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夜 恐怖的玩抬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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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玩抬丧
早晨,孩子们把牛赶上大山,就在山脚下玩开了。姣素提议说:“我们来玩老鹰抓小鸡。”男生们马上反对,那玩意,早就玩厌了。“玩打仗”,坤水说。也不好,女孩子反对。这时,大家把目光转向孩子王老雄(这一带,无论年龄大小,都在名字最后一个字前冠以“老”字)。
老雄年龄并非最大,只是力气大,在这是个竟于力的孩子社会里,他自然成了孩子王。
老雄见大家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就咬了咬牙说:“玩抬丧!”
老雄的话仿佛一声军令,使所有孩子都噤了声。倒不是因为老雄威信那么高,而是因为玩抬丧实在令人恐怖。前面玩过几次,但不知为什么,每玩一次,村里都要死一个人。所以一看到小孩玩抬丧,就是大人都会吓得心怦怦地跳,何况是小孩?
但越是恐怖刺激的事,小孩子越是感兴趣。怕归怕,玩还是要玩。于是在十分严峻的气氛下,老雄安排着工作。四个男孩子准备做棺材,二个准备乐器,二个挖金井(墓**),六个女孩子,四个准备麻衣孝布,二个回家拿锅墨(附在锅上的黑灰)。
四个男孩在做棺材,不是用木材,而是用泥巴。为了做得像真的,要尽可能做得大些,为了做得大些,首先要找适合的泥巴。这种泥巴要尽可能地有粘性,能够立起一堵接近棺材壁大小的墙,再在泥巴内夹些韧性强的毛草,用树木串起来,便可做成假棺材。然后,再在外面涂上锅墨,就同真棺材差不多了。

棺材一做成,就可以正式玩起来。四个男孩又将棺材抬起来,当然棺材不可能真的装人,但据大人们说,这就是村里死人的真正原因。因为棺材是要装死人,不装死人就抬出去,就意味着必然死去一个人装入棺材。
可小孩管不了这么多,依然抬着棺材往前走。老雄走在棺材一边当礼仪生,另外三个男孩跟在后面敲乐器。鼓就是一个圆石头,用一根棍子敲着,发出“篷”、“篷”的声音。锣就量块木板,用绳子吊着,也用棍子敲。钹就是两块小木板而已。女孩子一起被赶到前面,要流泪哭。
一群人抬着棺材往前走,热闹非凡。“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仿佛一个炸雷从空中直劈而下,随着声音的飞来,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群村民从山腰直奔下来。孩子们一看那中年男子正是村长霍大成,跟面后面的多半是这群孩子的父亲。
孩子们一看,丢了手中的家伙更逃,然而,跑不了多远,都分别被他的父亲抓住,挨了一顿痛打。有些孩子的父亲边打边咬牙切齿地骂。
孩子玩抬丧后不久,村里果然死了一个老人。玩抬丧的孩子又一次遭到他们父亲的痛打。
然而,玩抬丧的游戏并没有从此绝迹,正像村里死人的事不会绝迹一样。到后来,连村里的大人都搞不清,到底是因为玩抬丧才死人,还是因为有死人才有小孩玩抬丧。不过,不论村民怎样想,玩抬丧——死人——玩抬丧这一循环总是在那里进行,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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