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