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域生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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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下,蚁潮般的人群在不断地寻找。
这已经是第三天的黎明了,一个大队、两个大队、三个大队……现在寻找的军队人数已经剧增到了五千人之多,除了封锁要塞的人,战神家把三辅之地能调动人马全掉了过来。
从帝都到小风镇的一百十二里地,总长六万米,而五千人平均一个人十二米,并排着组成一条一百二十里的长龙,从山脚一点点往山上搜。
而在三辅之地,金龙家族悬赏的金额也提升了十倍之多,提供真实消息的五十万金币,而一颗人头也是五十万金币。
这样的数字太骇人了,一个混迹城镇的手艺人,吃喝住行全要花钱,可就是大手大脚地花,一个月也才十个金币的开销,而五十万,绝对够让无数人激动地睡不着觉。
到会武的佣兵、盗贼、猎人,下到农民、奴隶、流浪汉、乞丐,几乎所有走在路上的人全都会到处瞥一瞥、看一看,有何风吹草动,马上就激动了起来。
而那些大、小贵族更是忙,平时也在轿子里也要伸出头看看,而家里的仆人和奴隶全派了出来,有着天文数字的赏金,还能巴结到金龙家族,这样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必须全心全力。也只有菲雷尔皇室和米勒家族只派出一些人意思了一下,表示一下安慰,就完事了。而至于两大家族心里的想法,那就难捉摸了。
而这些人中,消息灵通之人现在全都自愿地去爬大丘山了。大雪后的大丘山如一个吞噬生命的怪兽,时不时的雪崩、塌陷和滑坡等危险,不断地带走着大量的生命,可一个个血液都沸腾起来的人没有丝毫的害怕,而且越危险的地方,那儿的人反而会聚集得越多,因为那儿有着更多的“希望”。
就这样,平均每十二米一个军人,而军人中间夹杂着更多的冒险之人,整个冒险军团几万人一起浩浩荡荡地往山里搜去,真正的地毯上搜索在第三天早上开始了。
识不破敌人的计谋,这是最笨的办法,可这样最笨的办法也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对已经显出疯狂姿态的金龙家族来说,只要能挽回战神府的荣耀,牺牲再多的时间、金钱和劳动力,都不成问题。
也向全天下人传达一个信号,和战神府作对,不管是谁,都要死,战神府愿意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就是要他死,战神府的威严是不容任何人触犯的。
三个圣域强者的悬赏更是每人高达一亿金币,虽然这对大家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可战神府的威严,通过这一亿金币的悬赏挽回了许多,而这对战神府来说,可能已经够了。
可同样,如果大张旗鼓地下了金龙绝杀令,却连几个阿猫阿狗都抓不住,那战神府的威信真得会一落千丈了。
而今日的局面,为了菲拉洛几人,可能根本不值得,可也由不得金龙家族了。
维金斯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昨天早上一个大队的戍卒配合上十五支龙卫队,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搜山,而一无所获后;中午,又一个大队投入了进去。
晚上,金龙家族传来了不满的声音,两个金龙卫带着三十队龙卫和三大队戍卒,分别从西边的卢日要塞和北边的守望要塞赶了过来。
而他也只能退位让贤,做起了别人的手下。
而更让他心急的是,这么强大的兵力再加上海量的自愿者,可现在太阳又要跃过头顶了,前方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而更烦人的是,真消息没有,可假消息却疯狂地往指挥室传,四十五队龙卫光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假,就已经疲于奔命了。
“滚!杀了他们。”维金斯愤怒了,传消息的卫兵马上退了下去:“秋思阁下,这样下去根本不行,那些民众都疯了,我们杀了那么多提供假消息的人,可他们还是肆无忌惮地制造着假象。而更可怕的是,他们做的踪迹越来越逼真,这次,那几个佣兵差点就把我们的赏金领走了,我们的五支龙卫白白的往深山里追了五十多里路,这不光严重浪费人力资源,而且各种各样的假痕迹会越来越多,这会严重影响我们士兵的判断,再让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找下去,可能整个大丘山都是菲拉洛的共犯。”
临时指挥所的窗前,一个全身金衣的女子背对着维金斯和另外两个金龙卫笔直地站着,好像正在入神地看着外边的风景。
维金斯说完后,女人才转过了身,瓜子型的脸蛋看起来非常年轻,而且异常地美,而那一身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也能让男人流鼻血,可惜的是,脸上的冰冷和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立刻能冰冻住男人的:
“传令,大丘山上发现菲拉洛一家的踪迹,不再有一个金币的赏金。”
女人的话很少,言简意赅,却一语中的,没有了赏金,谁也不会再费心去营造假痕迹,就是有些人心里对金龙家族不满,可性命重要啊!
维金斯马上明白了过来,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妙啊,传令兵,马上传令下去,在大丘山发现菲拉洛一家的踪迹,民众不再有任何赏金,那些红了眼的人想要赏金,就乖乖地在三辅之地寻找。”
果然,命令传下去一会儿,除了五个大队的戍卒和四十五队龙卫们,那些两眼通红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个精光。
也只有那些大、小贵族派出来的仆人和奴隶还在积极的寻找,他们的主人可不全是冲着那赏金来的,所以他们还得继续。
“小蛋,快下来!”一个小队长在悬崖下仰着头往上呐喊,一边喊还一边做着手势。
悬崖上,一个快要凿到了崖顶的士兵非常地不解,马上就要凿上去了,可队长好像抽了风,竟然让他下去。
沿着凿痕往下爬,风呼呼地吹着,悬崖上的滋味更是难受,手稍微没抓紧,都可能被风直接吹下去。
小蛋小心翼翼、心惊胆颤地下到了地上:“队长,就差半米就凿到崖顶了,还要上去人的话,你得再派另一个人,下下太危险了,我可不干。”

“凿个屁队长带着手下的士兵在悬崖下找了个避风窝,坐下来后,冲着刚才那个小兵道:“小蛋,你是最后一个,说好要一直凿到顶的。”
“队长,是你让我下来的,我……”
“妈的,别烦老子。”队长摆摆手,打断了小蛋的话:“让我把话说完。咱们一队人都在这偷懒,若是被抓到了,是要背处分的,而你个家伙幸运,上到崖上就下来了,所以,你站第一班岗,要给我看好各个方向,一有人就马上叫一声,而待会儿,我就让二蛋去接你的岗,这样你没意见了吧,赶快滚。”
小蛋条件反射般地敬了个军礼,可马上反映了过来:“队长,咱……咱们不凿了,可能踪迹真得就在上边啊,怎么能不凿呢……好吧,我吃点亏,再上去一次,这总行了吧,队长。”
二蛋嘿嘿笑了起来:“小蛋,你个家伙竟然抢着干活,太阳还真他妈的从西边出来了,你就上去继续凿吧,老子看在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份上,替你去站第一班岗。”
队长瞪了一眼二蛋,看着小蛋骂道:“妈的,让你去,你就去,哪有这么多废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拧下你的头。”
“啊!”小蛋看队长好像要生气了,顿时吓了一跳。
二蛋大笑了起来:“队长,你还不明白么?小蛋这家伙想着弄到赏金,然后就回家娶媳妇呢,我说的对不对啊,小蛋?哈哈……哈……”
众人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连本着脸的队长也微笑着:“好了,小蛋,你的媳妇梦下辈子再做吧,金龙家的那些混蛋突然把赏金撤消了,咱们就是辛辛苦苦地找到了,也没有一分钱领,何况咱们又不是他们家的兵,凭什么给他们卖力?”
“哇~”小蛋坐在地上就大哭了起来,倒是把众人都弄得楞住了。
“妈的,别哭。真要哭,回去找你妈去,老子替你去站第一岗,这总行了吧。”二蛋看队长脸色不对,马上骂骂咧咧地走出了避风窝,把小蛋拉了起来。
迎面吹来的寒风吹到脸上,二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妈的,这鬼天气……唉~真他妈的造孽,才十二岁啊,还没断奶的娃娃……”二蛋的咕哝声很小,迎着呼呼的寒风,就不成了音调。
旁边的另一个避风窝里,青龙卫满脸地铁青:“我告诉你,秋思阁下的原话是,‘传令,大丘山上发现菲拉洛一家的踪迹,不再有一个金币的赏金。’。军队找到了,难道你来出五十万金币么?咱们完全实在执行秋思阁下的命令,你再啰嗦,老子杀了你,你要记住,老子才是队长。”
这个青龙卫正在怒斥着身后的传令回来的飞龙卫。
……
青龙卫的贪婪,让他刻意去歪曲秋思的命令,也让菲拉洛一家第三天早上就马上要暴露的踪迹一直延迟到了第四天的上午才被发现。
还是那个被训斥的飞龙卫看着总是没有一丝进展的悬崖,实在忍不下去,亲自飞到悬崖上看了一眼的结果。
小蛋这一小队人事后接受了调查,可正以为无望时,传达命令的那个飞龙卫没忍心,给他们做了个假证,免除了被砍头的命运,却也在监狱里呆了三年。
而那个“彻底”执行了秋思阁下命令的青龙卫被气愤无比的秋思亲手拧下了脑袋。
而踪迹一现,秋思马上派了一队龙卫过去调查,这队龙卫恰好是乔林领头,他在追了上百里之后,才“终于”确定这次绝不是作假。
乔林满脸地严肃:“小亭子,你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禀报金龙大人,这次的踪迹绝对是真的,菲拉洛就在前方。”
五颗人头、两百五十万金币,晃得乔林眼睛都花了,而一百多里山地,来回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抢,那五颗人头已是他乔林的囊中之物了。
乔林嘿嘿地笑着,得意而狰狞,目送小亭子消失后,乔林又马上满脸严肃地回过头:“为了金龙家族的荣耀,我们要尽到最大的努力,加速、加速、加速。”
小亭子满脸苍白地跑到临时指挥使时,可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秋思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维金斯,你亲自带队,十队龙卫,集合出发。”
维金斯心里没有底,若是真得有人相助,菲拉洛一家恐怕早就走远了,晚了整整四天,维金斯唯有苦笑。
……
整整四天了,缚清风一行五人晓行夜宿,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一个冰屋又立了起来,缚清风给屋顶垒上最后一块冰砖,跳下来后就一坐到了冰面上,而在屋下边往上递冰砖的清灵和来回运冰砖的明丝,早就躺在了冰面上。
“快起来,冰上多冷!”洛莉斯一个人洗好了野味,一看三个家伙竟然全躺在冰冷的冰面上,马上心疼地一个个拉了起来:“就会逞能,看,累成这样也活该。要是让菲拉洛过来帮下忙,冰屋早就建好了。”
“不要。”清灵和明丝一起喊道,此时看着竖立起来的冰屋,两人那疲惫的脸上有了一丝满足地微笑,而身体上也好像恢复了些许力气,不由分说地接过了洛莉斯手中的野味。
清灵右手拿着两只风兔,左手乖巧地拉着洛莉斯的手,一马当先地往岸上走去:“不光是爸爸,其实妈妈也要多休息,爸爸白天要轮流背着我们三个,可妈妈也要探路,而且今天还遇到了几只风兔,也都是妈妈解决的。”
“呵呵。”洛莉斯看着远处躺在岸上的模糊身影,笑了起来:“有你们这一群孩子,菲拉洛那家伙累死了也甘心,你要是不信,到岸上去问问那家伙。”
“才不要你们死呢~”
缚清风的手被明丝牵着,看着前边撒着娇的清灵,嘴角微微翘了翘,可脸好像已经被冻僵了,笑起来竟没有丝毫的感觉,缚清风从皮衣中抽出右手,轻轻地拍了几下脸蛋,可脸好像完全发木了,马上加大些力气,这才终于有了丝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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