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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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看她的脚踩在他鞋子上的模样…
“说话。”他的声音自上而下地压下来…
“……”她继续看着那双脚踩着他的模样,因为她知道这幕场景马上就会消失…
“看着我说话。”他的声音紧绷起来…
“……对不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懦弱得让她自己都看不起…
“……”他的沉默漫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就连稳住她身体的手也突然间松了力,让她只凭着自己的手抓住他的衣领,勉强挂在自己身上…
“我以为…我以为不会…那么…巧…”她的话不负任,没有底气,悬浮在那里,连她自己都毫不相信,她却妄想能骗到他…
“……”
“我…我只是想…救你而已…”
“……放手。”他的声音紧绷得几乎快要断裂,字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拥挤出来…
“……”她木然地站在那里,听着他的话,手更加攥紧了手里唯一的支撑,把头使劲地摇晃了两下,低着头隐忍着什么,肩头轻轻地颤动,”…我不是故意的,你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想救你而已,一一姐说不会有事,我以为真的不会有事,我…”
“你在装什么可怜?”他的手彻底松开了她,垂在裤边,看着开始往他鞋子上掉落的水珠子,只是淡淡地扯开了视线:”拿我当你自私的借口,你觉得这样比较好受点?恩?”
“……”她被他的话堵得一僵,手微微松开了些,却再也站不住脚,身子向后一倒,一**跌坐在地板上,然后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他,他并没逃避她的视线,转过头来毫无表情地盯着她,好象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好象她只是一个破坏掉他姐姐幸福的人,好象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了自己而已…
她泛起一丝无所谓的凉笑,好象事不关己地说道:”就算是,又怎样…我就不可以自私一点吗,说不定我还是处心积虑接近你们姐弟,然后骗着你姐姐把红线心甘情愿让给我的呢!我已经够倒霉了,难道为自己想想也有错吗?”
“……”他的呼吸渐渐浓重起来,仿佛她的话抽掉了所有的氧气,胸口带着起伏看向她…
“拿人当借口,这样的事,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做,我只是有样学样而已,不行吗?”她的话带着几份没道理的倔强从唇角溜出去,却再也刹不住车:”你又好到哪里去,不是一直拿我当借口吗?你靠近我,还不是只是想着要倒霉而已,你要对你姐姐赎罪,管我什么事,谁让你来招惹我的!”
“……”他看着她眼神,开始变得陌生,变得黯然…
她却完全停不下来所有的抱怨,带着点叫嚣吼出声:“你以为,一直看着一个人因为自己倒霉很好过吗?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随便拿人当笑话来看吗?你以为,是谁害我变得自私的!就是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的大借口,就是你这个总拿别人当借口的家伙!我只是不想再为你的倒霉负责任了,不可以吗!”
“砰”
她被突然跳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却见他一拳砸在侧墙上,大力地撒下一片石灰白粉,然后带着几分危险的微笑,缓缓地蹲下身,伸手撩起她耳边的发,调弄了几番:”看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多麻烦的借口,最后竟然还不想负责任了…”这是一个多么不好笑的笑话,可他竟然能笑出来,呵…真是难得…
她被吓得愣了神,直到那只手开始调弄她的发丝,她才反应过来,一咬唇角,她一把将他的手拍了开来,他垂下眼帘,看着那只被她挥开的手,僵在那里,只是回过头来,动了动嘴角:”……随便你好了…”
说完,他起身,再转身,准备离开,却只站定在阶梯处顿住了脚步,然后猛得折回来,有些不甘地拽住她的手肘,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她被他踉跄地扯着,却生硬地丢出那句他刚刚刺痛她的话做报复:”放手。”
“……”他的手又捏紧了几分她的手肘,连一向舒展眉头也跟着紧皱起来,他的云淡风轻似乎也随着倒霉烟消云散了…
“……我叫你放手!!”她的报复心理真的很重很重…
“……你不后悔吗?”一句仿佛隐忍了已久的话从他的唇跳出来,声音,竟是低哑的…
“……”他在给她机会,他竟然会给她机会,在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后,她明明知道他有多在乎他姐姐,她明知道他为了姐姐,故意不良,故意没出息,故意让自己和财产权彻底无缘,她明知道,他有多难过,因为自己的出生的关系,因为血缘的关系,让姐姐不得已和舅舅分了手,她明知道,在姐姐结婚后,他有多难熬,她还要做这么过分的事,只为了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理好受一点…她可以后悔吗?她还能后悔吗?夏天流说过,和天订的契约,她没权利后悔的…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一一姐…
他看着她只是毫无动静地缩在一边,任由他高高地拎住她的手臂,多等一分,他就多松开一分,直到他完全松开手,任由她软倒在地板上,她都说她不要负责任了,他干吗还多此一举给她一次机会,他哪来的包容力去原谅她的胡闹,他根本没打算要去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因为她,他再次破坏了姐姐的幸福,那种感觉,很差,他根本不想,也不打算要第二次…
“……我知道了。”他丢出一个下了定义的句子,然后转身下楼,这次,没有半点停留,甚至连回头都省却了,他的折返什么也换不回,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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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天流站在家门口,看到缩在门口,双手抱膝盖垂着头发,发着抖的胡不动,只当一个女人病疯了,跑到门口静坐,把自己缩在角落里装什么无聊的可怜,提起脚,视若无睹地从她旁边跨过去,走进客厅,连一句询问都懒得给,只是当他看到那碗放在她房里的中药依旧完璧地搁在那里,一点都没动过,眉头微微一皱,弯身端起那碗已经彻底冷掉的药,转身走进厨房,将药碗塞进温波炉,转了几分钟,再次打开时,那碗药已经冒起了热气…
他端出药,走到门边,将那药碗塞入那个低着头忙着装可怜的家伙面前…
她根本不想睬他,挪了挪**,将头别向了一边,把膝盖抱得更紧了些…
他眉头一挑,也不发一语,直接蹲下身,板起她的脑袋,将碗沿搁到她的嘴巴边,她似乎很愤怒他打扰自己自怜自艾,非常不合作地把嘴巴咬紧了起来,对他那碗根本治疗不好她的痛楚的药拒绝到底…
“哼。”他对她的雕虫小技根本不在乎,一把伸手捏住她的鼻子,等着她的脸色开始由苍白变得酱紫,直到她憋不住最后一口气,嘴唇不得不打开微微一条缝,他立刻将碗沿翘入她的嘴巴,瓷碗碰到她的牙齿,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她再也受不了没有氧气,不得不张开了嘴巴,他趁机将碗一倾,根本不管她一口气灌不下那么多,也不管那药汁有多烫,只一味地要他想要的结果---让她乖乖喝药…
滚烫的药汁一半进了嘴巴,一半根本来不及进她嘴巴就流了出来,棕黄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开始往下流,打湿了衣服,她根本喝不下那么多,几阵咳嗽,还吐出了几个水泡泡,咕噜噜地喷到他的手上,她一边发出呜咽的挣扎,一边用手想把他推开,她不明白,这个人干吗莫名其妙非要用中药折磨她,千万不要告诉她,是为了治疗她的感冒,他现在的行为,就和虐杀没两样,还不如直接把她丢到水里去淹死…
“咳咳…咳咳咳…”她被呛得翻天覆地,飚出的几滴眼泪,似乎让她全身的悲伤因子彻底扩散到了全身,然后,她的眼泪开始齐刷刷地往外掉,跟着那宗黄色的药汁,从脸颊掉到衣服上,然后韵开…
他松开了她的鼻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不可避免沾染上她的鼻水,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拿起玩,站起身,准备去给自己的手消毒干净…
“……不要走。”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裤脚,一句软绵绵的话从他背后的女人嘴巴里呓出来,他站定在原地,任由她的手爬上他的裤子,只是凉凉地回头看向她,等着她的后话…
“……那个红线的契约…能不能算了…”
一句话让夏天流停住了脚步,回头,垂下眼帘看着那个小心翼翼地扯住他裤角还微微颤动的手,一片静默随着外面淅沥的雨声压下来,她的出尔反尔,他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这刻的反悔让他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角…
他微微叹了下一口气,随即勾起一贯**嘲讽笑意的唇角,单膝一弯,蹲下身…
她迎面对上他笑得有点鬼魅的眸子,微微一怔,松了松正扯住他裤子的手,却听见他启唇的声响:”你爹果然太高估你了。”
“。。。。。。这和我爹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所谓’心甘情愿’究竟是何用意?”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
“为何让你找人让度红线,又为何强调让人’心甘情愿’让度于你,你难道没想过,会是什么人愿意让度给你红线吗?”
“……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一般非亲非顾之人会傻到’心甘情愿’让度于你吗?”
“……”不会…
“既是与你熟悉之人,你又忍心用吗?”
“……”不忍…
“所以,我早说过,你的命数改不了的。”
她的瞳孔猛得放大,接着黯然下去,彻底松了还挂在他裤角上的手,把头彻底埋进膝盖间,咬住下唇,牵出一丝轻笑,苦笑不得是什么意思,她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原来老爹告诉她的方法,只是个安慰,所以,他不告诉她如何使用它,只是任由她去找,去寻,因为连他都知道,最后,她势必要反悔…势必会回到原点…
“既是自私了,为何不敢彻底些?”一个连她自己都想问的疑问从面前的人口里跳出来,自私对她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难,不是吗?还是她就是个连自私都要后悔的家伙?
“……你不懂,要做一个彻底的人,比做一个自私的人难多了。”她抱住膝盖的手互相揪紧了些,勒得她的指节泛出斑斑红白,死咬着嘴唇,几乎让她的舌尖尝到一丝血腥,一直发热的头也晕沉沉地让眼前布满黑幕…
他看着她丢下最后一句话,头一歪软倒在地上,口里窜出阵阵热气,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用手指背碰了碰她发热的额头,沉默了半响,似乎承认了他的确不懂她的理论,对他来说,彻底与自私都不是难事…
“庸人自扰。”他淡淡地抛下一句对她自以为高深莫测的话的评价,只是对着面前瘫软的”尸体”皱了皱眉,现下该轮到他自扰了,他本该在她还有清醒的时候把她丢回床上去的,废话也该到她滚到床上再说,现在…
“爹爹,既然都把人抱起来了,你就不能露出一点柔和点的表情么?”夏饭团背着小书包,从楼梯走上来,也不知道站在那里有多久了。
“……”他看了一眼正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小娃娃,也不多言语,径自转身跨着步子走进怀里的家伙的房间…
“爹爹,胡姐姐有把你熬的药给喝了么?你今天也这么早就翘班了哦?”
“……翘班?”他回头瞥了一眼小娃娃,重复着他嘴里的新兴人类词语…
“就是在老板同意前善离职守,脚底抹油呀。”小家伙立刻附加解释,疏通自己爹爹堵塞的思考回路…
他眯了眯眼,有些警告意味地瞅了他一眼,随即将怀里的麻烦往床上毫不客气地一抛,直接用丢得让病人重回病床,再牵起搁在一边的被褥甩在某人身上,一步也在她房里多做停留,提脚就走…
“爹爹,你这样一边欺负人,一边照顾人,不觉得好累么?”
“……”他回身看了一眼那个在床上烧得一塌糊涂的家伙,皱起眉头,”不累。”
“……”夏饭团**了一下嘴角,”你不累,我都替你累。爹爹,你现在该肯替胡姐姐改命了吧?”
“……还不到时候。”他扬起一抹笑,继续保持高深莫测的状态……
“您都试探她这么久了,还不到时候啊?不过,我倒觉得,爹爹的药下得猛烈了些,万一胡姐姐受不了怎么办?”
“良药苦口。”既是改命,自当彻底些,他可不同某些人一般…

“……借口。”的
“……”
“呃…爹爹,我今天发考试卷了,需要家长签字,我去帮您准备文房四宝…”又瞪他,赶紧转移话题…
“……多少分?”
“呃…爹爹,如果你想配合我转移话题,完全可以直接点,相信我,您一点也不适合和正常家长问同一个问题…”
“……”
一滩血迹…
一滩来路不名,铁证如山,纯正鲜红的血迹…
一滩来路不名,铁证如山,纯正鲜红的血迹…。厚颜无耻地沾在她胡不动的床上…
衣服被扯掉了扣子,注意,是扯”掉”了扣子,不是扯开,说明作案人士绝对没有和她培养什么气氛和情绪的打算,目的单纯明确,且行动力飙悍…而她的衣服被弄得皱巴巴的,明显显示出了她为贞洁奋斗和挣扎时的慷慨激昂…
也许由于她过分慷慨激昂,导致已经不堪忍受的作案人士懒得再去管有穿没穿都一样的衣服,直接把魔手伸向了更有实际价值,纯洁粉嫩的胸罩,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恨过前开式的胸罩,不过在这点上,作案人士难得和她达成了一致共识,在完全不得要领地扯了好几遍也斗不过她忠贞护主的胸罩后,他选择了和对待她衣服一样的残忍方法,大手一扯,将她的胸罩和她的**分开的一干二净,虽然胸罩还勉强地挂在她身上,但是前面扣环已经滚到角落里可怜兮兮地躺着,顺便证明她被粗暴对待全过程…连个胸罩都开得这么”惊心动魄”,”毫不熟练”,”青涩纯洁”,这个作案人士…莫非和她一样…是第一次?
没开过包的?
雏鸟??
哦…呵呵,既然大家都是”笨鸟初飞”,那她还不算亏嘛,至少她也沾污了一个纯洁少年…放屁!!谁要在意识模糊下沾染什么纯洁少年!她还是正常人,以上的不正常的思考回路现在给她集体让道,在失恋的时候丧失清白的反应是怎样的,她还是知道的!!
“啊!!!!!!!!”
一声绝对不适合某人的纯女性的尖叫飚出房间,让正抿下一口热茶的夏天流明显地挑动了一下眉头,向后淡淡一瞥…
“你…。你…”
“……”他咽下一口热茶,似乎等着那个衣杉不正,满脸透红的家伙继续把支支吾吾的话给说完。
“……你…你有带保险套吧?”
“……”很好,他很庆幸自己刚刚那口水给咽下去了…
“你翻什么白眼,你带了没有!!”她刻意和他保持住一定距离,继续表现她所谓的正常反应…
“……没带。”
“……玩死我,你很开心么?”她抽搐了一下嘴角,冉冉伸起了想要扁人的拳头…
“我没玩死你。”他坦荡荡地否定掉她的指控,顺便提高自己的欣赏品位,随即却又想到什么,唇角淡淡一勾,加了一句补充,”在床上。”
……我没玩死你,在床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在床上玩她,还是他在床上玩,只是没把她玩死?
不管哪种玩法,他还是玩了嘛!她床上那滩血难道是玩假的,裤子上都沾到了呢,她向后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铁证如山地朝他耍恨似地指了指,示意他不要睁眼说瞎话,敢做不敢当,反正她已经对未来不报什么希望,也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打算了,就当便宜他这个雏鸟先飞的家伙,但是,捡完便宜不认人,那可不行!的9
他瞥了一眼她睡裤上的血迹,完全没反应地从她旁边飘过去,翻着今天早上送来的报纸,继续喝他的热茶…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昨天还对他禽兽不已,今天就当她路人甲乙丙丁的人,彻底放弃和禽兽进行人性会话,转身回房间,锁门,换下自己一身邋遢的造型…
他看着她再度拉门出来,有些急切地要往楼下跑,只是向后靠住了椅背,凉凉地问了一句:”去哪?”
她朝竖起中指,用满是鄙视的声音回答到:”验孕棒!”
“……”他没回话,等着她穿好鞋子,开门,跨出去,才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我劝你,最好去买卫生绵。”
“哐铛”
他似乎听到一声不小的摔倒声,心安理德地勾起了唇角,一手撑着下巴,一边继续看着今天的报纸…
“爹爹,你不觉得胡姐姐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很难受么?”一直坐在饭桌上写着作业的夏饭团,抬头发表了一句感叹,一边咬着笔杆子…
“还好。”他翻过一页报纸,继续抿着热茶…
“要是我的周记是记录失恋女人一天的行踪,会不会得到老师的好评?”
“你可以试试看。”
“还是不要了,爹爹一般建议人试试看的,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跟胡姐姐一样。”他急忙摇着小手,拒绝自己亲爹的提议,”不过…娘,我还要找的,就算爹爹叫我试试看,我也还是要找。”
“……”他搁下手里的并不适合泡茶的马克杯,看了一眼正在身边用力码字的小家伙,又重新将视线拉回报纸,”无妨,反正,我也闲着。”
“闲着也不帮我找。”
“你敢让我帮忙么?”他眉头一挑,却绝对没有乐于助人的意思…
“…爹爹还是闲着好,爹爹一向是越帮越忙的能人。”小家伙白了坐在一边,喝茶喝到事不关己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旧巴巴的照片,咧着嘴笑道,”我娘还蛮漂亮的,应该不难找。就是不知道,她还认不认识我了。”
“……时期一到,就不许再寻。”
“我知道,要是时间到了,我还没找着,就得同爹爹回山上去,不过…您现在还舍得回去么?”
“……”他眉头一皱,略含警告意味地瞅向某个什么都没学会,却把他这个做爹的阴险学了个几成去的小娃娃,”你觉得呢?”
“我们可以试试看嘛!”
“……”
站在便利店的角落里,胡不动的手几次伸向窝在隐蔽性很好柜台的验孕棒,发现这个角落实在是个站定思考着要不要踏出人生关键步伐的优良位置,几次伸出去的手又收回,估计已经有N个少女在这个人生的岔口犹豫徘徊过,店员姐姐见怪不怪地挪开视线,继续落在那本言情小说上,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摆着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造型,考虑着要不要相信那个衣冠禽兽,可是回想起他根本廉价的信誉度,立刻嗤之以鼻地将那根验孕棒抓下来,砸进满是卫生用品的购物栏里,顺便挂在事先卖好的口罩,獐头鼠目地摸向收银台。。。
“听说,萤家大女儿离婚了?”一句不大不小的八卦声从一位手握青菜的太太嘴里飘出来,让她正要离开的脚步踌躇了一阵,抬手拉了拉自己的嘴巴上的口罩,不留痕迹地靠过去,随手捡起一颗青菜端详起来…
“是吗?我早说熬不出几年吧,我都跟你说,我当年真的看见了,他家女儿和自己小舅舅手牵手逛马路呢,你还说我八卦。”另一位太太索性放下手里的菜,尽心尽力地八卦起来,”就不知道他们的爸爸妈妈能支持多久了。真想不透,你说,要不是为了钱,干吗嫁了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还带个那么大的女儿,过门就当后妈。”
“人家当的也挺靠谱,小孩也有了,还是个男孩子,这下财产还不都给他吞了,要说这萤家女儿也真是不争气,好歹也给生给外孙,将来多少也能分到点,这婚一离,还不知道将来这钱要怎么分呢。”
“不过,那个萤一二也是够不争气的,整天就知道开着摩托车到处乱混,大学也考不上,我都让我家儿子离他远些,你是不知道他那嚣张跋扈样,小时候把我儿子按在地上打了一通,我上他家去要说法,他妈妈就知道道歉,真是自以为自家老子有钱就了不起了。”
“那孩子也真是不长进,小时候看着挺聪明的孩子,街坊邻居谁看了谁喜欢,就不知怎么越大越回去了,穿得不三不四的,刁着个烟耍个性,我看他爸爸就算把财产给他了,也是集体败光,烂泥扶不上墙。”
“这种家里有钱的孩子有什么出息,出了家门就什么也不是,那个破学校出来将来能做什么?我家儿子大学一毕业那可是前途无良的,怎么瞧也不能被那家人给瞧扁了。”
“他需要文凭干吗,随便混个毕业,直接就去他爸爸公司上班,他爸爸反正有钱,养他一辈子也不是问题的。”
“也是,说到萤家女儿,被休了,现在呆在娘家了?”
“千金小姐嘛,哪里会过日子,能熬这么久也不错了,这青菜看起来不新鲜,不要了。”
两位太太丢下叶子有些发黄的青菜,转身走出便利店,她呆呆地站了一会,抓起那颗被嫌弃的青菜,丢进篮子里,转身在收银台付过帐,提着塑料袋走出便利店…
口罩贴在她的口鼻上,顺着她的呼吸贴近她的鼻子,她觉得有些窒息,伸手拉了拉挂在耳朵上的带子,耳边却刺来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引擎声,她把口罩往上拉了拉,站在路边突兀得无处可躲…
才一天,她还没做好打算要和他道歉,才一天,她的抱歉不该来的那么快,才一天,那些说出口的过分的话连她自己都还没消化干净,才一天,她的别扭不要这么快就消失怠尽,才一天,她才不要那么没出息…
她不该去听那些八卦,不该体会他的感受,不该觉得他很可怜,不该觉得自己过分,他的刻意不良和她没关系,他家的乱七八糟的事和她没关系,没错,就是这样!
她咽下一口唾沫,挺高了胸膛,将手里的塑料袋随意地一甩,挂在肩上,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迎面而上…
一阵呼啸的风从她耳边迅猛地挂过,像一个迎面的耳光甩得她半天没了动静,那引擎声不带一刻停留地从她身边擦过去,她一愣,绷住僵硬的脖子,不去看那抹从她身边擦过去的背影,看样子他并不打算给她抱歉的机会,她的挣扎一瞬间变得有点可笑,他始终是个比她决绝的人,她知道那句”随便你”不再是放纵,还是彻底地放逐…
蛮好的,桥归桥,路归路,她也不用再为他的倒霉负责任,无事一身轻,呵,她调整了一下有点湿漉的口罩,继续往前迈着步子,听觉却被那阵渐行渐远的引擎声拉扯着…
她提着塑料袋晃到自家门口,一个似乎在忧郁着什么的身影站在院子里,一看到那个身影,她的第一个反应是逃跑,却被灌了铅的脚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得从盖着嘴巴的口罩发出有些颤的音:”……一一姐?”
那身影一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过身来:”…啊咩,原来你不在家咩…呃…怎么带着个大口罩咩?”
“感冒了,去便利店买点药。”
“哦。。。哦咩…呃…你有看到那个小子咩?”
“谁?”
“还有谁,一二咩,饭也不吃就冲出去了咩。”
“……没看到。”
“可能错过了咩…他好象不太想见到我回家了咩…”一一无奈地笑了笑,”我也真是蛮丢脸的咩,竟然…离婚了咩…”
“他不是!”她急急地打断一一的话,”他只是觉得……抱歉罢了。”对,替她觉得抱歉…为她感到抱歉,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因为她,一一姐不会离婚,他不用觉得歉疚地根本不敢面对一一姐…他有理由生气的…
“……傻瓜,有什么好抱歉的咩,又不管他的事咩,是我自己太高估自己了咩…还不相信你的话,以为是封建迷信,这下可造报应了,呵呵……”
“……为什么离婚了?”她咬了咬唇,还是问下了难以启齿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好象不是问题的问题,现在却总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所以…也许…真是那条红线的关系也说不定,”一一皱了皱眉头,连平时惯用的尾音也自动消失了,”……不动…可不可以…把那条红线…还给我?”
“……”她盖在口罩下的唇明显地颤了颤,几乎快要呼吸不能地下意识地张大…
萤一一将视线砸在了地上,根本不敢看她:“如果…我要反悔…可以吗?”
她有些不稳地挪了挪脚步,耳边响起夏天流的那事不关己的声音…
“你记着,人,始终都是自私的…”
原来他一直都是对的,原来他一直都比她有先见之明,原来……她一直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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