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破旧的磨坊，一面墙上还裂着一条缝，北风正呼呼地钻进来。尸体就停在墙角，用一块褐色的布遮住，头和右臂被什么重压过，显得血肉破碎。尽管穿着厚厚的暖和毛皮大衣，郭大路还是打了个摆子。郭大路还记得第一次交通事故的凶案现场吐得那个昏天黑地，还做了两晚的恶梦，后来见过几回后也就习以为常了。
郭大路站在有白色霜冻的平台上，平台可以通向那个巨大破旧的水车下部齿轮。从轮子上包有金属边的水桶的孔中，细细的水流喷射出来。在水轮下方，水珠轻轻溅落的声音不断从水色发暗的磨槽中传出来。
笨重但由铁做的轴颈把水车巨大的轮子牢牢地固定住，轮子尾部有一个齿轮，正好和一个巨大的木齿轮咬合在一起。在轮齿上，一种黏糊糊的红色的东本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湿的光。
郭大路趴在那个小齿轮上仔细看了看超大轴颈的安放魔力水晶的洞。往轮子下面和金属量具上的齿轮看时，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人肯定是往里面安放魔力水晶时，正在咬合的齿轮卡住了他的头和右胳膊。
郭大路小心地伸长胳膊，手指在油糟鲜绿色的混合物里搅了搅，回转身时，眉头紧锁着。拿出一条手帕把手上的混合物擦掉。
你们还是把镇城卫军叫来吧。”他对瘦长的农场主和长着张大脸，头脑迟钝的赛尔.马瑟森说道。这两人站在布满白灰的台阶顶上。赛尔的脸仍是那样笨厚，但希尔顿转过头来，留着短须，发红的脸很惊诧的样子。
“你——你什么意思”希尔顿问道。“你认为他是被人害死的？故意杀害？
“恐怕是这样，”郭大路确认道，“我们到办公室吧。在这儿挨冻没用。”
办公室是个简陋的小房间，有几张破旧不堪的椅子，几个木桶小凳围在一个生锈的圆肚炉子周围。
郭大路皱着眉，一脚踢了一下炉子旁边一个破旧的放着2号魔力水晶的箱子。尼米娅拿着酒店老板送来的椅子，擦净了让郭大路坐。然后和老马克站在椅子背后。酒店老板，小镇镇长，和四个证人分别站在两边。
“这是一起凶杀案，把你们知道和看到的都说出来。”郭大路说。
“但大人不是我做的，他本来应该是滑落到那边去的，这个活儿他干了九年了。”磨坊主将德.波里希皱着眉头勉强承认道。
“看样子他是想要给机器安魔力水晶。我可怜的波琳，她会受不了的。他们可是孪生兄妹呀。”那个瘦长的农场主克斯克.杰斯帕说道，他的谷物在楼上等着磨。
郭大路漫不经心点了点头。“我忘了你是他妹夫。“
赛尔.马瑟森说：“罗斯.卡斯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阿克，我还打算周末为他举行个晚会呢。”
“他上周要是辞了工就好了，这个磨坊一直是个害人坑。”希尔顿.帕克愠怒地说。
炉子里的火有点小了，赛尔打开炉子门，把半桶玉米芯倒进火里。“真冷。”他说，有点困惑地裂嘴假笑了一下。
“回想一下，赛尔，就是你打开门，要启动水车之前，你听到什么声响没有？”郭大路突然说。
“没有。”赛尔说，“我喊了一声，就像平常那样。没人答应，我以为一个人都没有。我抬起门，水转动了车。然后我就看到了轮子齿上的红色，于是就停了下来。”
“在那之前，罗斯已经死了。“将德冷笑道，黄色的假牙急着要把右颊里的烟草弄出来。”
赛尔褐色的眼睛怪怪地斜看着他的雇主。
“可能你以为我是故意启动水车的。”赛尔咕哝着，“不是的我没有理由恨他，但是他有。”赛尔猛然把头甩向他的雇主那边。将德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骂骂咧咧，嚼着嘴里的东西，向那个宽脸的人走去。
“坐下，在大人面前你们竟敢如此无礼。”小镇镇长大声的喝道。
郭大路深蓝色的眼睛约有点发笑的样子，轻声说：“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谋杀可是有严重后果的，还是说了吧。”郭大路将脸转向将德这是给他台阶下。
“将德总是顾客缺斤少两，不是这儿少一点儿，就是那儿少一点，找钱时也总是出错。罗斯昨天还为此骂了他。”赛尔黑丧着脸，很执拗地说。
“那也不至于杀人呀。“郭大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磨坊主将德。
赛尔宽厚的下巴颤抖着：“杰夫只是吓唬吓唬你，说他星期六无论如何都要辞工，说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要收回那句谎话吗”磨坊主怒吼了一声。他略有些发红的胡子像被风吹得浮漂，上下抖动着。“希尔顿和罗斯总是吵嘴，这个月我都劝了有十几次。”
农场主克斯克把粗糙的鹿皮包的烟草使劲地往他的旧烟袋里塞，他那张瘦长脸吊着：“罗斯跟我老婆说，他和希尔顿经常吵架，但他觉得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农场主克斯克眯缝着眼睛又转向磨坊主，“罗斯经常说将德做生意太抠了。或许他比罗斯想的揩得油还要多。”
“在付款之前，我总是要查一下他算的账。错误一大把。”说完，农场主克斯克划了根火柴凑到熏黑的烟锅前，吐出一小圈蓝烟。”
磨坊主怒吼着转向农场主克斯克：“在付款前，我让他把粮食带回家前。”接着又指着克斯克说：“大人，罗斯不得不多次借钱给他。因为我没让他白用磨坊，他就很生气。”
“无论罪犯计划得多么周全，笑到最后的也不会是罪犯。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郭大路颇带讽刺地说，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头。
“说的好，大人，我可以告诉你好多不对劲的事儿。你可要错过了不少主顾哟将德。”那个瘦长的农场主鼓掌道，他的烟斗喷出了一缕缕烟。
“你要是把那些点子用在家里，可能就不会丢掉你的农场了，阿克。我敢说不到一年，你就会把你老丈人留下的牲畜和农具给糟蹋光的”磨坊主低吼道。
磨坊主突然闭上了嘴，两头高头大马在办公室门外停了下来。透过窗户，他看到两个穿城卫服的人，长高高的个子，须面干净，正从卸载平台向办公室走来。
“城卫军来得还挺快，还带验尸官哈里克”磨坊主回到小桶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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