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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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儿是被哭声吵起来的,不知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安心的睡过,一瞬间露儿甚至想杀了那个发出声音的人。
马车里的孩子已经差不多都醒了,一个身材强壮的妇人坐在马车上,一脸蛮横的训斥一个所在角落的孩子。那个孩子捂着一边脸,颤抖的一直哭。从妇人的口中露儿大概知道了发生什么事。
这次旅行的确是去往精灵森林的,精灵作为创世神最宠爱的存在,拥有美貌,智慧,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还有漫长的寿命。同时他们也被嫉妒着,精灵的出生率很低,现在的精灵都是已经活了好几百年的精灵,顺应自然的性格让他们对于情爱不感兴趣,使得近一百年来新出生的精灵不到百位数。
有人盯上了这一巨大的商机,虽然很少,精灵有时会与其他种族结婚生下后代,如果对方是人类这样能生育的种族就会出现很多半精灵。半精灵的血统能在这个种族中遗传很久,直到时间漫长的稀释殆尽。
现在精灵中有一种方法,能让这种隐性的精灵基因变成显性。一些很喜欢孩子却不能生育的精灵就能收养这些半精灵孩子。人贩子就从中谋取暴利。
识别半精灵基因的方法很简单,相貌。拥有精灵基因的孩子自小就会比同年龄的孩子长的娇嫩美丽。人贩子收集这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先是送到精灵森林试验,精灵基因成功显性化就‘卖’个想要的精灵夫妇,不成功的孩子会带回来卖给贵族。
露儿想起了在教堂生活时碰到的那些眼神贪婪的人,如果没有遇到拉莉埃尔,自己的命运不知道回是什么,小孩子的力量,就算有的智慧也不会管用,因为即使大人也不一定能摆脱。
几个小孩子中只有露儿安静的呆在角落,发呆的看着窗外显得格外醒目,来接领孩子的人第一个就看到了露儿,有点惊讶。下了马车,众人步行进入森林,精灵森林大的看不到边,要到的村子虽然只在外围也要众人走上一段时间了。
“你不害怕么?”一个小女孩凑过来,看她的脸,是早上哭的那个人。
“还能更槽么”露儿反问,脸上依然不带表情。
女孩一愣,沉默了一下,女孩拉住露儿的胳膊:“我叫尤丽,我们并排走吧,我很害怕。”
露儿没有反抗,就这样让尤丽拉着她的胳膊。尤丽的手有点僵硬,轻微的颤抖着,很凉。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众人遇到了第一队精灵。人犯说明了情况后,精灵看向这里的表情不一,有的鄙视,厌恶,有的同情,有的无奈。精灵小队商量了一下,由几个人护送一行人到要去的村落。
再次启程的时候尤丽走不动了,变得一瘸一拐,抓着露儿的手也越来越沉。露儿干脆停下来撤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去。
“上来,我背你。”
尤丽愣了一下:“怎么可以……”还没说完,露儿打断:“上来。”语气还是平淡没有波澜。
尤丽爬上露儿的背。
“沉么?”
“不沉。”依露儿的能力的确不沉,行动没有任何影响。
旁边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小女孩背着另一个小女孩,两个都没有一个高。
“我来背她吧。”前面带队的精灵看到不忍心。
“不用。”露儿回绝,脚步不停的继续走,让精灵愣在那儿。
“村长,那个女孩很倔强。”远处村子里已经受到讯息的村长等一干人看着众人。
“恩,很有气质。”
“身体很好,走了这么长时间背着一个孩子都没有累的表现,加上容貌,村长这个孩子的精灵血统很浓,大概都没有过3代。”
“的确很优秀,不知道是谁的后代。”
露儿这边还离得很远,自然不知道有人对她品头论足。森林里没有路,有的只是两树之间比较宽敞的地方勉强能过人,植物都是温和的却不免挂到树枝。露儿自然没事,其他人就不好受了,尤其是人贩子怨声载道。
开始车上的强壮妇人喘着气诅咒,走路直摇晃却没人理她。路过斜坡时差点被一块石子滑到,诅咒着狠狠的将石子踢飞没想到石子飞入草丛竟又飞出一个东西直奔她而来。
“啊”面前飞过的东西让妇人惊得失去平衡,双手乱舞不小心打到了尤丽,尤丽痛呼一声,露儿赶忙扶住将她放下来,尤丽的脚刚沾地就被后退的妇人一下撞到。下面就是斜坡。紧急时刻露儿一把抱住了尤丽和她一起滚下去。
带队的精灵赶紧追了下去,斜坡不是很陡,却又很多树木和石块。不知撞了多少东西,两人下滚的势头总算止住了。
“你没事吧。”
尤丽不知所措的大哭,她一直被露儿护在怀里,除了受点惊吓,什么事都没有。抬头的第一眼就看到露儿平静的脸,还有慢慢渗出的血。
“找到了,在这里。”这时精灵也找到了她们。
“怎么样?那里痛?”
“没事。”露儿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转头对尤丽说:“我背你上去。”
“开什么玩笑,你受伤了,不要乱动,万一骨折了怎么办?”精灵队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是皮外伤,会好的。”露儿很平静的看着那人。
“女孩子即使还小也要注意自己的皮肤,否者长大了会哭的。”不由分说,精灵抱起露儿,另一个精灵抱起尤丽几人走了上去。
妇人没有看她们,一点愧疚的眼神都没有。大声嚷嚷:“你们刚才为什么不保护我,让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畜生弄成这个样子,精灵就是这样么?”

精灵们都不没理她,继续上路。
“我想我可以自己走。”
“现在不要说话,安静。”精灵队长理直气壮的说。
露儿最没辙的就是这种强硬的善良的人。思考了一下挣扎的结果,决定放弃。安静的被抱着。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怎么这么安静?不害怕么?”精灵询问,看到露儿没有回答:“生气了?”
“你让我安静的。”露儿说。
“我错了。”
“露儿。”露儿看树间的天空。“也许要迎接的命运会从此幸福也说不定。”
人贩子能如此大胆的行事,不怕孩子长大抱负的原因就是受过试炼的孩子都不会有以前的记忆,真正的新生。
“怪不得这么轻,平时老胡思乱想。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成为我们的一员。放心这里是世界上最宁静友好的地方,你会喜欢这里的。”
精灵村落已经清晰可见。露儿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与自然贴合,溶于自然的光明之力。
“欢迎你们的到来,我的孩子。请里面坐。这两个孩子就交给我吧。”村长身边走来两个美丽的女性精灵,从带路的精灵手中接过露儿和尤丽。
女性精灵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一时露儿没有反抗。不过已经14岁的她被一个男子抱着就算了,被一个年轻女子抱着怎么都别扭。
“你很轻,平时有好好吃东西么?”
女性精灵似乎看出来露儿的尴尬,微笑着说。
伤口很快被清洗包扎好了,雪白的肌肤上划满的血痕差点让这个精灵留下眼泪,要知道精灵一生中都不一定会哭。
试炼的时候到了,露儿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身体里的隐性基因站主导,而且彻底冲刷记忆。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孩子们站在一处泉水旁,欢快的泉水不时溅出水花发出清脆的声音。
“孩子们,只要站到里面就可以。”
村长身边是几个资格比较老的精灵,毕竟不是所有孩子都是自愿变成精灵的,这种事不能让生性善良的村人来做。为了族人的发展他们也很无奈。
泉水清澈见底,并不深,即使是小孩也直到腰部。
奇迹出现了,第一个孩子下去后泉水竟然发出柔和的光。露儿感觉到一种强烈而浓郁的光明力量在洗涤孩子的身体,那个孩子睁大双眼很安静的接受洗涤,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
孩子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化,皮肤变得更加白皙,眼睛也由深棕色变成精灵的绿色,耳朵开始变尖,一阵阵属于自然的力量散发出来。
泉水中的孩子被精灵带走了,另一个孩子走了进去。
尤丽紧紧地拉着露儿。
“露儿他们怎么了?”
“变成了精灵。”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精灵?”
“因为祖先中有精灵。”
“变成精灵会怎么样?”
“会忘了一切事情变成一个纯精灵。”
“忘了一切,忘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么?”
“对。”
尤丽沉默。
“露儿你想要变成精灵么?我听哥哥说精灵美丽而强大,寿命悠久,是神的宠儿。”
露儿没说话。
“我小的时候一直很向往,但是如果以忘记哥哥,忘记爸爸妈妈为代价我不想要。”
“那就不要。”
尤丽楞住了,可以么?
“不可以,你当你们是什么?”那个强壮的妇人开口,“别以为被精灵抱着走就跟他们关系怎样,到了这里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接受试炼成为精灵,或者是被带回去卖给贵族。想反抗别做梦了,这里是精灵的村落。”
好听力的精灵都听到了,脸色变得愤怒。却什么都没说。
就剩下露儿和尤丽两个人了,这次的孩子都成功的变成了精灵。被其他精灵带走。
“我们要离开。”露儿安静的看着村长。
面对这样的眼睛,村长回避了。
“你们即使走出这个森林也会被他们卖给其他贵族的。孩子我们并不是坏人,我向你们保证,即使你们其中有人不是精灵也会收留你们好么?”
尤丽看看嚣张的人贩子,又看看村长,把露儿抓的更紧了。
“看什么看,还不下去。”那个妇人走过来推。
露儿已经准备好反击,没想到这时尤丽竟然挡在她前面。心神一愣,连忙扶住向后跌倒的尤丽。露儿真的有点生气了。将尤丽服温就要出手。忽然自下方传来以股浓郁的魔法能量,低头一看原来两人竟退到了泉水中!在那种能量包围尤丽之前,露儿一把把她扔了出去。自己想出去时刚才欢快的泉水竟然逆流而上,一下包围了露儿。
铺天盖地的光明能量包围了她,那能量无孔不入,露儿尽力也没能抵挡。身体中有一种能量竟和它遥相呼应,里应外合,露儿根本无法阻止。
刹那间前一世的,这一世的记忆蜂拥而上。
爸爸,妈妈,妹妹,维亚.唐,珍,苏,一个个人,一个个片段如同电影般回放。
不要,不要忘记,我怎么可以忘记爸爸妈妈呢,我还要回家见他们……
你会不去了,到达圣界后不是就知道了么,这天,这地,还有时间和空间根本就是无法逾越的存在,你会不去了。
这个世界没有与你有关系的人。拉莉埃尔因为漫长的生命而做了一个试验,你就是试验品。苏有了那个女孩,他是骑士,发誓了效忠。
你哪个世界都不属于,忘了吧,全忘了吧。补上那一碗让你痛苦的孟婆汤,开始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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