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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得冷静一下……”丁科娜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得仔细分析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是通讯系统的故障么?不对,这丝毫不能解释阿莱克斯为何会无故地突然失去响应,难道是她们遭受到了袭击?她静静地感觉了一下,但就刚才到现在为止她完全没有感觉到飞船做过任何稍大一些的机动动作,很显然,这就排除了她们被劫掠船袭击的可能。那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阿莱克斯的系统出了问题?但是如果是系统的问题,那么米基应该能够及时发现的啊,怎么会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对此,丁科娜一点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吧。”她开始四下仔细打量起气闸室来,现在气闸室里充满了空气,再加上出舱服里那10多个小时的氧气量,呼吸问题可以暂时不用考虑。气闸室的舱门控制开关现在处于失灵状态,几乎没有可能从气闸室内部将其打开,唯一的希望是米基用手动操作帮她把舱门给打开,但她到现在也没有这样,恐怕米基此时此刻自己也遇上某种麻烦了,丁科娜开始盘算货舱方面有没有什么机会。
“对了!想起来了,或许可以那样!”她突然想起五年前自己曾经计划和古斯比做一次风险极大的偷渡买卖,不过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最终那笔生意还是没做成。那时侯古斯比在生意告吹前就先对飞船做了改动,记得那时侯他是在货舱的货盘弹射装置的维修通道的最上面开过一个秘密的微型气闸室,当初因为考虑到那里正好是货舱离飞船成员区最近的地方,且隐蔽性极佳,所以最终决定把秘密气闸室修建在了那里。至于伪装,只要里外用挡板遮盖住,只用眼睛是根本察觉不出来的。关键的关键是,这个气闸室是整个飞船上唯一不受主控电脑操控的地方,这倒不是说不信任阿莱克斯,只是当初为了躲避讨厌的官方检查才故意不与主机做系统连接的。
想到这里丁科娜决定去尝试一下,与其被关在这里任命运摆布,还不如冒一次险呢,虽说她从来都没有用过那个气闸室,但她还是决定去看一次,没准那玩意儿现在还靠得住。
当她小心地按下通往货舱的出舱门按钮时,气闸室开始抽气了,这似乎意味着靠近货舱的这扇舱门还能正常的运作。果然,当气闸室内的空气被排空后,门就打开了,于是丁科娜开启了头盔的夜视系统向货盘弹射装置的维修舱口飘去。
她来到了维修舱舱门口,尝试着再度与米基取得联系,不过回应她的依旧是那静电所发出的单调噪音:“好吧,看来只能如此了。”丁科娜暗暗下了决心,她开始用力扳动维修舱门的把手,一方面可能是受刚才撞击的影响,维修舱舱门门多少变了些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失重的关系,丁科娜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舱门给打开。
厚重的舱门后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些零星的条状蓝光在预示着货柜弹射装置还处于半工作状态,虽说丁科娜头盔里的夜视系统使得维修过道看上去并不昏暗,但里面那狭小的空间和复杂破旧的设备依旧使她感觉很不舒服,她侧着身开始从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备中挤过,贸易联盟的飞船设计人员似乎竭尽所能要为货舱腾出一切空间,以至于像她这样苗条的伊亚利斯人都得紧着身子才能通过维修通道。
她慢慢搜寻着记忆的足迹,来到了维修通道的尽头,她抬头看了下舱壁,从那异常平整的舱壁中丝毫看不出这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个气闸室,她顺着左面的档板开始数起数来:“记得当初是做在了左面第四块和上面第二块的后面啊……”丁科娜感觉自己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起来了,毕竟是五年前的事了,再说她都没有真正用过那玩意儿。
“哎,没时间回忆了,开始干吧。”她从腿部拿出一只多功能工具,开始顺着左面的货盘弹射装置往上飘,当她飞到上面第二块挡板时,她用鞋尖吸住了舱壁,开始用手里的工具使劲撬起挡板来。然而她毕竟不是块在这失重的情况下干这种体力活儿的料,那块挡板只是才微微翘起一丁点,丁科娜就已经累得浑身冒汗,气喘吁吁起来。而现实则继续无情地打击着她,在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下那块该死挡板后,她发现后面除了坚硬的舱壁外,居然什么也没有!!
很显然,她的记忆多少出了些差错了。
“真该死……”因为疲劳的缘故,即便是在失重的情况下,在这拥挤的空间里挪动身体也成了件费力的事。丁科娜开始感觉浑身酸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她大口喘着粗气,出舱服中所储备的水已经被她喝得差不多了,这样下去她可撑不了多久呀,但是除了继续撬接下来的挡板外,她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无奈,看来只好咬咬牙继续干下去了。
终于,也根本无法计算到底用去了多少时间,在几乎撬掉了弹射装置维修舱舱壁上的绝大多数挡板后,接近体能极限的丁科娜终究还是把那该死的秘密气闸室给找了出来,它居然位于远离她记忆多达数十艾的地方!她吃力地按下了气闸室的开舱键,舱门瞬间就打开了,丁科娜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所谓的秘密气闸室在丁科娜看来根本就是个“火柴盒子”,里面拥挤的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以至于穿着出舱服的丁科娜挤进去后查点关不上舱门,好歹,在她极度扭曲自己的身体后舱门终于给关上了,当头盔的传声系统发出那气闸室典型的“嘶嘶”的输气声后,丁科娜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
在气闸室与居住区压力平衡后,指示器上的绿灯随即亮起,丁科娜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开舱键,舱门一下子就打开了,不过在舱门后是一堵墙,当然,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墙而只是乘员区的一块挡板罢了。丁科娜开始不顾一些的用她那最后的一丁点力气来撞这块挡板,极度的疲劳加上异常拥挤的环境让她多少有些歇斯底里了。
只听“咔啦”的一声,随着那块注定倒了霉的挡板的开裂声响起,丁科娜终于连滚带爬跌进了乘员区的过道,彻底精疲力尽的她因为重力的突然出现居然一时爬不起来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好在算是进来了,丁科娜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把笨重的头盔从脑袋上摘了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渐渐地,在身体逐渐适应了飞船重力后,丁科娜坐了起来,她费力地把出舱服从身上一件件脱下来后,便开始摇摇晃晃往驾驶室方向走去,当来到过道拐角的一瞬间她便和急跑过来的米基撞了个满怀,小家伙的脑袋正好顶在了丁科娜胸口上,两个人顿时人仰马翻。
“哎哟,搞什么……”双脚早已发软的丁科娜一坐在地上,米基则正抱着脑袋呲牙裂嘴。
“到底出了什么事,米基?”丁科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不知道,姐姐,你出去以后阿莱克斯突然就不说话了,飞船很多地方开始逐渐失去控制,我和你完全联系不上。”米基一面揉着脑袋一面急忙回答着丁科娜的提问:“刚才我发现这里有动静,便想过来看看,然后就……”
“好吧,没事吧你?”
“恩,只是有些疼。”
“那好,看来我们俩得当心点了,我猜我们准有大麻烦了。”丁科娜费劲地想爬起来,但是双脚实在是没力气:“来,扶我一把,我们得快点搞清楚状况。”在米基的搀扶下丁科娜艰难地爬了起来,向驾驶室走去。
飞船的系统一切正常,至少从表面上是这样,但对丁科娜来说,阿莱克斯无故地失去响应却是怎么也不能用“正常”这个词来形容。她仔细地查看了主控电脑的系统文件,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也许系统只是一些未知的小故障?”米基在一旁小声地说:“你看上去似乎累坏了,姐姐,不如先……”
当然,还没等米基把“休息”这两个字蹦出口,丁科娜便发出一阵咆哮,虽说听上去只是阵无力的咆哮,但多少也表明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也难怪,在发生了这么多件蹊跷事后?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休息。
“该死,我根本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现在这种状况,系统的构成似乎并没有任何问题啊。”面对着现在的这种情况,丁科娜一筹莫展:“对了,刚才在我被困那段时间,你都在做些什么?”
“我?我只是在驾驶室,一开始我没察觉出什么地方不对劲……”米基那略显犹豫的回答显然无法让丁科娜满意,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小家伙毕竟就是个小家伙,你还能指望些什么呢?
“好吧,让我来检查一下航线,但愿这次故障别波及到自动驾驶系统。”她无奈地耸了耸肩,端正了下坐姿:“姿态感知!”随着一阵红光,丁科娜进入到了“姿态感知”的状态下,当她通过传感器观察航线时,意外一件接着一件出现了,她惊讶地发现散发着耀眼绿色光芒的惠特尼特星云并不在它该在的正前方,而其他星球的位置也明显地不对劲。
“这到底是怎么了?”丁科娜左右盼望了下,事实马上就变得非常明显了,她的“阿莱克斯号”再度莫名其妙地偏离了预定的航线,且根据其他恒星位置的初步判断,这次的偏航角度至少达到了四十五度之巨。
当然,要是她能够预知未来的话,那恐怕这件小事也不会使她感到大惊小怪了,就在她为偏航一事而感到疑惑的刹那,一股强大的电流射入了她的身体,只是一瞬间,丁科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一切已晚,瞬间,她就跌入了那无尽的深渊……
伊亚利斯,美丽而温暖的故乡,那广阔湛蓝的天空让人心旷神怡,在那粉色的草坪上,丁科娜欢快的赤脚奔跑着。
“妈妈,妈妈,看我找到了什么?”她嬉笑着,手捧着鲜花又蹦又跳地跑向母亲,远处的母亲发出迷人的微笑,幸福是那样的自然,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然而只是一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强烈地震颤起来,她惊恐地收住了脚步,天空刹那间变得血红血红,粉色的草坪与美丽的花朵在迅速枯萎凋零,大地在颤抖,世界在崩溃!
“妈妈!妈妈!!”丁科娜开始绝望地向妈妈跑去,但从地底涌出的火焰阻挡了她的去路,她绝望地搜寻着母亲的身影,但是除了那地狱来的火焰,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到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无情的火焰在吞噬着她,吞噬着她的希望和她那幼小的心灵……
“不!!不!!!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丁科娜的意识在苏醒,她开始逐渐察觉到了真相,这是个噩梦!是虚假的噩梦!这一切从未发生,从未发生过!!她开始集中精力,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终于,慢慢的,随着腰部传来的一阵强烈的灼痛感,她彻底清醒了。
“哎哟……”当丁科娜的双眼逐渐恢复了视觉后,她发现自己面朝下扑倒在驾驶室的地上,她的双手被什么东西反剪在了背后,完全动弹不得,当她试图翻身想坐起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脚也没给拉下,被捆得结结实实。
“很遗憾,原本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是米基,还是那甜甜的略显稚嫩的声音,只不过当丁科娜好不容易翻过身后,她所看到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丁科娜咬了咬牙,她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早点察觉到:“都说黄色代表了地狱,看来还真是不假么!!”(注释:黄色是伊亚利斯驾驶学员的制服颜色,而驾驶学员通常总被伊亚利斯人迷信地认为会带来厄运)
“随你怎么说,”米基那张娃娃似的脸蛋显得面无表情:“我并不想伤害你,但必要的手段还是需要的。”
“恩哼,真太可惜了,你怎么就没把我在货舱里给憋死,我看那对你来说才是真正必要的吧。”丁科娜靠在驾驶室舱壁上,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她居然会在自己的船上给一个初来乍到的丫头片子绑了,这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说,货舱里那值钱的玩意儿是你的咯?”
沉默,沉默之后,依旧是沉默。
“怎么?哑巴了?前面糊弄我的时候小嘴巴可灵巧得很呐!”因为被捆得结结实实,丁科娜只好拿嘴巴向米基撒气,而小家伙则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根本无动于衷。
“三五零,三五零,这里是零七八,听到请回答。”一个模糊不清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驾驶室中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此时无声的对峙。
“我是三五零,目的A已经达到,”米基依旧紧紧地盯着丁科娜:“请汇报目的B的情况。”
“目的B业已达到,目前一些顺利,所有行动将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进行,祝你好运。”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嘈杂的很且没有任何的图象,丁科娜暗自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走私么?这点似乎是可以肯定的,货舱里的那玩意儿显然就是他们走私的货物,但里面装着的会是什么呢?谁会用一个光自身价值就达十多万利姆的伪装箱来进行走私?还专门弄一个假的船员来劫持货运飞船?
显然,一般的普通走私者他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买通货运航站的站长和驾驶员,因为多半你只要搞定了这两个人,那基本上就没什么大问题了。通常只要不是走私太离谱的东西,这一般是用不了多少钱的,是什么迫使他们宁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和代价去搞伪装箱来走私,也不愿意走花费比前者远远少得多的路呢?丁科娜对此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也想象不出发生这一切的原由,哪怕她是一个已经在道上混了近十五年的资深驾驶员。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丁科娜靠在驾驶室的角落里盘算着她们可能的目的地。如果飞船的航向没有改变的话,那么以惠特尼特星云的方位来看,她们现在至少偏离了原定航道有四十五度,大概是在前往人烟稀少的L四十八星系的方向。由于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且不知道航速是否已发生了变化,要推算出一个较为精确的假设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努力地在假设着。她们的目的地是卡拉赞威星么?那地方的人太落后太野蛮了,可能性似乎不大,那是哪里呢?也许是靠近古奥克敦文明的奥古斯星球?那些家伙倒是有钱的很,还时常喜欢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他们三年前被哈尔科帝国给彻底消灭了,所以自然也不会是他们了,那到底是哪里呢?
“一小时后我们将到达目的地,如果我给你松绑,答应我别乱来好么?”米基的突然开口打乱了丁科娜的思路,对于她的提议,丁科娜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良心发现了你?”丁科娜嘲讽道。
“谈不上……”只见小家伙摆摆手,先前还牢牢捆住她手脚的能源绳便一下子瘫软了下来:“你就不怕我冲上来把你的小脑袋瓜给拧下来?”她恼火地咕哝着。
“你不会的。”米基冲她俏皮的一笑,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脖子上被戴上了条限制项圈。
“哦,真该死,那还不如捆着呢!”如果你被人戴上了限制项圈,那么如果控制者认为你不老实的话,哎,后果还真是不用多解释了。抱怨归抱怨,丁科娜还是厌恶地丢开了先前捆她的能源绳,因为被捆的时间太久了,她感觉手脚都有些麻木了:“我坐上来你不介意吧。”
“当然,怎么说这毕竟还是你的船……”米基小小的身体陷在副驾驶的座位里:“其实我们只是借用一下而已。”
“我们?也包括刚才和你通话的那位?”
“恩,其实也用不着瞒着你,用不了多久,我们伊亚利斯人的未来就会发生巨大的改变,我们的命运将不再掌握在他人的手里了,”米基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它将重新回它应该在的地方,直至永远。”
“什么意思?”丁科娜被她这番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你说我们伊亚利斯人的命运不再掌握在他人手里?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有察觉到所发生的一切么?”
“都发生些了什么?哎,真该死,你说话简直……”只是在一刹那,丁科娜那满脸不耐烦的表情凝固在了她的脸上,她突然发现了米基的变化:小家伙那琥珀色的大眼睛变成了银色,那种毫无瑕疵的银色,虽然那只是一瞬间,但是她看到了,清楚地看到了。
“这下明白了?”米基只是微微一笑,但这一切足以使丁科娜感到震惊了。
银色的眼睛!这个小姑娘拥有一双银色的眼睛!!这就说明她是“银眸姐妹会”的一员!人们都传说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都拥有一双会变色的眼睛,据丁科娜所知,这是个专门从事巨大阴谋的地下组织!
“那么,‘银眸姐妹会’此次有何贵干?”如果说先前丁科娜只是震惊的话,那么她现在的口气则多少充满了轻蔑的味道。
“听说过‘海仑娜次级在轨加速器基平静地说道。
“恩哼。”所谓的‘海仑娜次级在轨加速器’是一种伊亚利斯人发明的,安装在宇宙空间的一种初始发射加速装置,它的作用是通过储备大量的能源使在轨航天器,也就是飞船获得超高的初始发射速度的一种大型设备,它的出现可以使宇宙间来往的飞船不用再特别关注行星引力场变化,使得飞船往返彼此星球间的飞行时间更加的自由,同时速度也更快了。
“从二十年前开始,‘宇宙航行联合法案’就明文禁止了这项技术的应用,知道理由么?”米基继续说道。
“理由?”丁科娜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嘲讽:“那叫什么狗屁理由,当初怎么说来着?说什么这项技术不稳定?会影响来往航道的安全?”
“的确,那时侯是这样说的,想必其真实的目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吧。”
“当然,不就是害怕一旦大家都用起这玩意儿后,将来打起仗来会使我们贸易联盟在战略上拥有不小的优势么?只要用上了这玩意儿,所有飞船航行的速度都会大幅提高,那么劫掠船或者我们直截了当的说,哈尔科人的战舰拦截我们货运飞船的难度也会相应的大幅增加,也就是说……”当丁科娜说到一半时,她突然僵在了那里,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种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形成:“你等等,你突然提这些什么意思?难道说?难道说你在我的船上运了那个东西?”
“你的反应比我想象的慢很多呀,丁科娜。”米基淡淡地说。
“开什么玩笑!”丁科娜一下子从驾驶座上蹦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一下子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哦,我的上帝!!我算瞎了眼了!难怪他们都蜂拥到这里来了!我怎么就没先想到!!你知道你们在干些什么么?这注定将会是一场浩劫!!绝对会是场灾难的!!!”
“只要不被哈尔科人抓住把柄,那么灾难就不会发生。”面对丁科娜突然地爆发,米基显得异常地平静。
“狗屁逻辑!你在学校就学到这个?”丁科娜的愤怒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参与了一个将要彻底断送整个伊亚利斯民族未来的阴谋中:“难道你们就没发觉这两年这里的劫掠船变得到处都是了?傻子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以肯定的说,哈尔科人早就发现了这一切,那些劫掠船都是哈尔科人派来的!!!”
“但是证据,丁科娜,哈尔科人没有证据那他们就拿我们毫无办法……”
“去你的证据,你去和那小婊子谈什么证据去吧(注释:这里的小婊子指的是哈尔科帝国年仅十二岁的女皇叶婕林娜•瑟威奇•哈尔科),等那小婆娘带着她的舰队来敲我们门的时候,别忘记去问她要证据!!”
沉默,在丁科娜怒吼完的数分钟里,驾驶室里死一般的沉默,米基依旧平静的望着前方,似乎对此前丁科娜的狂怒毫不在意。良久,她才回应了丁科娜:“你的船装备了空间跳跃装置,据我所知这是违法的吧。”
“这和我们所谈的有何关联?”丁科娜显然怒气未消。
“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共通点么?”
“共通点?”
米基点了点头:“没有人会忽略你所说的风险,或许普通人会疏忽,但我们决不会。”她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奈:“我们伊亚利斯人的未来已经变得风雨飘摇了,哈尔科帝国这两年正在向贸易联盟施加巨大的压力,他们要贸易联盟参与到他们那可怕的阴谋中去。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么?他们想联合贸易联盟的力量,去挑战隆索!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可怕的想法?向宇宙中最伟大、最善良的文明发动毫无理由的战争?贸易联盟的内部已经开始动摇,汉格人和泽伦齐人被哈尔科人抛出的利益所引诱,已经暗中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萨格拉丝人在观望我们的态度,如果我们的态度再有所松动的话,那么整个贸易联盟就会加入到哈尔科帝国的邪恶行径中,到那时侯,我们的毁灭就已成时间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米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血液涌上了她那幼小的脸庞:“为什么要禁止私装空间跳跃装置?是因为政府害怕普通人去用它犯罪!但是你呢?你装它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为了保护你的权利!而我们之所以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谁会愿意去干那些非法的事情?我们根本是迫不得已!只有拥有了‘次极在轨加速器’后,我们的安全才会稍许有些保障,到那时侯,我们才不会惧怕哈尔科人对我们发动破交战,也只有到那个时候,我们才将能够不再屈服于哈尔科人的淫威之下,我们的政府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那我们就来自己干!只要到时候我们让政府明白我们已经有了‘次极在轨加速器’的技术支持,那样政府对哈尔科人的态度就会重新回到应有的立场上来。那样,贸易联盟也会因我们坚决的态度而发生转变,从而避免向隆索发动那可怕幼稚的战争!!”
“可是代价,你想过没有我们对此要付出的代价么?已经至少有三名驾驶员为此送了命,何况你们的行动一旦失败,战争马上就会烧到我们的头上的!!这你们就不管了?”显然,哈尔科人察觉了部分伊亚利斯人也就是“银眸姐妹会”在暗中的行动,由于时间开始变得紧迫,他们已经变得无法忍耐了,为了拿到伊亚利斯违反条约的证据,对于习惯了不择手段的哈尔科人来说,杀人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真幼稚,丁科娜•詹森你真是太幼稚了!难道你从没有意识到我们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别说三条人命,就算是三十条、三百条甚至更多人的生命,为了整个伊亚利斯的未来,这么做都是值得的!是绝对必要的!!”
丁科娜感到米基此时的目光是那么地锐利无比,以至于她无法想象此时此刻在她面前的其实只是个孩子,一个甚至连十六岁都还没到的孩子。
“原谅我们的残忍,丁科娜,我们也不想这样,没有人愿意的,但是为了和平,为了我们伊亚利斯的未来,冒险是值得的,是必须的……”
望着米基,丁科娜靠在驾驶座上无言以对,事实已经变得那么明显了,她毫无可能去改变眼前的这一切,此时此刻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单从一个伊亚利斯人的角度上来说,米基或许是对的,但是如果站在更高的高度上呢?她还是对的么?她不知道答案。
没有人能否认哈尔科人有期望能够统治整个宇宙的野心,正如同没有人会对伟大的隆索文明不表示敬仰一样,但丁科娜知道,就历史来看,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向来是不能用什么“正义和邪恶、光明与黑暗”那样的套话能解释得清楚的,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呢?对此,她陷入了迷茫,彻底地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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