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爆发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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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不知道文森特已经造访了圣山,并已远远看见了他,此刻,他正在紧张地进行基因的修改工作极度深寒临走前提醒了他,不然他还真把这事忘记了,现在的任务是在天黑之前修改完对狂暴战士起作用的六个碱基对,没有极度深寒的帮助,时间就颇有些紧张。
当他修改完成之后,脑域能量已消耗了一小半,精神已极为疲劳,但因马上要进行检验,他不得不醒了过来。刚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目,高飞就看到贾斯丁正瞪着他,一边摇他的肩一边催促道:“你睡得真像头猪!快把那药丸吞下去!”
高飞觑着眼睛在怀里掏了一会儿,差点错拿成了兽珠,幸好他察觉得及时,在手掌尚未伸出来时就连忙换掉,把那粒赤焰草提炼出来的药丸拿了出来。刚一拿出来,高飞就心道:“大意了,怎么忘了扫描这粒药丸的成分?”
正想将脑域能量充斥于手指,就听贾斯丁再次催促,“吞了它!”
高飞只好把那药丸塞进嘴里,闭着眼开始扫描。
“这东西没什么味道,赶快咽下去!”贾斯丁见其他人都已经服用了好久,药性陆续开始发作了,而高飞还在这儿像品尝什么美味似的衔着药丸,不由得有些恼怒,这小子,太不把这当回事儿了吧……
高飞手一竖,宝相庄严、法度森然,唬得贾斯丁一愣,暗道:“什么意思?莫非他别有用意?可这只是赤焰草,他连血腥草粥都足足喝了一个月,会在意这个么?……”
高飞好容易扫描完成,终于把那药丸咽了下去,他说道:“你说对了,真没什么味儿。”
贾斯丁几欲晕倒,见他神神秘秘衔在口里半天,原来真是在品尝味道,莫非他还想把这东西当成糖?当下怒气冲冲地道:“高飞,你马上会感到巨大的痛苦,如果你还像这样装模作样,丢了小命可不要怪我!”
“我没有啊……”高飞正想再开两句玩笑,腹内立时一阵巨痛,豆大的汗珠顺着脖梗子滚了下来,他腰都直不起来了,拿腹部压着大腿,咬着腮骨挤出一句话,“我……我肚子好痛,这东西不会是毒药吧……”
“毒你个头,忍着!”贾斯丁给了他一个爆栗,向另外七个正满地打滚的人走了过去,在每个人的都踢了一脚,“不要乱动,引导那股气流找路径,记不得的把功法图录拿出来看!”
七个人早已汗透重衣,人人拧着一张包子脸半跪在床边,哆哆嗦嗦拿起床上的图录,一个个看得头昏眼花。“呃”的一声,一个人把胃酸都吐了出来,溅得图录上到处都是。
贾斯丁摇摇头,把他的图录拎起来甩了两下,又拉紧两端按在他手中,“要吐就吐地下,这图录我还要用的!”
七个人好容易忍住了巨痛,先后按照图录所示开始寻找路径,没过多久,鲜血从他们口内、鼻孔、耳孔流了出来。
“记住,不要强行冲击,一处走不通就走另一处,否则大巫医都救不了你!”贾斯丁几乎是把这句话吼出来的,在众人耳中听着却像是水中的响动,只知有声却不明其意。不过贾斯丁早有交待,在此紧急关头,每个人都还是记得他先前说过的话。
高飞比他们晚服用一段时间,此时药性才发作不久,他憋红了脸举了下手,“教习,我想放屁!”那模样就像是小学生在课堂上内急,不得不求告老师。
“给我忍着!要的就是这股气。一会儿这气会从你小腹运行上去,按之前我说的做!”贾斯丁也踢了一下他的,把他那股气从下面那部位踢了回去。
高飞的腹痛更剧烈了,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气球,胀得就快要爆裂,这让他回想起之前的一个梦境,暗道:“原来那个梦昭示的是今天,今天,就是老子的受难日!”
不多时,高飞的腹痛略微减轻了些,他感到腹中的“气体”从肠壁中漏了出去,顺着复杂的血管、神轻、淋巴管、脏器通道向上运行,整个身体从内到外开始一涨一缩,和七人一样,他的口中、鼻孔、耳孔也流出了鲜血,就差双眼无事了。
这种痛苦,距离吃了烈性毒药后的七窍流血仅一步之差,的确像贾斯丁所说那样,是此生最大的折磨。好在高飞比其他七人有一个优势,就是记忆力超群,他不需要像他们那样狼狈地捧着图录,而是想怎么滚就怎么滚,从床上滚到床下,从床下滚到床前,一直滚到了贾斯丁脚边。

“噗”的一声,高飞又挨了重重的一脚,贾斯丁大吼:“不要乱动,去看你的图录!”
“我……我记得住!”高飞几乎是在呜咽,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脊背一翻,又原路滚了回去,脑袋“嘭”地一声撞到了床脚。
这一撞反倒让高飞清醒了些,他心想:“真笨,怎么不动用脑域能量……”想到就做,于是他让脑域能量自上而下,与那股不断膨胀的气搅和到了一起。
不接触还不打紧,甫一接触,那股气像是被烈火点燃的油雾,烫得高飞猛地跳起,与此同时,那股气又以更惊人的速度向外扩张,真正把高飞撑作了一个皮球,径直滚到了门前,和门板相撞后,又迅速弹了回来。
贾斯丁看得目瞪口呆,这情形是他教习生涯中从未碰到过的奇景。片刻后他终于反应过来,高飞身上发生了最可怕的事——爆体。
可是,高飞并没有四分五裂,也没有血肉模糊,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贾斯丁心惊肉跳地抱住高飞,向他腹背同时一拍,一股云气从他头顶冲上了屋梁,带着他的头发都根根竖立,接着,他的身体像漏气的皮球迅速瘪了下去,总算恢复了正常。
贾斯丁拍拍高飞的脸,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你还活着吗?说句话!”
高飞眼皮动了动,挤出两滴血泪,然后睁开一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我……我还是想放屁。”
贾斯丁乍惊还喜,眼前就是一黑,他连忙把高飞往地上一扔,“忍着,找你的路径!”说完吁了口气,去查看另外七人的情况了。
高飞现在腹中那股气温和了许多,虽然还是胀得难受,但已没了刚才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他还有闲暇把七窍溢出来的血擦了擦,然后坐在了床边,开始依照图录中的指示来引导气流。
他一边引导一边想:“我的个乖乖,这气流就是汽油,脑域能量就是火种,两者可千万不能碰到一起,倘若这次贾斯丁不在,我非完蛋不可……啊,看来以前不该把极度深寒弄成个保龄球打出去,现在就遭了报应,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哪!”
高飞引导气流到第一个分叉,向左走,一股从未体验过的伟力出现在了他的左腰,高飞福至心灵,腰间肌肉一缩,一扭,整块床板带着风声飞向了左侧,“咔嚓”一下撞到了墙壁,木屑纷飞。
高飞“哈”的一声,“我找到了,最短的那条!”
“这么快?”贾斯丁看了看那块撞碎的床板,知道这不是高飞用手掷出的,而是用扭出去的,他一掌拍到了高飞左腰,一股雄浑的弹力将他的手掌荡开,没错!高飞真的办到了!看着还在苦苦冲击的另外七人,贾斯丁不由得有点感慨,这个不一样的狂暴人,运气也真是太好了一点。
高飞想起贾斯丁先前说的那句话——“最开始,每个人都只会有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径”,现在高飞找到了,可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况且这路径的位置也着实尴尬,难不成以后打架,一直用去撞人不成?
高飞瞧了瞧贾斯丁,见他又到另外七人处忙活,当下再偷偷引导气流,开始走第二个分叉……嗯?又通了?又有一股伟力出现在了右腰!他悄悄走到墙边,把一块稍大的破木板拿回来垫在下,然后又是一扭……这破木板轻了许多,速度更加迅疾,只听“嗤”的一声响,木板的尖头插进了墙石的缝隙,露出的部分兀自颤动不休。
“行了!”贾斯丁不知把谁的枕头扔过来,砸到高飞头上,“要玩出去玩,他们七个还没有引导成功,别影响我工作。”
高飞咧嘴一笑,打开房门走到了广场。他盘坐在地上,再引导气流往上,到第三个分叉,伟力又在下肋形成,居然……居然又通了!于是他再走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一直试到最后,全身的每一处地方几乎都试了一遍,每一个分叉都是通的!
也就是说,高飞适用的路径不是一条,而是全部。这有什么价值和意义,高飞并不是太清楚,但他知道这绝对非同一般。
再依照图录引导了若干遍以后,高飞的欣喜变成了狂喜,因为他感觉到,腹内的气团越缩越小,渐渐在肚脐周围凝结起来,最终形成了一个有若实质的、蕴含着巨大伟力的点。
他理解了,这就是“爆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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