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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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基和夜远离了泊罕,向着修基曾经向夜描述过的那个山谷的方向前进。从泊罕出来他们一路上小心谨慎,修基已经察觉到,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行踪都会暴露!
即使情况已经发展成这样,修基也只能尽快往山谷赶,至少在那里能进入山谷的人少,他们也相对的安全一些。
一路上修基和夜几乎没有交谈,夜变得格外的沉默。修基隐约知道原因,因为当修基抱着夜跃过城门后,夜抓着他的衣袖……
“是真的吗?”
此刻夜脸上没有了笑容,而修基沉默了……他害怕看到夜脸上痛苦的表情……
这是修基无法摆脱的命运,父母给他的生命,那他们就有权利收回!……修基不由的苦笑,为什么刹那之神要给他们这个权利呢?
他突然想起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怀着生孕坐在一棵大树下。修基还记得那棵大树开着紫色的花,那个女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还不时的自言自语,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修基无法想像是否自己在没有出生之前,父母也象这样爱护自己,疼爱自己呢?也曾经这样抚摸过自己?和自己聊天吗?
当修基杀那个女人的时候,她苦苦哀求自己放过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再有一个月就出生了。那个女人央求他等到她的孩子出生以后再杀她……修基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因为他不相信!不相信父母会是这样的,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自己的孩子死亡……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的父母会生下他,而又遗弃他?让他生活在地牢里,没有母乳,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牢房,和自己的体温……
而现在他终于有了夜,那为什么要让他只能和夜短暂的拥抱?最主要……他无法杀了夜,他怎么忍心杀了他如此深爱的夜呢?他不想把生命还给他们!还给他的父母!他想要活!真正的活着!
夜……
修基抬起头看着前面夜那单薄的背影,他不由的心疼。夜不哭也不笑,只是低着头,修基知道他在生气,因为自己什么都不告诉他。
五天。
五天过去了,夜和修基没有说一句话。有几次修基忍不住想要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和我一起死,好吗?’
修基无法说着这样的话,虽然夜愿意为他死,但他也无法这样做!因为……修基知道爱不能太自私。要不然爱就成为了枷锁,他不想让夜感受到受限制,他只要夜感受到自己的爱!
“休息一下吧!”
修基拉住了夜的胳膊。
他们一直走,无论白天黑夜,已经连着几个晚上没有合眼了。而夜还是一个劲的往前走,修基实在看不下去,夜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但他仍不愿意休息,虽然已经累的几乎拖着脚步。而且夜固执的要走在修基的前面,没有办法修基只好放慢脚步好让夜能够跟的上,而且故意走的很慢,拉开他们的距离,让夜没有压迫感,让他慢慢的走。可即使这样,夜的体力还是无法和修基相比,夜虽然不是一般的人,但他的身体只是个普通人。

夜挣脱了修基的手,他停了下来,坐在了离修基很远的一棵树下。修基站在原地看着低头不语的夜。
“夜……”修基又一次欲言又止。他向前走了一步,可是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脸上毫不表情。
“夜……”修基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夜的面前。再一次沉默……
他低着头看着夜,突然看到夜侧过脸用手臂摸了一下眼睛,修基看到了夜的眼中有泪水!自己竟然让夜哭了……修基心里一阵绞痛!不应该这样的,他们既然彼此相爱,那为什么还要有痛苦呢?
修基蹲下来抱住了夜,夜本想挣脱,可是他挣脱不了修基的拥抱,只好让修基紧紧的抱着自己……
夜深吸了口气,可是泪水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流。
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为什么修基什么都不说?夜觉得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骨里!
因为生气……所以他杀了人!虽然以前在战场上杀人是家常便饭……可是当着修基,当着他心爱的人面前杀人,这是第一次!
他希望自己在修基的心目中永远是纯洁的……可是沾满鲜血的手,还可以纯洁吗?他能够拥有纯洁吗?纯洁和夜根本不配!纯洁属于这个身体的主人苏恩,它已经随着苏恩的死亡而消亡!永远也不会回来!
夜不是苏恩,他不需要纯洁!他有一个嗜血的灵魂……
夜没来由的恨他们!痛恨他们知道修基的秘密!痛恨他们提醒修基时间不多了!痛恨他们要夺走他的修基!……但是他无法恨修基,他爱他!胜过于自己的生命!
夜被修基紧紧的抱着,他闻到修基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它总是能让夜着迷,可是每当想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离去,夜无法冷静!
他不想让修基死!并不是因为夜不想死,夜只是想和命运抗争!他就不相信,自己改变不了修基的命运!他要让修基和他幸福快乐的生活!活着,而不是在天堂!
其实夜已经改变的修基的一生,而修基也改变了他……让他爱的更深……
可是,修基的沉默让夜心烦意乱,修基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不明白!如果修基说了,或许夜会想到更好的办法!
尽管……夜知道,修基那隔几日发作的病症,并不象是普通生病!虽然他对这个世界上的魔法,什么咒语不太了解。但夜隐约觉得发生在修基身上的事情不简单!
想到修基每次发作时都用绝望的表情看着自己,夜就知道,或许这一次就是生离死别!夜不想坐以待毙!他要战!现在他做的就是等待……焦急的等待修基告诉他事情真相!
等待!夜最不愿意做的事情!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流,夜不愿意哭,尤其是在修基面前!可是修基温暖的怀抱给他特权,允许他哭,允许他痛快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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