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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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英格兰东部的夸特小镇上,一直矗立着一座古老且残破的教堂。说它古老,是因为这里的居民无论是老者还是小孩、无论是学者还是过客,谁都说不清它的历史和年代,当然还因为它的小,因为它的没有名气;说它残破,是因为它不仅看起来简直要摇摇欲坠,较大的庭院中竟也荒草杂芜,整个呈现一片凄惨的景象。当然,这样的状况,使信奉上帝的臣民们谁都不愿意到这里来,而是更乐意去另一个小镇热闹的教堂,他们甚至都忘了在他们的小镇上还的这么个上帝的所在。
当然,也有例外。当新上任的麦克默多主教大人信步走到这里,当他知道还有几位教士信守在这里,他不禁大为生气------想想看,没有了上帝臣民们的供奉和捐献,那得从他这个主教那里单方面负担多少用以他们神职人员生活的财物?啊,啊,尽管这个教堂的内部却整洁的异常,但并没有让他的怒火平息。在一场毫不客气的训诫后,他再三威逼喝令那个神情寡淡的教士拿出了他们的帐薄-----什么?他们竟是由梵蒂岗教庭中心直接拨款?数目竟这样惊人?为什么?
当然,像一切事物的必然发展一样,他的惊诧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他适时的接了一个电话后,他脸色苍白且恭谨异常的退了出来。秘密,这是一个秘密。他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只是缘于他一次偶然的出行,只是因为他是这个区域的主教。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偶然的出行使他又多了一项职责,他必须以上帝和生命的名义维护并保守好这个秘密!也不管他相不相信,按那个电话里解释的,这个教堂的存在只是因为有一个叫布莱克的陌生教士需要住在这里。
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他没有得到解释。但后来,好奇心驱使他连续几个夜晚的守候后,他竟然发现有直升机在这个荒芜的庭院里投下了几个密密封裹的大箱子。
他,或者他们要干什么?他没敢再继续下去。对于他的誓言和他的生命,他还是比较在意的。
而此刻,在教堂内部的一间隐秘的房间里,须发皆白的布莱克正在询问着他的亲传弟子:“那个讨厌的主教走了么?”
“是的。”他年青的弟子恭谨的垂首答道。
“嗯。。。”布莱克从房间的一角走上前来,房间正中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灯光,像一束束金色的羽衣,一层层披在他们的身上。这是这间房间里唯一让人感到华丽东西,其它的,除了一个进门便可看见的上帝肖像,便只是书。在房间四壁高达房顶的书架上排列的,各种羊皮的、纸皮的、烫金的、印刷体的、手写的、崭新的、发黄的、已经很破旧的各类书或装订成书模样的纸张充斥着整个房间;甚至房间四角摆着的几个巨大的既可当书桌又可摆放物品的大柜子里、也塞满了各种长的、短的、来不及装订或是没有必要装订、卷起来的各种材质作就的卷子。
这显然是个书库。
难道这个受梵蒂岗教庭中心直接管辖并为之支付庞大的费用、神秘的一直不为人所知的教堂的存在,就是因为这些书?这些在过去岁月里只有作为人类最高层的教廷才有权力掌握的书籍?就是因为这个书库?
布莱克看着眼前的这个有着一头亚麻色头发、神态恭和、栗色眼睛中不时闪烁出坚毅果决光茫的青年,心里一阵的温暖。他老了,他知道,而眼前的这个青年,与其他跟随他的教士不同,几乎是在他刚降临这个人世,他便把他拾了回来。他喂他牛乳,伴他玩耍,教他学识,指引他信奉上帝。。。。多少个寒署啊。。。。他可以骄傲的以不差于任何一个博士或博士后的学识向他汇报-----他长成了!然而比起这些,他更高兴的看到他对上帝的虔诚,他为给他找到了一个他灵魂的安祥之地感到欣慰。是的,他是老了,但他还年青,在遥远的未来,他可以把他的衣钵一直承续下去,直到永远。

爱,我的孩子。爱,使我们走到一起,爱,指引我们走向永远。
想到这里,心里的温暖使他的声音也愈加的轻柔,他问道:“梅森,我亲爱的孩子,我们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经过测试已基本达到我们的要求,但,还有些不稳定。。。”梅森恭敬的回答,心里闪过一丝的不安。他知道,在这个教堂里,在这个由教皇亲自负责下的,由全世界数几亿的信徒中、通过层层的选拔和历经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考验才能来到这里的队伍里,布莱克的严厉是出了名的。他不知道,布莱克会不会怪罪他的办事不力。毕竟,这个项目花了那么多数不尽的财力,费了那么多世界上各行业顶尖精英们的心血。
-------对于影响我们安定生活的一切邪恶势力,我们必须用最严厉的手段与以铲除!
这是他们这支队伍的宗旨,也是他们存在的原因。他想起了在这个队伍里渡过的日日夜夜,虽然在小的时候他也曾有过布莱克给他的温情,但那是私情,而在教会里是不允许私情存在的。主啊,他曾是多么的渴望过,但他没有选择,他的生活只有在日以继夜的学习中渡过,直到在教皇的特许下他才加入了这个队伍,同时他更也领略了作为他们的领袖布莱克的严厉。
“黑暗的命运之轮已经转动了,我的孩子,我们得抓紧。。。”即便是训诫,布莱克的声音也同样的轻柔:“面对上帝赋于我们神圣而又光荣的历史使命,面对即将受到荼毒诸多民众,我的孩子,我们得努力,我们要像事奉上帝、事奉我们的灵魂般的付出,我们有理由相信,时间、上帝和我们的灵魂不会忍受我们的碌碌无为,不会忍受我们的一事无成,不会忍受信徒们受到伤害时的痛苦与挣扎的!”
“是的,是的,梅森将铭记在心!”梅森恭谨的垂头接受着他的训诫。
“嗯----”布莱克满意的点头,看着这个像是他子嗣般的青年-----多好的孩子啊,多好的上帝的臣民!他心里不由泛起股股浪花般的温情,看着他,欣喜着,他一时默默无语。
这时,有钟声响起,浑厚中透着激昂,宛若一盆当头浇下的甘泉,洗涤着他们心中不安的燥动,浑似天地间传来的一声宁静的召唤,激荡着他们心里的共鸣。
这是晚祷时的钟声,薄暮之中,它在尖顶的教堂上空回荡着,虽不特别响亮和悠远,但仍激起一片鸟儿们扇动翅膀的声响。。。。远远的望去,树梢、教堂、钟响、鸟动,真像一幅绝美的水墨画卷。
“来,孩子,今天和我一起做晚祷吧。”布莱克柔声说道。
梅森点头应允。他奇怪,今天布莱克怎如此的温和。看着他头上白上去又谢下来的发丝,他明白,他有些老了,想起他过去曾有着的一头明亮金发的模样,他心里闪过一丝久违了的亲切和感激。但看着他在这个陋室里佝偻着身体虔诚的作着祷告的身影,他又不明白,虽是事奉上帝,但为什么一定要这般的清苦。就像头顶上的那个吊灯,既然它可以存在,那么,为什么不把我们的生活装饰的至少看起来像它那样的华丽呢。
也许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他神圣而又宁静、从小到老至死的生活。
主啊,原谅我的奇思怪想吧。。。他像布莱克那样的对着上帝的肖像伏下了身子。
在他在这个陋室里作着晚祷的同时,遥远的纳兰大陆,卫涛正和他的同伴们趁着夜色的来临、向着那个同样遥远的大陆进发。
凛烈的寒风吹拂在他们的身上,夜空中,卫涛丝毫感觉不到寒冷,相反的,他觉得自己阵阵的燥热----那遥远的家园啊,此刻是否也是灯火辉煌的一片?是否仍是那般模样?
在那里,他将渡过一个个怎样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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