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冕的冠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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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了它的状态?用这么一个短语替代“兵器损毁”这个短语,含义就完全不同了,至少表明高飞还没有输狂暴人没那么多弯弯绕,到访的海伦娜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并没有事先说明何为胜、何为败,让高飞堂而皇之又耍了一回赖。
海伦娜若无面纱遮掩,此刻那铁青的脸色应是一览无遗。“维肯人本是直爽质朴,什么时候竟出了这么一个异类?”海伦娜一边腹诽,一边高声说道:“那我再将你这破鞭夺下来,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
高飞的鞭子已没有了金属成分,海伦娜的金系自然术只能作用于自身的武器,以下的比试将更多的是炼体术之间的较量。海伦娜之前说将炼体术与自然术结合是带给狂暴人的一种启示,现在这启示的基础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却没人意识到这一点,场下众人,以及场中的两人的注意力都自然而然地集中到了比试本身。
不过,仅以高飞那已经散开的鞭子,对阵海伦娜银光闪闪的长剑,谁胜谁负应该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已经散开的鞭子和一缕长发一样,松松散散、毫不着力,拿在手里都嫌碍手碍脚,谁会认为它是件兵器?然而,高飞即以行动证明,这就是一件兵器!在众人难以理解的目光中,高飞抢先发动了进攻。
他甩直散鞭,向前一送,鞭须忽然大张成一个伞面,向海伦娜笼罩过去。海伦娜立时见到天色一暗,一个硕大的圆盘向自己旋了过来,盘中无数鞭梢似无数灵蛇蜿蜒扭动,似要侍机而扑、择人而食。这一情形众人从未遇见过,海伦娜也不例外,她不能确定被这些细小的鞭梢扫中究竟会有什么后果,只能足下用力,往后退去。
高飞得势不饶人,把这鞭盘转得车轮也似,改横为直,追着海伦娜直碾。鞭梢带起的风吹开了海伦娜面巾的一角,秀气的下巴、美艳的红唇乍然一现,看得高飞微微一呆。
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分神,就被海伦娜逮到了机会,她莲步左移,身形不退反进,手中长剑擦过鞭影,向高飞握鞭的右手刺了过来。
这一刺借助了金系自然术的场,又与她自身的炼体术合一,快得让人不敢眨眼。真是不敢眨眼,人的眨眼速度是零点一三秒,若是眨了一下眼,在这时间之内早被刺中了。炼体术在很多时候依靠的不是身体的感观,而是一种带有预见性的直觉,在直觉的引导下,由爆发点提供运动的能量,指使身体做出快速的反应。
高飞的这种直觉很早就有了,甚至比修习炼体术之前还要早,在自己一呆的一瞬,他就预料到不好,忙不迭放开手指,就见亮闪闪的长剑破开无数鞭须的影子,顺着鞭根而下,将本已不像样的长鞭一剖为二。
这下兵器当真算是毁了吧?不想一分为二的鞭须尚未落地,高飞双足一点,两爿鞭须又回到了他的手中,只是由单手持鞭变成了双手分鞭。
“别告诉我,这又是状态的改变……”海伦娜冷声说道。
“没错。”高飞可不管她声音是热是冷,依旧嘻皮笑脸,“公主果然聪明。”
海伦娜气得笑了,她再不说话,挺剑又刺,在半途左右轻移,带起一片虚影。速度似乎没有刚才快,但剑中隐有风雷之声,海伦娜头顶的黄云也骤然转浓,竟然激发了爆发点最大的能量。
这完全就是狂暴人搏命的举动,与娇娇怯怯、文质彬彬毫不沾边,却是引起了观众的轰然叫好,可以想见,这一剑一旦刺实,必是石破天惊。
高飞当然也看出这一剑的非凡,这一剑相当于用金系自然术的场为弹簧,将爆发点的全部能量作用其上,非但没有用来提速,反而在压制速度,为的是积蓄更多的势能,在贴近高飞的一瞬再猛然释放,端的是厉害无比。
高飞本可以有多种应手,但此刻最大的问题是,海伦娜长剑在不断轻移,根本拿不准她究竟要刺向何处。刀胜在劈砍,剑胜在刺击,海伦娜将此演绎得淋漓尽致,纵是聪明如高飞也一时无法,只能急退。
形势又倒转过来,海伦娜的长剑像追踪导弹一般紧随而上,逼得高飞不能急转,直退到广场边上,再也退无可退。刹那间,高飞想到了,海伦娜远来是客,是友非敌,总不能真的伤了自己,她的目标肯定还是不离自己手中的长鞭,如果这还能称为长鞭的话。

于是,高飞微微一笑,双手左右一分,立时空门大开。若海伦娜的目标在鞭不在人,那她的剑不是刺向左就是刺向右,不管刺向哪一方,自己就从另一方闪避,如瞪羚变道,重回场中轻而易举,说不定还能抓住机会反击。
然而,这次高飞却失算了,海伦娜像是打红了眼似的,剑尖既不向左也不向右,而是直刺高飞胸腹,眼看剑尖已刺入了高飞的衣服,却仍未有停下的意思,那情形就像是要把高飞捅个对穿才罢休。
众人不由得张大了口,一阵惊呼发自喉间。高飞也是大惊失色,感觉剑尖似已刺到了皮肉,危急间胸腹往后一缩,顷刻间激发了爆发点的全部能量,将黑色的外套鼓成了一个气球。
只听“嘭”一声响,高飞的外套像气球一样爆裂了,在条条黑布撒下的“雨幕”中,高飞如浮萍般随力漂开,足尖踏地两步,又回到了场中,此时,众人的惊呼才出了口。
高飞上身仅剩一条皮制背心,连这背心也破了,一缕血丝正从破口处缓缓流出,只要他反应再慢一点点,那就是个肚破肠流的下场。高飞心火一烧,脸上嬉笑的表情就完全不见,他指着海伦娜,怒道:“你疯了么?想杀人啊!”
海伦娜身份尊贵,从小到大哪会有人这样骂她?她呆了呆,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挡?”
此时,高飞正背对着太阳,从海伦娜的角度看去,只见轮廓不见相貌。看高飞的相貌,无疑是个小白脸,但现在只看他的轮廓,却是大为不同。自匀称的头颈而下,宽肩、窄腰,形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手臂修长却不枯干,肌肉坟起得恰到好处,显得灵活而有力;自腰至足,刚好是零点六一八的黄金分割,双腿则又直又长,让他整个人如同青松一般挺拔。
尤其巧的是,一轮红日就在高飞头顶正上方,光华璀璨、夺目耀眼,仿似他的一件装饰品,这样,越看高飞就越像是天神。海伦娜心中某处莫可名状地颤栗起来,一种让她心神悸动的情绪悄悄滋生了。
“你为什么不挡?你为什么不挡?……”海伦娜只是重复着这句话,神智不知已经飞到了哪里去。不断重复地念,只是习惯性地反射,她已经被自己从未有过的情绪所困挠,这话是什么意思并不重要,重复的只是音节罢了,换成另外任何一句话都没有区别。
高飞本来极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之所以会发怒,表面上是因为海伦娜的凶狠,其实更多的还是一个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原因——自己对她有意而她对自己无情。听海伦娜在那儿不停地念叨,高飞的怒火就渐渐小了下去,原来她并不想伤自己,她也是在赌!
高飞赌的是海伦娜只想夺鞭不想伤人,海伦娜赌的是高飞不想受伤会挥鞭来挡,两人这一对赌就出了岔子,差点酿成祸事。想通了这一节,高飞的怒气自然消散,从此他得了一个教训,不要轻易拿命去赌任何东西,倘若就此糊里糊涂地死掉,那可就要六月飞雪了。
高飞看了看手中一分为二的鞭子,又开始琢磨怎样才能揭开她的面巾而不会伤着她。作为一个一阶出云士,面对三阶出云士有这想法无异于自杀,但高飞知道,自己这一阶中的异类,与三阶其实不相上下。
而于海伦娜,她早在先前的比斗中看得清楚,已将高飞当成等量的对手,甚至比高飞自己估计得还要高。这一点,倒是高飞没有想到的。
“再来!我的衣服虽然毁了,可我的武器还在!”高飞大喊。
这一喊将海伦娜惊醒,她终于回过神来,眼前这完美的轮廓不是什么天神,而是自己的对手——古怪的对手。这古怪的对手从自己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显出他的不凡,先是像一个偷马贼,而后像一个医生,再然后……现在,在场中他又先像一个滑头,然后又像一个神灵……这人如此变化多端,看身材像狂暴人,却没有狂暴人那种粗壮,如果说狂暴人是熊罴,那他就是虎豹;看长相像苏林人,却没有苏林人那种苍白,如果说苏林人是石灰,那他就是温玉……
于是,不管是否合乎时宜,海伦娜一句问话脱口而出:“你到底是什么人?维肯人还是苏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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