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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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明月高高悬挂在天空上,清冷的月光下,长街上不说人影连鬼影都不见一个,周围一片寂静。
碌碌的车轮声,兽蹄踏在青石板大街上发出的“得得”色,在寂静的夜空中飘荡,随风传出老远老远,格外清晰。
池海生静静的躺在软绵绵的车厢中,马车车窗上的布帘已高高卷起,月光透过车窗温柔的照在他脸上,泛起淡淡柔和的光辉。池海生大大的灌了口酒,长长的吁了口气,发出一声舒服满足的叹息。
马车里静悄悄,不经意间瞥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躺在车厢的阴影里瑟瑟发抖,池海生不禁暗骂自己粗心大意,阿古娜丽自从城主府出来,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与往日的活泼俏皮大相径庭,自已居然没有觉察到她的行为异常;他稍一思索便已明白阿古娜丽行为反常的原因,阿古娜丽自小在山村中长大,虽然性格刁钻喜欢捉弄人,但却连小动物都没有杀过一只,更不要说杀人了,刚才自已在大厅里发出的气势,那是货真价实的杀伐之气,是自己浴血奋战不知斩杀多少汪洋大盗积累下来的,大厅中那些身经百战的剑师都承受不住,更不用说阿古娜丽这个从未见过血腥的弱质女流,她没有当场崩溃掉已是非常的了不起了。
池海生满怀歉疚温柔的将阿古娜丽兀自瑟瑟发抖的娇躯拥进怀里,右手轻按在她的背心处,一股柔和的气劲缓缓输入她的身体里,安抚着她惊惶不定的心神,同时左手轻抚阿古娜丽头部,附在她的耳边柔声安慰道:“阿古娜丽,不要怕,乖乖的,海生哥哥会在身边保护你,没有人能伤害你,不要怕、、、、、、”
阿古娜丽伏在池海生宽阔温暖的怀抱中,鼻中嗅着他熟悉浓烈的男子气息,听着他满怀深情的柔柔呵护声,背心处传入温暖柔和的气体在身体内到处游走,全身暖洋洋的如置身火炉边上,心神终于渐渐镇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双手死命的抱紧池海生腰部,身体仍不时的痉挛抽搐,显然心中后怕非常。
池海生心中内疚更甚,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不停的柔声安慰。
好半晌,阿古娜丽的哭声渐渐细了,最后已悄无声息。池海生低头一看,原来阿古娜丽已哭得太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今天又累又怕早已心力交猝,此刻紧张害怕的心情平静下来,再也坚持不住躲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悄然进入梦乡。熟睡中那清丽的小脸上犹带泪痕,犹如梨花带雨般的样子惹人痛惜不已,娇俏的小鼻子不时的抽泣一下,嘴里也不时的发出呜咽声,显然她在梦中仍然感到害怕。
池海生紧紧抱着阿古娜丽香软的娇躯,怜爱的望着她虽在熟睡中仍蹙着的眉头,轻轻颤动的睫毛,心中的杀意前所未有的高涨。
马车抵达武神府门前,池海车小心的抱着熟睡的阿古娜丽走下马车,亲自送入卧室,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后,才蹑手蹑脚的关门离开。
大厅天花板上的魔法灯依然亮着,厅里光线有些黯淡,比城主府差多了。当池海生施施然踏进大厅时,阿古力冈萨力斯帕幡奇三个人仍坐在大厅里,黯淡的灯光下三颗金黄色的头颅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谈论着什么,见到池海生入来,三人立即停止了交谈,双手放在腿上,身子坐得笔直,目不斜视,一动也不敢动。此时鲁本已派人将弓箭送来,整齐的摆放在厅中心。
池海生自顾自的在圆桌边坐下,自己动手斟了一杯酒,然后举杯就唇,慢条斯理的品尝杯中美酒。
眼角余光瞥见三人危襟正坐,像个木偶般一个比一个坐得端正,不由心中感到好笑,笑吟吟道:“你们在干什么?比赛坐禅吗?放心,我就算生气,也不会将火发在你们身上。”
闻听此话,又见到池海生笑容满面,三人长出了口大气,绷直的身体放松下来,表情也恢复了生气。
冈萨力斯笑道:“老师,你不生气啦?刚才在城主府中可把我给吓坏了,我还以为你当场要动手杀人呢。”
帕幡奇也点头笑道:“是啊,当时老师的表情实在太恐怖了,那个狗屁的三王子吓得差点尿湿裤子,想起来就令人觉得好笑。”
池海生微微一笑道:“生气有什么用,徒然扰乱自己的心神。只要明天把他们都宰了,就什么气都出了。”
阿古力的神情有些惶惑不安,有些迟疑道:“海生,你明天真的要杀死科尔多巴吗?要知道、、、、、、、”
池海生摆摆手,截口道:“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科尔多巴肯定活不过明天中午。不过你放心,光明教庭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阿古力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渭然长叹一声,终于忍住了。他知道但凡池海生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就决不会更改,说了也没有。
池海生道:“冈萨力斯帕幡奇,你们的箭法练得怎么样?”
冈萨力斯帕笑嘻嘻道:“我七岁开始练箭,到现在已有十年,你说我的箭法会怎样呢?”
帕幡奇自信满满道:“老师,你放心,百步之内我要射疾风鹰的左眼,就绝不会射中右眼。”
他俩是山中猎人的儿子,他们的父辈长年累月在森林中讨生活靠的就是过硬的箭法,两人自小就在老一辈的指点下苦练箭法,十多年来风雨不改,他们的箭法又怎会差呢?而且自从两人跟随池海生习武以来,功力日益精进,眼力与手法也水涨船高,大有长进,单以箭法而论两人早已高出父辈多多。
“嗯,你们如此有信心,我就放心了。很好,很好。”池海生哈哈一笑,然后吩咐道,“我现在教你们制作诛神箭,明天当我杀死科尔多巴后,光明教堂的那帮神棍肯定会对我下毒手,到时你们就负责射杀那帮神棍,那个动手就杀那个,就算将他们全部杀掉也无谓。”

“是,老师。”冈萨力斯帕幡奇大声道,神情激动无比。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了,两个少年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根本不在意明天要杀的是什么人,也不去考虑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阿古力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兴高采烈的师徒三人,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叹息不已,无法无天的师父加上两个如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明天的结果已不言而喻,真的要翻天了。阿古力已无心再看,自行去歇息了。
当下池海生立即教冈萨力斯帕幡奇制作诛神箭,作法很简单,只是将简化了的诛仙阵法刻录在箭杆上,再以秘法激活就行了。
里格拉伦斯的魔法是魔法师们通过自己强大的精神力,与周围的魔法元素进行沟通,精神力越强大,能够调动的魔法元素就越多,施放出来的魔法威力就越大,到时通过念动口诀就可以施放出来,形成保护自己和攻击的手段。光明教庭的光明魔法虽然调动的是光明元素,但与其他几系的魔法也是大同小异,差别的只是动用的元素不同而已。而他们所谓的魔法元素在云中子看来,也就是修真者所说的天地元气,只是被魔法师将其中一种属性的天地元气生生抽离出来而已。这种功法在云中子眼中简直是车把式的功夫,与华夏神州博大精深的道家仙术相比有如天渊之别,粗浅得连入门功夫都算不上。所以池海生准备用诛神箭射杀光明教庭的魔法师,简直有牛刀杀鸡之感。
池海生与云中子此刻两位一体,两人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下都明白两人现在已是不折不扣的师徒关系。云中子一直对池海生寄予厚望,自是将胸中所学倾囊而授,而他对道家阵法尤为精熟,几乎所有的阵法都有所涉猎。池海生此时虽然未能融会贯通所学到的阵法,但布置一些简单的阵法已是轻而易举的事,简化的诛仙阵只是其中一种,他自然是信手拈来了。而冈萨力斯帕幡奇一直随池海生习艺,对什么两仪四象九宫八卦也是颇为精通,所以一会儿功夫在池海生的悉心教导下两人已能熟练的将诛仙阵刻录在箭矢上。
当冈萨力斯帕幡奇已能自行制作诛仙箭后,两人便被池海生赶出大厅,所有的弓箭自然也被他们带回房间去,连夜去赶制诛神箭了。
池海生独自一人坐在宽阔的大厅上,就着一碟水煮青豆优哉悠哉地品尝美酒。突然心中警兆倏现,举杯的手停在空中不动,笑道:“夜深露重,窗外的朋友,相逢即是有缘,进来共饮一杯暧暧身子罢。”
周围一片寂静,窗外无人回应,只有那知秋将尽的草虫在不歇的鸣唱,演绎着即将谢幕的圆舞曲。
池海生仿似自言自语般道:“窗外的朋友,你不肯进来,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露水比酒水更美味呢?”
窗外依然无人回应,微冷的夜风吹过,窗外树木的枝叶随风摇动,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
池海生大笑道:“朋友,你躲在树上不觉得累麽,既然你不愿意进来,在树上共饮也是一样声中,右手轻挥,“嗖”装满美酒的酒杯已闪电般射入窗外那株枝叶繁茂的树冠中,酒杯虽然快如闪电,杯中酒却连一滴都没有洒落。
“哗啦啦”树冠一阵摇晃,一把沙哑的声音大笑道:“好功夫,难怪海生伯爵敢与科尔多巴叫板,既然伯爵如此盛情邀请,我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
一条矫健的人影自树冠中弹起,离弦之箭般射入厅中。一阵微风吹过,射出的酒杯已回到桌上,来人已坐在桌边,他显然是一个绝顶高手。
池海生并不奇怪来人能说出自己的人和事,对方既然来到这里,事前肯定已做足功夫。他仔细的打量来人,黯淡的灯光下,只见对方中等人材,身穿黑色夜行衣,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在外面,背后背着一把细剑,剑长三尺,相比于大陆上的双手大剑,这种剑的确很细小;他的胸前别着一枚漆黑的徽章,徽章上刻着一弯藏在乌云后的月亮,月亮下是两把交叉在一起的长剑。
见到那枚徽章,池海生心中一跳,道:“阁下是刺客联盟的杀手?”
如果说魔法公会与佣兵工会是里格拉伦斯大陆白道上的王者,那刺客联盟绝对是黑道上的主宰,只要对方肯出大价钱,刺客联盟会为客户刺杀任何人,上至王候贵族下至走卒平民,几乎从未失手过,在大陆上可谓恶名昭著劣迹斑斑;如此出名的黑道组织池海生想不知道都不行。
“嗯”来人点点头,也在上下的打量着池海生,眼中闪过一抹惊奇的神情。
池海生缓缓道:“夜深人静,不知阁下来到我府中有何贵干呢?”
来人大笑道:“我得知伯爵大人今夜对月独饮,所以特来作陪,想向伯爵大人讨杯水酒喝,一人独饮不如两人对酌,希望伯爵不要怪我不请自来。”
池海生皱眉道:“我不喜欢与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的人饮酒。”
来人神情一怔,随即大笑道:“伯爵大人真是风趣幽默,不枉我今晚来此一遭。”
“风趣幽默?”池海生摇摇头道,“你看我的样子象是在开玩笑吗?我也不习惯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开玩笑。”
来人大感愕然,笑声也慢慢停住了,两眼定定的看着池海生,见到他满脸肃然,没有丝毫的笑意。
池海生淡然道:“说吧,阁下深夜到此究竟有什么目的?”
来人犹豫了一下,张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
池海生已摆摆手,截口道:“我不想听什么谎话,有什么事请阁下直说,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好吧,既然伯爵大人如此爽快,我就实话实说了。”来人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道:“我这次来是想和伯爵大人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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