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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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从龙已经无暇顾及唐菩萨成为色使的原由了,商碧落只是落泪,而赫连着刀的毒伤还没有清除干净,他则分身乏术。
公孙叔桦却还是盯着唐菩萨,掌中暗暗运起力道,颇有威胁意义地道,“你身为毒圣,武功深不可测,难道真有驻颜之法,返老还童之术?”
唐菩萨笑道,“驻颜之法纯属虚谈,返老还童也不过是神话,不过若不想将鹤发鸡皮现于人前,也是有办法的。”
公孙叔桦也笑,“毒圣,在下急于知晓,你也不要吞吞吐吐了,究竟是什么法子?”
唐菩萨忽然露出一丝不同以往的笑容,顾做神秘,道,“这……可是唐门之法,恕贫僧不能告知。”
公孙叔桦也不逼迫,收手笑道,“既知是唐门之法,那叔桦也不深究了,任何谜底也总是有揭开的一天的。到时候,还望毒圣不要见怪啊。”
“哪里哪里,”唐菩萨连忙道,“三侠要查的事,唐门哪敢不从,又岂有怪罪之理?”
说完,身子一侧,做出一副送客状。
站在第三道门前的四个人已是各怀心事:云从龙担心着商碧落和赫连着刀,一时不知道该问谁得好;赫连着刀虽只剩些轻伤,却提心吊胆;而商碧落,则还未从杀父之仇久久不得报的痛苦中缓解过来;公孙叔桦心中已经有些暗暗后悔同走这一遭,眼下要面对的财使也许并不难对付,但谁晓得那个连他也不清楚名姓的气使呢?
迟疑许久,公孙叔桦还是推开了第三道门。
第三道门后,内间的屋檐十分低矮,榫铆却极为精巧,飞禽走兽,钩心斗角,宛如燕翼。上边用金漆绘着太白斗酒诗百篇等典故,富丽堂皇,却又俗不可耐。
云从龙明白,屋檐低矮,是因为主人的身份低下,而装饰精巧,是主人的家财万贯。
这时,从内间走出四位婷婷入画的少女,分别身着绿、粉、黄、灰四色一样款式的罗裙,声音软糯,似要化掉,
“主人恭候四位已久,请四位入内用膳。”
四人面面相觑,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看那四位少女娉婷而立,顿时面上感到有些过不去,局促片刻,只得步入里间。
迎面来的是扑鼻的檀香气息,似乎其中还微微燃了些金粉,减少了刺鼻的味道,更加沁人心脾。
黄花梨根的矮几,左右各摆两张,正对着他们的,是张巨大的檀香桌,上好的雪纺绫罗遮遮幔幔,一副纸醉金迷之相。
四位少女引着他们入席,青衣少女对公孙叔桦道,“方才公子饮了许多黄汤,主人说了,请公子代饮茶汤,以免身体不便。”言罢,往公孙叔桦面前的白玉杯中倒入清茶汤水,隐约还有些茉莉花瓣摇曳其中——碧潭飘雪!
公孙叔桦不好推辞,心中却疑惑顿生,怎么还不见财使沈万山?他这般对待来客,又是什么用意?
粉衣少女搀扶着赫连着刀往座位上去,赫连着刀虽然身上余毒未尽,但内力已恢复了大半,她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那少女。少女却只是尽着本分,不多言一句。
黄衣少女引着云从龙入席,见他好奇地四处打量,连忙道,“主人说了,四位一路劳顿奔波,还请用过膳,主人自会出来见各位。”
云从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连忙坐了下来。
灰衫少女最是娇媚,也最是伶俐。她将商碧落引入席中,立刻将宴肴摆上桌,随即站在一旁,不再言语——好似一下摸到了商碧落的脾性。
然而商碧落发现她时不时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看透了他的心,又仿佛无比幼稚无知。
商碧落顿时感到浑身如临麦芒,低头不看她。
云从龙呷了菜饭,不一会竟抬头对商碧落道,“这饭菜固然精工细做,味道却不及你做得好吃呢。”
商碧落瞟他一眼,道,“再乱吃东西,再乱说话,小心嘴上长疮,肚子里生虫!”
云从龙笑道,“若是你天天做给我吃,别说是嘴上长疮,肚子里生虫,就是一辈子不能动弹,我也愿意!”
商碧落说不出话来,只得眼不见为净。
一旁赫连着刀听了却极不是滋味,忙对云从龙挖苦道,“哟,他是你什么人啊!?还一辈子做给你吃……难不成还一辈子照顾你!?”

云从龙急了,连忙道,“只要他做给我吃……我!我照顾他一辈子还不成吗!?”
少年单纯,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然而一旁的公孙叔桦却心中了然,他看看商碧落,只见他扭过头去,耳根却通红。
襄王有意,神女……也不见得无情呢。
公孙叔桦想到这里,忽然回忆起往事,心头一凛,顿时思绪化为灰飞。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绪,百般滋味。
待众人用膳完毕,四位少女又将碗碟收去。这时,从内堂中走出一位面无表情的中年人,看穿戴似乎是家丁管户,他拍拍手,四位少女立刻停止了动作,安静地站在墙根,等待主人的命令。
不一会儿,一个通身贵气,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主人先行行礼道,“在下沈万山,有礼了。”
财使沈万山!
公孙叔桦心中不禁暗暗感叹此人风度,但谁又知道,眼前的财使会给他们设置怎样的难题呢?
云从龙对待人接物并无太大体味,不顾对方心境,竟自行回礼起来,“小弟叫云从龙,我们赶着去救人,还劳烦这位大叔送我们过去?”
公孙叔桦心下暗叫不好,再怎么说财使也是墨樵的手下,哪有这么容易说得通?也不知道要如何为难大家。
谁知沈万山一挥衣袖,道,“这个好说……只不过,有个条件……”
公孙叔桦听他讲好说,方放下的心,又因为那条件二字被提了起来。
云从龙一听对方的口气,连忙道,“什么条件?”
沈万山悠然一笑,对着商碧落轻作一揖,“烦请小剑仙留下,与沈某人一叙。”
商碧落冷冷道,“在下与沈大官人并不相熟。”
沈万山道,“无妨无妨,不相熟总可以认识。实话说,方才沈某在后堂,见小剑仙出尘之貌,绝世姿容,心中早起了结交之意,只是不知意下如何?”
商碧落听罢他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冷笑:原来不过是**熏心之辈!
“既然如此,那碧落只有两个字奉送——做梦!”
言罢,他霎时起身,一剑劈开了面前的案几!
沈万山并不为所动,他仍是满脸堆笑,“有话好说不是么,各位有什么要求,沈某皆可答应,别跟
沈某的条几过不去不是么……黄花梨木的,沈某可怪心疼的。”
商碧落冷笑,“在你的心里,只要有钱就能解决一切么!?”
沈万山笑,“不是这样么?……当年乃父——‘小相公’瞿殷白,难道不就是男人身下玩物?我以为,真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商碧落怒火中烧,愤然提剑吼道,“休要辱骂我父亲!”
沈万山还是笑,他抬起手,轻轻一击掌,登时,从后堂窜出几十名持刀剑的护院,公孙叔桦定睛而视,竟都是些江湖上有名有姓之辈!
沈万山不禁哈哈大笑,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言罢,那群护院一拥而上,竟掠过商碧落,直冲向另外三人!
商碧落一挥剑,剑气阵开破空,阻拦住这群走狗,连忙道,“你们先走!待我收拾了这出言不逊的狂妄老儿,立刻就来!”
云从龙急忙道,“难道我们不能留下吗!”
公孙叔桦知晓商碧落的心思,连忙拉住云从龙,低声道,“他这是要我们先行去救赫连小红,莫失了时机,我们怎能辜负了他一番心意?快些前去,才是遂了他的意,方才是上策。”
云从龙心中急切,但又无法可依,只得被公孙叔桦拖了出去,赫连着刀连忙跟上,三人向第四道门奔去。
沈万山讪笑道,“如今你可真正是落入我的掌心了……不知,你要如何是好啊?”
商碧落快剑一扫,道,“这些凡俗,我还不看在眼里!”
说完便是狠狠一剑,又是一张条几立刻四分五裂。
少女厉声尖叫,四散逃开。
商碧落扫视四周,正对上灰衫少女清澈的眼眸,心中一凛:她,怎么还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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