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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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澜海港在平静中复苏。
一直到来年的春天,紫月的期盼一次次落空后,终于等到回归的父亲。父女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闭口不谈一直没有回来的张横。
如果要怪,只能怪那个出色的年青人太过卤莽,这样的结果也许早就该注定了吧。
与紫啸风一同回到紫澜海港的,还有一位从王城随来的年轻英俊的骑士。他是玄青国另外一位实力派大领主的继承人——皇甫铭。
紫月听说,这皇甫铭的祖上是苍云国的一位重臣,典型古老的世袭贵族,后来遭受迫害才进入玄青国领土。在十年前的战争中,皇甫氏用武力和智谋经受住战争的考验,并且为玄青国立下赫赫战功。皇甫铭的父亲和紫啸风一直是战场上的生死挚交,战争结束后,他们一起得到公国联盟的最高荣誉,受勋——槿花勋章。和他们一起得到这种最高荣誉勋章的,还有另外诸国共计的四百八十名高级将领,以及阵亡的三百二十一名兄弟同仁。
算一算,这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皇甫铭喜欢安静,为人沉稳。他好象喜欢大海,经常站在海港前沿的木板上,观望着海天一色的景像。
紫月觉得这个影子,比那个该死猥琐的家伙要高大许多。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到此,内心便泛起阵阵的隐痛。
………………
在遥远的飞鸽山脉,擎天的四角山峰寒风呼啸,偶尔会有一些冰雪坍塌,零碎遥远的声音,更为这里的世界增添了一丝寂寥。
龙**深处,一只浑身肉肉的呆头鸟,正扭着挺着腰,脖子一伸一缩,歪歪斜斜的晃起来。这种跳跃动作的难度对他来说似乎有点高,小家伙整个小脸蛋憋得通红,他偶尔还朝着在一边监督的张横偷偷望一眼,显得极其委屈。这种场景也让张横几乎抓狂。“我靠……难道是基因突变吗,这么漂亮的妈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儿子……天啦。”
“龙儿,你这叫兔子舞吗?你这是肚皮舞……吧,把手伸出来……看来不教训你一顿是改不过来的。”
在这呵斥声之下,被称为龙儿的小家伙,委屈的伸出光秃秃的小翅膀。张横很想用小木条抽他两下,不过终究是舍不得,声音一软道,“看好……兔子舞要讲究步伐的节奏感,不要老挺起你的小肚子……啊,跟我的样子再来一遍……”
张横一边唱起兔子舞的歌曲,“leftleftrightrightgoturnardgogogo!”带头跳了起来。
小龙在一边看得两眼发愣,张横刚结束,他那稚嫩的声音立刻叫了起来,“哇塞,老大你好棒耶……”
“你个小马屁精,赶紧给我再来一遍……再不及格看我不揍死你。”张横恶狠狠地说,这小家伙可鬼着呢,只要自己略微放松监督,它就会偷偷溜到财宝堆里,挺着小肚子进入甜美的梦乡。
想一想,他出世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是,这小家伙的形象也忒卡通了吧……难道所有的幼龙,都是这个样子吗?凸凸的两个小眼泡儿,肥嘴唇,小短腿,两片大脚丫子,外带那对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一对鸡翅,扑起来还很带劲,这不纯粹就是一只拔了毛的火鸡嘛?
张横印象中美丽的玛尔维亚,差距也太……遥远了。
“好了好了……今天到此为止,龙儿……我只能说你对舞蹈太没有天赋了,不过,你这体型应该要减肥了,所以……明天我还是教你踢球。”
一听说不要练舞蹈了,龙儿高兴得合不拢嘴,奶声奶气地奸笑道,“嘎嘎,老大你好体贴人喔!我恨死探戈、爵士、踢嗒还有这个叫什么的兔子舞……搞得人家每天都睡不好。”
张横在小家伙脑袋上慈爱的摸了一圈,抛给他一枚台球大小的琉璃珠,“拿去玩吧,晚上我们吃烤鱼。”
“我要外加两只大鸡腿!”龙儿在地上滚着球珠,大声的补充道。张横心中暗骂一声,“这厮的食量比自己还要大许多,可是四个多月过去了,个头却一点也没有增长的迹象。他娘的,难道是那滴血的缘故?”
前段时间,张横一次次利用能量虹吸,企图破解那滴色泽奇怪的鲜血到底有什么奥妙,却苦于没有任何结果。
神的一滴鲜血,具备万万层屏障保护着它的核心,以张横现在的本事,根本不能通透神血的核心奥秘,偶然一次,张横托付这滴神血发愣时,龙儿刚好窜进他手上。这滴色泽金黄的神血在与龙儿接触的刹那间,竟然融进了龙儿的体内。
张横大骇,生怕这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会给龙儿带来什么副作用。果然,随后几天龙儿这只火鸡浑身发高热,持续昏迷近一周。这段时间张横坐立难安,万一龙儿有什么意外,自己怎么对得起已经故去的玛尔维亚啊!

何况,在张横的意识当中,从龙儿破壳而出的那一瞬间,小家伙早已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心连着心,比血脉的情感更浓厚。
这个星期过的非常漫长,万幸的是龙儿终于恢复过来,而且完好如初,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张横哪里能知道,除了龙这类体质本来就极端匹悍的生物,才可以接纳溶解那么一小滴神血,要是换成自己的话,就算曾经吸收过阿尔多格斯的11%的能量,恐怕也会血肉分离,变成一堆肉泥。
一滴神血意味着什么……这不需要让人去揣测。
张横便想,也许是龙儿还太小吧,还不会变的形态,所以才这么丑丑滴……何况自己也没法子替他整容,唯一可以做的是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龙儿喜欢什么,想吃什么,张横尽量的满足这个小家伙。
张横还会经常带着小龙散步到龙**洞口,仰望着悬浮在上空的那团虚空风暴。
“你的妈妈……在那儿……”
龙儿的思想里,从开始就被灌输进这样的一个理念,他的母亲在那团色彩绚丽的空中,正望着自己,还望着这个坏坏的无良大叔。
一大一小的俩爷们,有时站在洞**外面会仰望神迹一整天,直到其中有一个终于饿得受不了的时候,才欣欣然的回到洞里补充能量。这样的时光很平静,就像张横的笑容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增添了一丝莫名的惆怅。
“玛尔维亚……”
………………
五个月之前的那场战争,也让张横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与真正的八阶生物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尽管被自己摘走了护身符一样的神血,尽管在自己竭力的摄心恐吓之下,变身后的阿尔多格斯的终结技能——硫磺吞噬,也未能将变态的莫多迪一击必杀。
受伤的莫多迪与强盛的阿尔多格在泥泞的沼泽里,疯狂的咆哮并吞噬着对方。面对着早已千创百孔的莫多迪,张横的“无名之名”最终插进这个恐惧邪王的咽喉,但那一丝残魄依然狡诈地逃走了。张横知道,莫多迪不会忘记自己给他带来的仇恨。就像自己不能忘记莫多迪还活着一样……
阿尔多格斯受伤极重,但莫多迪遗留的躯壳,显然也是最能恢复他创伤的补充物。陷入沉眠的阿尔多格斯让张横的平静生活更加的平淡了。直到有一天张横意外发现,这龙竟然还有一个隐秘的小暗屋,里面装满了财宝,这应该是玛尔维亚留下的吧,龙类总喜欢收集各式各样色彩丰富的珠宝。从金币到水晶工艺品,金叉子甚至金盘子,一应俱全。张横与龙儿的每顿饭食,都是用这些极其贵重的黄金盘子来盛着,这让张横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土财主。
“把金山码得高高的,我要睡在里面……”龙儿眯着眼睛,狗趴似的吐出粉嫩的舌头,望着不远处陷入冥思状态的张横。
日复一日的参悟剑学密集,张横的进展速度并不理想。虽然自己对剑意已经能随心所欲的控制了,但是对于剑气的积攒,剑心的感悟,张横依然觉得那是飘渺如同浮云一般高度。冥冥中,张横感觉必须要有一次契机出现,才能让自己的剑学实力,真正的达到随心操控“剑气”这个高度。
“龙儿……你想不想到外面的世界去?”
“啊?外面是哪里?”
张横想了想,回头道,“外面是人很多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
“哇塞……老大你好有才,那我们就去吧!”若非是没有像张横一样的五指,小胖龙现在一定还会伸出两指,摆出一个典型的“OK”手势。可是怎么做,那对鸡翅膀就是鸡翅膀,绝对不可能变成鸭掌。除非等他慢慢学会里潜意识里的龙语变身魔法。
在决定离开这个伤感的地方之前,张横开始在龙归整那些散落在裂纹里的珠宝。最后把它们通通的放进暗屋里。玛尔维亚的财富将有她的孩子继承——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不过,这也得等到龙儿长大了。如果自己还能活到那时候的话,也许会一起回到这里,还能站在龙**的门口,想起曾经有一个叫“玛尔维亚”的女子,以及自己和她的故事……
“那是N久以后的事情了!”
足下,几千平方公里的沼泽,刚刚经历冬天的虐杀,枯萎的草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春风,慢慢长出清新的叶子。空气里充满了泥土和植物混合的味道,张横深深一嗅。把龙儿托在肩上,大步的向前迈去。
不远处,激荡的大海边沿,有一艘他早已准备好的木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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