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掌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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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圣爱堂去之前,我去上清寺跟朋友小辉借了部据说在灾区讯号效果最好的CDMA手机,离开他那儿时,他担心的让我一定要平安归来,他同学**却跟我说:“舒舒,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想死死不了吗?原因就在于你好事做太多了。”知道他是在调笑我曾经自杀的事情,顺便安慰小辉,我嘴上说着:“但愿如此。”心里是不安的,如果有人一心求死,我真的不相信他会活得下去,尤其在巨大的灾难面前。
想早一点到达集合地点,就打车去的圣爱堂。在车上一直呆呆的看着窗外,街上飘着小雨,路面湿湿的,昏黄的灯光照着每个归家或出走的人,就像人有时不知道活着是为了生或者死服务,我想路灯有思想,也会为此困惑。我现在的思绪,用一个从农村出来特别务实的朋友的话说,这都是属于城里人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的胡思乱想。
到了得意门口,单行道,车辆无法前行,于是我背着背包开始徒步。一边走一边想,
在解放碑如此繁华,市侩的地方怎么会有圣爱堂这一块净土。没走几步路,过了转角,圣爱堂就到了。推开大门,看见浩子一个人傻傻的坐在大厅接待台,一盏苍白的灯光照在他哀怨的脸上,顿时让我起了鸡皮疙瘩。他一直没精打彩的**着手机,见我进来,才稍微有了一丝神彩。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明知故问的说起话来:“舒舒,你来了呀。”
我“嗯”了一声,以示回答,见他欲言又止,便与他攀谈起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哦,他们怕来的志愿者找不到办公间,让我在这里做接待啊,不过都等了好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发。”浩子的语气像是不太满意他现在的状态。
想着上楼去了也是等待,还不如和相对较为熟悉的浩子在下面聊会儿天。就把背包放到了前台上,从包里掏出烟抽了起来。见我抽烟,浩子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估计不是太熟,有想说什么倒也没说出来,而是谈了另一个话题。“舒舒,你知道吗?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但是我是真的想为灾区人民做点事情,可是我没有多少的钱,现在身上的钱都是向朋友借的,要先交五百块钱,我怕我不够,他们会不会不让我去啊?”
他的问题,问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组织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能安慰他:“应该没问题吧,不如你先和仲洋说说。”想着自己也是借的钱,顿时有了种亲近,不管他懂不懂,说了些心里的话出来。
“其实怎么样讲呢,浩子,你现在心里怕吗?我们这次有可能去了就没有命再回来了。。。”在我的心里,这是感觉到会发生的宿命。
“怕什么?怕死?我没有想过,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发生。”浩子很自信的说。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我的心里乱了,他阳光的思想让我的阴暗内心想躲。觉得无话可说,背上背包自顾的按了上楼的电梯。
走进下午开会的办公间,门的右手边堆满了行礼和驴行的装备,分别属于这里面或站或坐的人。我走到外号“肉丸”的人面前在名册上面签了到,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顺便问了一下坐在身边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出发,他告诉我现在正在等负责人联系的车与其他几个回家拿野外装备的人,人齐了车到了就可以出发。严格来说,这是一场没有准确时间的等待。快的话,半个小时,慢的话,可能要等到凌晨。

就在我感到时间难挨的时候,收到了菁菁的短信,她说:“姐姐,你要平安回来,我们要一起过幸福的生活。”这句话让我想哭,发送这条信息的是我爱的男人的另一个女人。在彼此受伤中,成为了好姐妹,成了精神的寄托。我厌了没完的欺骗与伤害同时伤着两个女人,作出了今天的决择,是因为想让她得到完整的幸福,同时也因为这都是我接受不了的现实。
有时,人活着,宁愿两个字会是一辈子的固执。宁愿两个字也是我做选择的初衷,这个秘密不为人知。
回着她的短信,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一起憧憬我给不了的虚设的美好未来,时间流逝。所有的志愿者都到齐了,围着一排桌子坐成了一圈,开始点名自报技能。有学土木建筑的,有学医的,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也有身强体壮的,还有带着大批救急物资的。没能在短时间内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不过从身体素质,专业和技能看来都比我管用。
到我的时候,我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小声的说:“我叫舒舒,今年二十三岁,是一个网络写手,没什么特别的技能,就想为灾区人民做一点事,能帮得上什么就帮什么。”
估计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大家在那个时候都会有想晕死过去的感觉,不知道身高一米六,体重才四十KG的我能帮得上什么,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唯一天真的想法就是,一定要去灾区救活一个灾民,给自己一个交代。在大家客气的掌声中,我坐了下来,听别的成员介绍自己。
成员介绍完毕,穿着黑色西裤,枣泥色衬衣,满口普通话的负责人老隆站了起来,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前,唐山大地震,我在娘胎里,三十年后的今天,纹川大地震,我在四川。”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们大家因为纹川大地震聚到了这里,我们现在开始就是一个团队,这次的任务很艰险,一线现在正在余震,在下雨,路边在瘫塌,山体在滑坡,可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我们救人的决心,因为有很多人需要我们的帮助。但是,有一点,我要先讲,那就是我们一定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去救人,因为只有自己活着,才能去救更多的人!”
话音刚落,大家集体的给予了掌声,掌声里有太多的复杂,源于这次出发的不易。有的瞒着苍老的父母与妻儿,有的正给女友发着短信,有的与家人起着争执,有的千里迢迢坐飞机从广东赶到,甚至有的留好了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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