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奴隶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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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院中水井边,汲水洗净了手,不由瞥了瞥对面苏仪的房中,里面全无动静,那苏仪此刻似乎不在。略想了想,便已知道了究竟。这几天苏仪似乎都在陶府的藏书楼那边,督人抄写他的那《五行衍生论》,想必是要抄写多份,在日后的公坛宣道上散发出去,以便于五行衍生论在士林中传播开去,扩大它的影响力。
在这个时候,这里当然还没有印刷术,因此抄书自然都是人工手抄了。这陶府的家仆多半是不识字的,因此在那藏书楼抄写的人,大多是陶府中偏文的食客。我去藏书楼的时候,看见过几次,那范退便也在那里抄书。我因为已是上级食客,倒没有这抄书的任务,虽然也可以自愿去,可是我哪里会愿意去了。
此刻我指了指对面,便对那令恒盈道:"令恒姑娘,你是来找那苏仪的吧,他现在不在此处,大概是在藏书楼,要不要我带你去呢?"
令恒盈想了想,道:"既然不在就算了,也不用特意找去那藏书楼了,那样岂不是太冒昧了,反正以后还是会有机会见到的。"
我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令恒姑娘下次来,也许就可以见到。"
令恒盈不由转身四处溜达,打量起这院中的景色来,还不时发出些赞叹。她寡居许久,一直有些郁郁不乐,也不知为什么,也许这些天,是她最高兴的日子。
我想起几天前青原堡奴隶暴动的事,这些天虽然也有食客论及,但多语焉不详,她算是当事之人,应该很清楚此事,因此便问道:"令恒姑娘,贵堡前些天的奴隶暴动之事,不知最后怎么样了?当然,如果有不方便说的地方,就不用说了,就当我没问。"
令恒盈闻言,淡淡一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此事已传遍应城,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而且最近,奴隶逃跑的事也很普遍,各地时有发生。上个月在单氏庄园,也发生了类似的逃奴事件,规模更大呢。怎么,你很关心这件事吗?"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道:"说不上很关心,不过说实话,我也曾经是贵堡的奴隶呢。"我现在有些想知道瘦老者那些人是否被抓回去了,若是如此,不知青原堡会怎样对待这些抓回的逃奴。
令恒盈听了,有些讶异,道:"你说你曾经是青原堡的奴隶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着她询问的目光,我便把当初饥渴晕倒在沙漠中,后来被勾巴,公让的行商鸵队所救,如何被那勾巴一厢情愿的当作了他的奴隶,如何到了青原堡,如何又趁夜逃了出来,后来又如何进到陶府作食客的事都跟她说了一遍。当然这之前我突然出现在那洪荒之地的事没有跟她讲,只是说自己离家远游,行经沙漠而被救。
我之所以跟她说这些,还有一个原因,她是令恒氏的大小姐,也就是那勾巴,公让等家臣的主人。若是日后那勾巴还是纠缠于我原来家奴的身份,虽然并不怕他,但终究是件很烦人的事,现在若有这个令恒盈出面,支持我不应该是奴隶的身份,那应该是很好的事情。
果然那令恒盈听了,微微一蹙眉,道:"那勾巴竟然如此,真是太不应该了,救人本是一件善事,但怎么就能如此把你当作奴隶呢,真是岂有此理!"

我听了自是暗自高兴一番,淡淡的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了,全当没发生过罢了。姑娘回去后,也不用跟那勾巴提及此事。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对我还是有救命之恩的。"
令恒盈冷哼了一声,道:"听你所说,还不知道你是不是那勾巴所救呢,也许只不过是被他的家仆奴隶看见,救了你,他倒顺便拣了这样一个便宜呢。"
我虽觉得她说的有理,但不管怎样,若没有那勾巴的认可,他手下的人救了我,也不敢把我搭载在车上运回。因此便道:"算了,此事不用提了,反正现在我已经是恢复自由身,以后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令恒盈点点头,道:"恩,难得你这么宽宏大量,不再计较此事。勾巴那里,我也会跟他说的,叫他也不要再计较此事。不过我还是要代他向你致歉呢。"
我不想再谈此事,转回原来的话题,道:"令恒姑娘,这暴动之事,最后如何处理了,那些逃走的奴隶,都抓回来了么?"
那令恒盈道:"倒是抓回了一些。但也有一些,大概是逃进深山里去了,抓不回来了,那也算了。"
我又问道:"这些抓回的奴隶,贵堡打算怎么处理呢?"
其实青原堡怎么处置这些抓回来的逃奴,是青原堡的事,我这么问,有些多管闲事了,不过令恒盈倒没觉得我问的有什么不妥,嘻嘻一笑,道:"你大概是在猜想,那些被抓回的逃奴,此刻正在青原堡,遭受严刑拷打,非人的折磨吧,那你可是想错了。爹爹也就是对他们略施了些薄惩,也就算了。反而对他们更好了,待遇好了些,休息的时间也多了些,墓园的修筑,也暂时停工了。"
我听了,倒是感到意外,情不自禁的赞道:"令大人真是宽宏大量,以德报怨之人,令人不得不服。"
令恒盈叹了口气,道:"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爹爹经过此事,也算是想开了些,知道一味的压制也不是办法。压迫的越厉害,其后的反抗也定会越强烈。就象那弯弓,拉得越曲,其后的反弹就越强。反不如示之于好,以渐渐化其怨怼之心。"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治奴,就象是治水,一味的筑堤加高围堵,不是长久之策。垒土虽高,终有穷尽崩溃之时。而开渠通水疏导,才是真正长久的良方啊。"
那令恒盈听得我这一番新颍别致议论,眼睛一亮,道:"你果然是有高论。愿闻其详。"
见她似乎感兴趣,我也不好推却,只得把那天对那陶朱的关于治奴的话又跟她说了一遍,道:"治奴的要点,在于八个字,那就是‘释奴为民,分田收租‘,此外别无他法!"。
令恒盈听得点了点头,道:"这八个字我也听说过,对此也比较赞同,难得你也支持此说。可惜我跟爹爹说了几次,他还是听不进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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