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夜 担盐奇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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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盐奇遇(一)
黄昏时,爷爷独自一人担着盐走在南山的大山界里。四周死一般静,夕阳如血,涂抹在树林之间的草地上。
这是强人出没的最佳时间和最佳地点,爷爷的心绷得像一根根上了满月的弓弦,那里有一点响动,这根弦都会颤抖着发出的翁翁声。
“站住!”一声断喝,如晴空霹雳,使爷爷绷紧的那根弦“当”的一声弹出一个令他惊恐的音符。
爷爷抬头一看,“天啊!”前面站着两个背枪的人!爷爷知道,碰上土匪了!
爷爷丢了盐担,就往树林里逃命。“站住!”两个背枪的人,仍是一声断喝;同时树林里出现两个背枪的人拦住去路。
爷爷想往两边冲,可是抬头一看,只见两边是悬崖绝壁,就是鸟雀也难以飞过啊。
爷爷没有逃路,便跪在几个当兵的人面前求饶,说:“爷爷们,你们要的盐我已经留下来了,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求你们放过我吧!”根据多次被土匪抢的经验,只要交出盐担,土匪就不会伤人。
然而,这一次不相同,没想到这一股土匪物也抢,人也抢,竟是这样残忍。
几个背枪的人将爷爷围住,并没有动手搜查他身上是东西。其中一个兵另一个兵说:“张排长,现在怎么办?”被称为张排长的那个人对爷爷说:“你起来吧,我们不是土匪,是国民党的正规军,我们师长要见你,你跟我们走吧。”
爷爷以为他们是骗人的,仍然跪着不起来,向被称为张排长的人求情说:“你放过我吧,我家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一个月不到的小孩,他们全靠我去养活,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活不成了。那担盐就算是我孝敬各位的见面礼吧!”
爷爷知道编这些话,太老套了,但是他实在一时想不起什么更好的理由。
听了爷爷的话,排长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我们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跟我们去就是了,你是师长亲自要的人,我们怎么敢放你?”
爷爷看着求情没有作用,就走过去挑盐,被排长拦住,排长叫一个兵去挑盐。
排长走在前面,爷爷走在中间,两个兵走在爷爷后面,挑盐的兵跟在后面,一行人就向另一个山冲走去。
这时,天慢慢地暗下来,归巢的鸟雀在互相呼唤着,他们也在寻找自己的家啊。爷爷不觉流出了眼泪。
约模走了吃顿饭的工夫,天已经完全黑了,爷爷便看到山顶上火把遍地开花,遍山遍野的火把有规律地摆布着。
爷爷被带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寺院前,院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气氛森然肃穆。
爷爷犹豫了一下,排长回过头来说:“进去啊。”爷爷没有办法,只好麻着心走了进去。进了两条大拱门,来到左手边的一间小厢房里。进了屋,张排长要爷爷坐在一张椅子上,等他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张排长进来了,手里拿着个特别大的水葫芦,对爷爷说:“师长要你仔细看看这个水葫芦,看后,将你想起来的告诉我。”
爷爷将水葫芦捧在手中,看了很久,想不起什么来。就将水葫芦交给张排长。张排长没有接,说:“你仔细看,这个水葫芦跟你有关的。”

爷爷再仔细看时,葫芦嘴上有一个很深的刀痕。爷爷脑中突然闪出一个亮点。他想起小时候砍柴时曾和一个伙伴打架,那个伙伴夺过他的水葫芦,在上面砍了一刀。但葫芦很硬,只砍了浅浅的印痕。这个小葫芦是自己家里的,但已经是十来年不见了。
爷爷将水葫芦放在桌上,对排长说:“这个葫芦是我家的,但已经丢失十来年了,不知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张排长笑了笑,不说什么,便走出去。爷爷不知道张排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又过一会儿,张排长拿来了一只破碗,递给爷爷,说:“你认得这只碗么?”爷爷将碗拿在手里,看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张排长对爷爷说:“你跟我来吧。”
过了两扇大门,来到寺院深处。爷爷被领进一间小屋去,只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将军站在爷爷面前,这位将军并不像爷爷想象的那样严厉、凶恶,却笑容可掬。
张排长介绍说:“李师长,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又对爷爷说:“这是我们师长。”
爷爷听说眼前这个人是师长,吓得不停地发抖,不由自主地跪下去,说:“李师长,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爷爷话未说完,师长打断他的话问:“你叫什么名字?”爷爷跪在地上回答::“我叫王惠湘。”李师长又问:“你在这条路上担了多少年盐了?”爷爷回答说:“大概二十来年了吧!”
师长听后,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爷爷面前,双手将爷爷扶起,口称:“恩人啊,我寻你多年,今天终于寻到你了!”爷爷莫明其妙。
师长将爷爷扶起,推到太师椅上。爷爷吓得立即站了起来,又被李师长按下去。
李师长大叫:“张排长,叫勤务兵准备茶果,再准备晚宴。”说完回过头来,仔细地打量爷爷,爷爷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看完后,李师长又忙说:“恩人,你真的就是我的恩人啦!我十多年来天天想着你,时时寻着你,今天才见到你啦。!”
茶果端上来了,李师长说:“恩人啦,你先喝杯广西洞茶压压惊。”说完,亲自将一杯热气蒸腾的洞茶端到爷爷面前。爷爷抖着手接过,但不敢喝。
李师长说:“恩人,喝吧,你只管喝!”爷爷喝了一口,感觉这是他一生中从来喝到的最好的茶。
李师长笑着看爷爷喝了茶后,又拿来苹果,叫勤务兵削了皮,递给爷爷吃。
又过一会儿,晚宴开始了,李师长将爷爷推到上席,自己坐在爷爷侧边。爷爷再三推辞,但是推不掉,只好忐忑不安地坐下。
摆在爷爷面前的是大碗鱼,大碗肉,大碗酒。爷爷开始还有些害怕,不敢吃菜喝酒。
李师长就极力地向爷爷敬酒,李师长的部下更是殷勤地献酒。爷爷慢慢地不再拘谨,放开肚子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李师长站起来,对大家说:“诸位,我今天讲一个故事给大家助助酒兴。”听说师长要讲故事,手下便都瞪大眼睛。“好!”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李师长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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