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政变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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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竞技场出口的甬道上,依诺莉的身影显得既孤单,又匆忙。她的手紧紧扣住胸前的衣领,这样便不至于让风吹起自己的披肩。一路上都埋着头的少女忽然收住脚步,细微且异样的声音使她在片刻的犹豫后,选择躲入到墙壁的阴影里去。水元素被不费吹灰之力地召唤出来,在女孩周围布下一层结界。
两个士兵服色的人紧随而至,看来依诺莉的“失踪”让他们如临大敌,纷纷抽出明晃晃的利剑。又一会儿,并未出现的“袭击”令他们的小心翼翼成了徒劳,于是,他们把注意力用在搜索上。
依诺莉蜷缩在墙角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冰冷的地面似乎能有助于让她安静一些。匆忙做出的幻像结界只能骗过眼睛,依诺莉靠这层薄薄的水元素保护着自己。
“我被跟踪了。”依诺莉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卡雷尔刚才为什么会显得有些失态。波鲁斯老板一家和眼前这两个士兵相比,已经算得上是和蔼可亲。
“那个小女孩呢!”一个士兵失去了耐心,低声咆哮。可是,充满憎恨的话语并不会让他要找的“小女孩”乖乖现身。
“也许,她已经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他的同伴有些不安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该死!如果她真的是伊尔蒂娜公主…”
“不要把那名字挂在嘴上!那样一头蓝发,除了王室以外,普通平民根本不可能拥有。说不定场上那个公主只是个替身。”
先前说话的那名士兵恶狠狠地说:“这有什么,附近又没有人。如果那女孩真是什么公主,我们…将她悄悄处理掉?”
“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但一定要干净利落……”
依诺莉不敢再去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谈论,她不由得想起卡雷尔。
两名杀手又白忙一阵,才放弃似的离开:“她说不定已经跑远啦!快去那边找找!”
依诺莉只能听到一个声音:她的心跳声。墙壁的阴影像是投射到了她的心里,令少女连挪动身体都难以做到。又过了好一阵儿,依诺莉才扶着墙壁站起:“已经没事了吧?”
听话,快回到雷神去。卡雷尔的嘱咐言犹在耳,少女却有自己的想法。她并没有离开自己布下的结界,而是进入到冥想状态。她曾施展过的空间魔法再次出现,但要找到巴克斯-塞罗的位置却并不难。
“巴克斯先生,在吗?”依诺莉用自己的意识“开口说话”。
不一会儿,老头兴奋的声音也传递过来:“哎哟,我的小天使,和卡雷尔玩的开心吗?或者说…他欺负你啦?我肯定会主持公道的。”
“都不是。”尽管听到团长的声音很令她欣慰,但依诺莉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大开心,“我们…暂时失散啦,是由于一件很重要的事…”
“孩子,不要急,慢慢说。”巴克斯-塞罗也收敛起轻松的语气。
听完少女断断续续的诉说,团长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我的天啊…”像这样的感慨,巴克斯几乎没停过。他相信依诺莉不会说谎:“好孩子,现在是你一个人吗?卡雷尔在哪里?”
依诺莉露出一个美丽的苦笑:“他要完成自己的约定…”
巴克斯低吟道:“那么…好吧,你先回到这来,就像我平常教你的那样,平心静气地召唤出风元素…”
“不…”不待巴克斯说完,少女就很干脆地拒绝了老头的好意,“我要、要去帮卡雷尔先生…”
“你必须回来。”巴克斯的口气带上命令的色彩。他开始低声吟颂咒语,依诺莉惊讶的发现,自己脚下已经升起一圈银白色的魔法阵。老头儿显然没有给依诺莉留下抗拒的机会,魔法阵上的文字和符号突然迸发出一丛晃眼的强光,少女被笼罩其中,她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眼睛,同时却已无法避免自己落入到巴克斯-塞罗的空间魔法中去。穿梭空间所带来的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来到旅行的终点:巴克斯-塞罗的办公室——依诺莉扶住了书架才使自己不至于跌倒。
巴克斯-塞罗觉得自己说不出能让少女信服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想搂住依诺莉,但看到女孩那深深的背影,团长似乎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已经存在了排斥感。于是,巴克斯枯瘦的手掌在半空中一直这么擎着,最终都没能落在依诺莉的肩上。

“对不起,是我令巴克斯先生为难了。”道歉的居然是依诺莉,她深知这时候哭闹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相信我,卡雷尔真的需要帮助!”
少女痛苦的声音让老头一阵心酸:“你真的不知道那孩子的想法吗?他完全是以个人的名义参与其中的。拿雷神这样的小佣兵团去阻止一场宫廷政变?卡雷尔不可能劝我这样做,当时他最不放心的还是你…所以他才让你回到‘雷神’来。”
“我不信!”依诺莉大声喊道,但这句话一直重复下去,越来越微弱,直到听不见了。
“跟我来,依诺莉!”巴克斯抓起女孩的手腕,向门外走去,“那我也以个人的名义做点事情好了,我们去皇宫!”
与此同时,独角兽竞技场。
国王陛下染上风寒的消息很快蔓延开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士兵们开始动手驱赶场中的观众,有人声称自己看到穆索伦王被扶下场去;也有人说陛下只是稍微感觉到一点头晕,说不定现在已经躺在皇宫那豪华的卧室里了。士兵们禁止退场的观众东张西望或交头接耳,也不允许稍做停留,那锋利的长矛显然比命令更具有说服力。很快,市民走了个一干二净,留下的只剩少数有身份的贵族。他们各怀心事地等候在一间包厢外,不敢擅自发出任何声响。
“你说王是由于中毒才成了这样子?”斯克尔特大公紧紧地捏住了医官的肩膀,“陛下到底会怎么样?你必须说实话,不得隐瞒!”
“没想到这里真热闹啊。”凭空出现的声音出现在众人之间,听起来犹如近在咫尺,“还是我替他说了吧,你们的‘国王陛下’再也无法苏醒过来了,永恒的沉睡,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时间问题。”说话的那个淡淡的影子像是得意于包厢中的人投向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西瓦尼亚亲王?!”布伦内罗既惊且怒,“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的?您不是应该在自己的领地里…”
西瓦尼亚亲王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宰相的话:“我真的很想和敬爱的陛下叙叙旧,可现在看来…不大凑巧,是吧?”
“这就是你想对自己的兄长说的话么,西瓦尼亚亲王!”布伦内罗反唇相讥。
“当然不是。”亲王的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像是在驱散什么难闻的味道,“其实我想说:‘这个位子你坐得太久了,皇兄。’”
“莫非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亲王大人?”斯克尔特大公质问道。
“谋杀自己的亲人?哦,不、不…千万别把这大逆不道的罪名加到我头上。穆索伦四世是由于猝发的恶疾而导致永久沉睡的,这一点在场的人都可以做证。对了,你们是不是应该改个称呼,叫我‘陛下’呢?”说到最后,阴鸷的中年男子不可自抑地狞笑起来。
“真是蹩脚的登场呢,西瓦尼亚叔叔。”少年不屑地说,之前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叔父的来临。埃兰达悄悄握住公主的手,他的视线完全集中在伊尔蒂娜的容颜上。由于光明魔法过度消耗了她的精神,少女已沉沉睡去。面临失去亲人的悲痛,她比埃兰达要脆弱得多。
“你尽力了,蒂娜。”埃兰达有些无力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即使是侍立一侧的蕾克蒂都能感到少年语气中搀杂的诸多复杂感情。
“是你赢了,西瓦尼亚。”埃兰达平心静气地说,“请原谅我不再称呼你‘叔父’。”
“无所谓、无所谓。”西瓦尼亚亲王此时心情正佳,很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埃兰达的失礼,“我会更好地管理这个国家的。”
埃兰达一边对斯克尔特大公和布伦内罗的苦劝熟视无睹,一边说:“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我一定会小心谨慎。”西瓦尼亚一带而过,接着又恶毒地提醒道:“作为过去的王储,你难道没有打算吗?”
“你希望我和父亲在一起吧?”埃兰达冷冷地问。
西瓦尼亚像是赞赏地说:“和聪明人谈话就是省事,那么我也只能…”
“我是有条件的,西瓦尼亚。”埃兰达松开原先握着妹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放过母后和蒂娜,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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