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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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芝兰是被一阵扑鼻的肉香唤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却在自己的身上摸到了一张兽皮。兽皮很大,大概有三米长两米宽,将自己包裹住。只是判断不出是什么动物的皮。
坐起身来,许芝兰看到了一个火堆,火堆上,是一只已经烤的焦香的动物前肢。
青云赤着上身,身上的血迹早已洗的干净,只穿着一件兽皮制成的短裤。察觉到许芝兰的醒来,青云指了指一边的一个大的石盆,淡淡的道:“那里有水,你可以先洗一下再吃东西。”
此时的青云身上的血迹早已消失,连昨日凹凸不平的头发也整理成了寻常的短发,虽然少了几分飘逸,却多了几分豪迈的英气。至于那张英俊的脸孔,自然也是恢复如处。
许芝兰开心的道:“你的伤好了?”
青云点了点头:“外伤基本已经好了,内伤不是一刻的事情,不过我的法力也恢复了两成,只要不遇到特别厉害的存在,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许芝兰在青云的注视下忽然有些害羞,连忙低下头去,抚摸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柔软毛皮:“这个,这个皮也是你打到的?好漂亮……不过怎么没血腥气?”
青云道:“青蛇这近千年来为了保护你们许家人,将往日跋扈的个性改了不少,很少去招惹其他妖怪。不过闲来无事,也开发了许多好用的法术。将新死的动物皮制成没有异味的皮货,便是其中之一。”
许芝兰站了起来,走到那个大石盆边,惊讶道:“昨天这个山洞里似乎还没有这个呢……也是你……”
青云冷道:“附近没有什么水源,最近的水源也在一公里以外,我便取了些水回来方便你使用。你要用水自己用旁边的石碗舀些出来,若弄的污了,等下你自己要喝的时候便喝自己用过的脏水。”
对于青云的冷漠许芝兰丝毫不以为兀,甜甜一笑:“辛苦你了。”
听到许芝兰的道谢,青云却别过脸,不去理会许芝兰。
许芝兰见状抿嘴偷笑,自顾自的开始梳洗。
洗过手脸后,许芝兰柔柔的走到了青云的旁边,坐下。
青云却似乎不大习惯和人挤太近,将手中烤的焦香的肉递给许芝兰后,向旁边移了少许,冷道:“没放盐的,你将就些填下肚子吧。要喝水自己去倒。”
对于青云的疏远,许芝兰仍然很开心,仍然只甜甜的笑着,吃着青云烤的无盐的肉。
吃了几口后,许芝兰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青云皱眉道:“不好吃,吃不下了么?现在可不是你这小姐耍小姐脾气的时候。”
许芝兰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啊,很好吃。只是,我从来没想到过,我能过上现在这般轻松写意的日子……”
“轻松写意?你发烧了么?”
许芝兰抿嘴一笑,然后抬起头望向晴朗的天空:“不啊。别人都以为我是天之娇女,事实上……天之娇女,也未必就是快乐的。其实……我和你很像……”
青云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自我出生后,被确认为许家下一任家主开始,我就不在是我了……我不是许芝兰,我只是白龙玉认定的下一任许家家主。我是许家振兴的希望,是先祖显灵的赐福。我识字早,所以我在两岁开始,就要背诵本草纲目,背**解铜人图。我学会的第一个字,不是我的名字,不是一二三,而是‘经脉’。在我六岁以前,事实上我已经在家里被家庭教师教完了普通小学的课程。若不是叔公的坚持,我根本都没机会去上小学,可是,我的小学生涯,只有半年,然后,就因为那一次泥石流……”说到这里,许芝兰望着青云,脸一红。
青云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许芝兰继续道:“那次意外后,即使是一直支持的我的叔公,也不许我再去了,我也再没机会和和其他孩子一样的成长……所以我以后也再没参加过任何同龄孩子都参加过的活动……我小时候一直没有朋友,因为一切接近我的人,都可能是,是许家其他有继承权的家人,派来杀我的人。我想……这一点上,你更加的清楚。”
青云停止了烧烤,默默的咬了一口肉,还是没有说话。
“或许,或许只是我们太贪心了……”许芝兰幽幽的叹道:“在旁人看来,我这样的生活不知道多么幸福,出身大家,一出生就是家主。权势与荣华唾手可得,怕是一般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呢,也一样,拥有超人的力量,所付出的不过是保护我。像陆鸣他们,对你这样的命运,怕是求之不得。可是,你我都一样的,反而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就好像有本书里说的,墙里的人想出来,墙外的人想进去……”
青云终于开口了:“我不觉得什么墙不墙的,文艺类的书我一向很少看,没那个时间。我只知道,不是按自己意愿行事的人生,哪怕看起来再怎么光亮,也不过是灰暗的。”
许芝兰一笑:“我很佩服你,真的。你被青蛇前辈固定了你的人生后,你有勇气去抗争,去挣脱命运的枷锁,为了自由,你连死都不怕。而我……我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勇气去摆脱,

沉默。
寂静一直持续到烧烤的肉滴落一堆油,发出啪啪的爆鸣声,引起一片高窜的火苗。
青云呼出口气:“许小姐,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或者说,是另一个星球。我无法判断这个世界和地球有多远,我也无法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去。”
许芝兰淡淡一笑:“那又如何,你想回去么?我觉得,在这里,我更自由,活的更开心。”
青云沉默了一会,决然道:“我想回去!在那个世界,有我不想割舍的事物。”
许芝兰一楞:“我还以为,你已经生无可恋……”
青云断然道:“生命是美好的事物,我只是不想我的生命是被枷锁锁住而已,并不代表我不想活下去。”
许芝兰神色一谙:“我……我还以为……”以为什么,却没有说完
青云望着许芝兰黯然的脸,忽然道:“你说,你想得到自由?”
许芝兰抬头:“是啊。”
青云冷道:“要让自己的人生自由,只有靠自己努力去与命运抗争,而不是逃避。若你一直只懂得逃避,即便你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你一样无法得到自由!”
说完,青云站起身来,走到了洞口。
“与命运去抗争……而不是逃避么……”许芝兰喃喃念着这句话,良久,她的眼中陡然爆发出逼人的光彩,抬起头,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了,青云,我会和你一样,去和命运对抗的!我会和你一起找到回家的路,然后直接对那些人说,‘什么千年传承的许家家主,我不干了!’”
青云回过头,一直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此时阳光正自他的身后射入山洞,灿烂绚丽。而青云的这难得的一丝笑容,却仿佛比阳光更灿烂了几分。
“说的不错,不愧是白素贞的……”
话还没说完,许芝兰却俏皮的冲着青云摇了摇手指:“别说什么白素贞了,我就是我!我的名字,是许芝兰!请叫我的名字,而不要再叫我白蛇后裔!”
青云听到这话一楞,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除了在禁制爆发时的那一次大笑外,这是许芝兰见过的,青云第二次的大笑。
在笑声中,许芝兰也抛开了淑女的矜持,也学着青云,放开声音豪迈的笑了起来。
“对了,那个……那个人呢?”笑了一阵,只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都近了许多,许芝兰的语气也少了几分拘谨。
青云淡然道:“被我吃了。”
许芝兰一楞:“你开玩笑吧……”说着望了望自己手中的肉骨头。
青云忽然生出想吓一吓许芝兰的心情,不过开玩笑这种事情,青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于是还是老实回答道:“别乱看,这个是我昨天打到的一只豹类的动物。”
许芝兰呼出口气:“是你先吓唬我的嘛。”
青云道:“我没吓唬你。别忘记了,我本就是妖怪,身为妖怪,吃人有什么奇怪的。若不吃了他,我怎么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了解这个星球以及这个世界的事情,又怎么能最快的学会他们的语言。”
许芝兰脸色惨白:“你,你真的,真的吃了他?”
青云冷着脸:“这是青蛇以前研究出来的一个法术,将一个人的灵魂吞噬后,可以立即掌握他的知识。”
许芝兰呼出口气:“只是灵魂么……”
或许对于女孩子来说,吞食灵魂实在不如真的吃人肉来的恶心。
也许……很多人反感的不是人吃人,而是想像出来满口人肉满手人血的恶心罢了。
青云也懒得解释,毕竟在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面前硬说自己是提倡节约毫不浪费,在吞食灵魂的同时,还把那人连皮带肉的,把那人身上的所有有机物一起吞了来作为自己的养分,实在有些煞风景。只淡淡说道:“如今这个世界上,虽然比我想像中要稍微安全一些,但是,也是充满了凶险。所以,我觉得你也最好有一些自保的意识。我可以把在他灵魂里读到的语言知识和大概世界架构传输给你,不过可能会让你头疼两天,你怎么想。”
许芝兰坚毅的点了点头:“我刚才已经说过,我会向你学习,绝对不逃避了。疼就疼吧,拜托你了。”
青云点了点头,走到了许芝兰身前,手掌贴在许芝兰的额头:“全身放松,解除白蛇逆鳞对你的保护。”
许芝兰依言。
然后,在青云的手臂上浮现出一道道绿色的荧光,慢慢的渗入了许芝兰的额头。
动作很简单,一点都不像许芝兰想像中那样绚丽多姿,还真有些失望。许芝兰这是古装神怪片看多了,事实上真正使用法术的时候那都是越快越好,哪来那么多时间摆POSE。等你弄个漫天云霞的时候怕是敌人早就在你身上放了十七八个法术。
微微的失望中,许芝兰只觉得脑袋陡然一涨,无数的信息蜂拥而入,进入了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片的音节,字节,混合着相应的画面进入了许芝兰的大脑语言区。接受了语言知识后,接着的便是这个世界的大概历史文化与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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