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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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晚了。
…………
大厅里灯光摇曳,影影绰绰。
海城最红的歌星安娜小姐正在尽情的演唱:“
玫瑰玫瑰我爱你
玫瑰玫瑰最娇美
玫瑰玫瑰最艳丽
春夏开在枝头上
玫瑰玫瑰我爱你
玫瑰玫瑰情意重
玫瑰玫瑰情意浓
春夏开在荆棘里
玫瑰玫瑰我爱你
RoseRosLoveY
……”
江道临挽着白露穿梭在大厅中。二人手中的红酒已净,那些重要人物也早已一一招呼过来,二人也乐得正好休息一阵。
“歌声醇厚中带着些许沙哑,唱得人心软软的犹如含了一块棉花糖。怪不得人称她小姚莉。”江道临侧着头支着下巴,望着舞池中间的安娜。
“怎么,想讨三房了?”白露穿着一身大红的旗袍,又难得的全身上下金银首饰披挂上阵,端的是珠光宝气,娇媚动人,像极了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姐姐,你饶了我吧。”江道临双手作揖,一脸苦笑:“这玩笑可开不得,如今已然是火烧赤壁了,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旧山河?”
江道临如今的苦恼,白露心知肚明。
从茶楼回家以后,赵湘琴生气了。
老实人生气,后果相当严重。
首先,分房睡了。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其次,分餐了。赵湘琴将她的用餐时间和江道临错开了一个小时。对于一名职业的住家太太来说,她的时间总是充裕的。
最后,分言了。赵湘琴拒绝和江道临交流,四天来,有什么事情她都通过佣人或者女儿来转告。
江道临很苦恼,可是春来茶馆被抄、左玉明自尽,他和白露又假结婚在即,纷繁的事情缠身,他也没有心思和时间来处理这团家庭乱麻。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昨日的婚礼和今晚的舞会,赵湘琴都参加了。虽然寒着一张脸,但毕竟参加了,这样也省得他再次成为海城官宦们的茶余饭后的焦点人物。
“江先生,咱们再舞一曲?”白露微笑着伸出她的手。
“算了吧。没有心情。”江道临摇了摇头。
“真没有风度,竟然拒绝一个女士的邀舞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白露坚决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来吧。咱们今晚只跳了一曲,这可是很不正常的哦,要知道今晚我们可是主人。”
“可是我真的对跳舞从来也没什么兴趣。”江道临再次摇头。
“不会吧?那你干吗还坚持要开舞会?”白露有些惊讶。
“那不是……你喜欢吗?”
“我?谁告诉你的?”白露更惊讶了。
“当年我还是青年的时候,就读过你写的诗。”江道临微笑,脸上掩饰不住的满足。虽然不过是假结婚,但是能成为大才女名义上的丈夫也让他很有一种成就感。
“你还是青年。”白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真没瞧出来。”
“人生就是舞会
一场盛大的舞会。
我喜欢翩翩起舞的感觉。
轻轻的摇摆
慢慢的旋转
一步一步地征服
一点一点的陶醉
当音乐停下舞台落幕,
所有人都会记住我的名字
……我没记错吧?”
“算你了。”白露笑了,笑得很甜。笑完努了努嘴,江道临顺势看去。
一个眼睛明亮、头发乌黑、下巴光润的英俊的年轻男人走到赵湘琴身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伸手一摆。看来是想邀请她跳舞。
“你夫人还是很有魅力的吗?”
“那当然。你也不想想她是谁的妻。”

“你就不担心?”
“这方面我对她比多我自己更有信心。”
赵湘琴摇了摇头。
年轻男人盛意拳拳,再次恳请。
赵湘琴坚决地再次拒绝了。
年轻男子才怅然而去。
“要不要我去劝劝?”白露问道。
“算了吧?她现在只怕连咬你的心都有。等两天,我再和她谈谈。她会理解的。不过,你记得可千万不要再刺激她。”
“刺激她?我可不会,这可都是你教的。”白露笑着回道。
“那边好像谈的很热闹,我们过去吧。”说着江道临把胳膊曲起一撑,白露连忙笑吟吟的挎上。
两人漫步而去。
舞厅的一角。
一群人围坐一隅。
为首的是海城军统站站长李云峰、海城党通局主任、海城中统的实际负责人何永昌,包括叶承宗在内的若干军统和中统的头目许多均在座。
“两位领导,你们不下场,这舞池可是失色不少。”江道临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老弟,哪有这个心思哦?”何永昌摇晃着他那颗大脑袋。
“怎么了?”江道临问道。
“也没怎么。”海城中统二组的干事魏颢(彩虹小组成员之一)低声说道:“只不过大家刚才谈到前线的局势,冷不住有些心灰意冷。”
“可不是吗?”中统一组的组长张大昌接过话头:“能不让人伤心吗?上个月豫东战役丢了9万多人;这个月在山东连战连败合计丢了14万人;在洛阳被歼两万;在苏北也是连战连败,一下又丢了两万。这还仅仅是华东野战军一家的杰作。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哦?原来还说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现在看来,这话还真是吹牛了……”
“喝多了,回家睡觉去。”何永昌眼看越说越不像话了,连忙打断他:“喝酒、喝酒。今天是江老弟的喜酒,大家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前线的事情嘛,咱也弄不清。反正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几百万军队,一大堆的将军,要不着咱们操心。可我就是弄不明白了,咱们这情报工作怎么就这么难弄呢?”李云峰也有点喝多了,春来茶馆虽然是查下来了,但是除了一个自尽的地下党,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这让原本以为总算逮着一条鱼的他大失所望。又因为那天先是封锁后来为了追查春来茶馆逃出去的其他人,又来了个全城大索,可惜一无所获。这两天他不得不为了这事情到处擦给人赔笑脸。
因此喝了两杯酒之后,他开始大吐苦水:“咱这情报工作真是难弄啊。老百姓还以为咱有多威风,其实咱们是里外不是人。这名声就不去说了,顶风能臭十里。可上头呢平时这限制那限制,出了事情又全是咱们担着。”
这话可算是说到何永昌的心眼里去了:“老兄,你就不要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了。你们军统再怎么说也还有个名分。咱中统现在可是名义分属四个部,惨到得到主记处、内政部、经济部下面去偷偷摸摸的挂牌。再惨能惨过咱们中统。”
中统如今的尴尬局面李云峰自然是心知肚明:“算了算了,咱也不五十步笑百步了。不过,我就纳闷了,为什么的情报人员在在咱们内部无孔不入,混得是风生水起。而咱们呢,偶得小鱼三两只,多半还都转眼就被共党发现了。你说咱们到底差在哪了呢?”
“问我?”何永昌直起脖子,四下打量了一转人,最终目光落到了江道临身上:“江老弟,你可是咱们的秀才,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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