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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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玉仙殿内。
只见娲女坐在凤椅上,右手紧紧地按在右边的扶手上,并且还在微微颤动,显然刚才那清脆的响声就是由于她打在扶手上所发出的。此时只见娲女上身前倾,脸上一副无比愤怒的表情。
再看殿下面此时正跪着一个女子,正是紫萱。然而紫萱却低头不语。
娲女怒气不减,大声道:“紫萱,你可知道,你将我女娲一族的脸都丢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可是人界,你以为人界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作为女娲后人的你是在自甘下贱。那靳天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为他如此付出!你不要忘了,你是女娲的后人!是神!怎么能和一个凡人纠缠不清?幸亏那靳天已死,否则你若与他做出什么有损我女娲一族清誉的事来,恐怕你就成了女娲一族的重大罪人了。紫萱,你在人界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紫萱仍然不说话,也不知她是不敢顶嘴,还是懒得争辩,就这么低着头,一声不吭。
娲女见了心头之气更盛,又说道:“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违抗我的命令,擅自决定将五灵珠留在人界,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五灵珠是我天界至高无上的圣物,并非人界之物。你这样做,是对圣物的亵渎!也罢,这是你第一次去往人界,虽然做得未免太过大胆,但是念你初犯,我可以不予深究。我且问你,你可知错?”
紫萱好像一尊石像一般,仍然一动不动,低着头,双唇紧闭。
娲女大声喝道:“紫萱!你怎么不说话?本尊在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错?”
这时紫萱终于抬起了头,虽然沉默了许久,但此时她看起来却是双目有神。只听紫萱坚毅地说道:“我并没有错!我相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无论是谁也无法动摇我的决定。在我看来,天界的一切都是虚伪的,而人界虽然有人心险恶,但我看到更多的是人心向善。世人遭受苦难,总会有侠义之人站出来帮助他们,慰藉他们。但是,反观我天界之人,却一个个高高在上,说什么泽被苍生、降福于世人,却没想到我们只是完全把女娲娘娘毕生在做的事情仅仅挂在了嘴边而已,永远不付诸于实际的行动。我们有反思过吗?以前,我也天真地认为天界既然凌驾于人界众生之上,便是理应受到供奉、敬拜的。但是我发现我错了,直到我在人界游历了多年之后才我慢慢发现,慢慢明白,人界众生敬拜、供奉的只是女娲娘娘而已,他们认同的只是女娲娘娘对他们的永世恩德。唯有女娲娘娘的不朽功绩才配的上世人的敬仰。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天界之神有何德何能,比起女娲娘娘,我们有过什么丰功伟绩值得世人的敬仰。我们仅仅靠的是拥有人界众生所没有的无边法力来博取世人对我们的那一点点可怜的畏惧感,于是我们便引以为豪,认为我们是高高在上应受敬仰的。但是,我们真正应该做的,真正应该为世人所考虑的是尽我们之力帮助人界受苦的万物众生。我们必须看到世人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当中,这样我们才能用我们的力量让他们脱离苦难,维系人界的和平安定。这才是我天界真正存在的价值,不是吗?”
这紫萱,真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再看娲女,此时她的脸上居然已经是气得青一块,红一块,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你——你竟然说出这么伤风败德的话来!你——你说,这些鬼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那个叫靳天的无知凡人说的?”娲女根本顾不上什么是尊严,扯着嗓子吼道。
这时,紫萱笑了,那不是一种胜利的笑,那是一种讽刺的笑。接着她说道:“你说天哥是无知的凡人,那你又对人界了解多少呢?你有真正的关心过人界众生的死活吗?你没有,甚至人界的一只狗都懂得救人,何况我们是天界的神呢!”
娲女听到这里,差一点没跳起来发疯,只见她咆哮道:“你说我不了解人界,我怎么不了解人界了?更可气的是,你居然还在这里口口声声地如此亲密称呼那无知凡人,你——你——”
娲女显然已经是理屈词穷了。可是紫萱得理不饶人,也不顾娲女的反应,继续说道:“是的,你不了解,你根本不知道人界众生是生活在怎样的世界之中。普通众生时常遭受妖魔邪道的祸害,大多数人经常生死悬于一线。就在这样的世界里,我遇到了天哥,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追赶一个妖魔。那妖魔手中抱着一个婴儿,在前面没命似的跑,天哥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不料情知敌不过天哥,心一虚,便将婴儿往高处一抛。想为自己争取点时间。那婴儿正好往我这儿落下,这是天哥第一次见到我,我们四目相对,我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朝我示意了一下,我马上就能明白他是要我接住婴儿。我向他点了点头,他立刻冲向前方去追赶逃走的妖魔。我一会儿便等得他回来,他说妖魔已经伏诛,总算是为了这婴儿的父母报了仇。随后他向我表达了谢意,我不解地问他为什么相信我,我们并不认识。他说了第一句震撼我的话,这世间不需要太多的猜忌,即使对方真的是出于恶意,为什么我们不能真诚地去对待他人?我笑了,说以后就跟着他一起在人界游历,因为我没有猜忌他。随后他问我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了那个妖魔,我当然不知道,他告诉我妖魔说了一句话,若放了他,他还会去祸害更多的人。”

娲女的气仍然没有消,但这时她已然说不出话来了,对于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说什么呢?对她来说,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让紫萱带着一向对天界的认识前往人界。这样的认识无疑会与人界的情况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就必然导致了紫萱的认识到达人界便轻易被人界的一切所吞噬。更严重的是,紫萱还与一个凡人私交,完全忘了人神殊途。
娲女后悔了,真正的后悔了,她后悔让紫萱前往人界游历。想到自己一时做出的错误选择竟然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她没有理由不后悔。可为时已晚,事实已然如此,她又能怪得了谁呢?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水碧。她不是指派了水碧前往人界照看紫萱的吗?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水碧定是责任重大。话说回来,水碧的确没有出现在玉仙殿内,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回到天界。
想到这一茬,娲女当即问道:“天巧星神将水碧呢?怎么没有前来玉仙殿?”
这时圣使站出来说道:“回禀娘娘,天巧星神将并未一同返回天界。”
娲女道:“哼!这水碧也太过不识好歹,竟然在人界逗留不归。据我了解,她竟然与魔界的魔尊重楼手下一个名叫溪风的有苟且之事,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她不怕遭到天界的惩罚么?怪不得紫萱你也会变得如此,想必她的责任肯定是推脱不掉的。”
紫萱冷冷的说道;“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碧姨有碧姨的想法,追寻着她自己的幸福,我自然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也有我自己的幸福。此事根本与碧姨无关。但是,碧姨与溪风却自是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就像我与天哥一样。”
这时娲女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阴冷的说道:“恐怕这也还像飞蓬与夕瑶一样,是吗?”
紫萱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娲女,只见娲女两只眼睛冷冷的盯着她,仿佛就要将她看穿一般。不过随后紫萱立刻低下头冷静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并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可说了。”
娲女说道:“哼!你以为什么都不说就完事了么?你作为女娲的后人,竟然不知廉耻,私自与凡人勾搭。还有水碧、飞蓬、夕瑶,三个人个个目无天法,使得我天界颜面尽失,他们将会受到天界严厉的惩罚!”
紫萱大声说道:“这算什么天理?全都是无理的,都是虚伪的。也罢,大不了你将我们一并惩罚了,永世不得超生,也落得个清白。总比在这乏味的人界虚度光阴要好的多。”
娲女又急又气,恨不得马上冲下去给紫萱两个巴掌。不过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说道:“哼,你们想要受罚,却也没那么容易,我还不至于糊涂得被你弄的团团转,我明白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立刻取回五灵珠,缺少了你们,我天界就没有希望拿回五灵珠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通知飞蓬,让他取回五灵珠,并将五灵珠送上天界。为了正常行事,来人!”
圣使立刻站出来,应道:“属下在!”
娲女对他说道:“你且将公主带往封神陵,严加看管。”
圣使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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