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来至圣约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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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说这些,我们已经完蛋了……”杜兰身边的人冒出苦大仇深的声音。
悲观的情绪就像传染病似的。“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来杀掉我们……”另一个人接口。这种说话方式就算老虎听了也会委靡不振,直让索尔觉得心烦。
“也许,”杜兰看了看他的同伴说,“说不定……他们只是想吓唬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们放出去的。”这话一听就觉得底气不足,他是在自我安慰。
“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逃出去,你们有没有主意,说出来商量一下。”索尔说道。
杜兰沉默。
“我敢打赌没可能的。”
“算了吧,省点劲。”
索尔得到如此答复也不以为意,他可是一个擅长行动的人,一声不吭,开始绕着房间打转,时不时在这里敲一下,那里喘一脚。另外三个无精打采的人都看着他。一圈之后,索尔发现四周的墙壁都十足厚实,他没有把握,而且,也不知道墙壁后面会不会是另一个同样的房间,最后他把目光停在在生锈的大铁门上。
这是最直接的选择。我不需要打烂它,只要让门闩抽开就行,它只有一个门闩,而且很松,这样看起来准能行。索尔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他习惯性地把手摸到腰间,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自从他离开村庄后大多是迷迷糊糊的,一旦摆脱了那种感觉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恶习!索尔倒没觉得。“杜兰,昨天你给我酒被我弄丢了,还有吗?我想来一口。”
“我现在上哪给你找去,”杜兰没好气地说,“说实在的,我觉得你现在清醒的模样比昨天的酒鬼要精神多了。别纵酒……我说你别绕了行不行,打墙壁也不能出气呀。”
“那行,出去之后如果没被抓住我再找你要。你们做好准备吧,我打算踹门了。”说完,索尔退到合适的距离,目视之下,足够他助跑和发力了。
“等等!”杜兰听出了他的意图,猛然站起来大喊。“你要干什么?”
“我发现那扇门很松,凭我的力气应该能把它踢开。”索尔说着,虚摆了几下右腿,感觉身体状况很好,肯定能成功的。
杜兰赶紧冲过来,挡在他身前说:“该死的,那道门确实不结实,我也注意到了。但你知道那外面是什么,是士兵的训练场!我们一出去准保会被乱刀砍死的!”
噢,我竟然忘了原来杜兰他们不是昏迷状况下进来的。索尔赶紧问道:“那么,这另外三面墙各自连在哪,你知道吗?”
杜兰苦下脸,说:“你就别想了,这里是营房,两边连着的自然也是营房,我们四周几乎全是士兵!”他似乎已经听天由命了,商人的聪明才智帮不上他一点儿忙。
“还有一面!”索尔指着铁门对着的那一面不依不饶地说。
杜兰的胖脸愁得更厉害了,鼻子、嘴巴、脸蛋儿一块往中间挤,愁死个人了。“我说过我们的四周几乎全是士兵,你指的那面墙后是黑瞎子街。想必你也看见过,街上的岗哨一点也不会少,如果你能打碎墙壁你就会看到那些凶恶的家伙正拿着武器向你冲来。”索尔看他的样子,觉得他快要哭出来了。
索尔凑近了墙壁,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使劲捶了几下,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墙壁没有一丝晃动,他感觉似乎锤在岩石上。难度很大,他想。
“别费劲了,墙壁里面包了一层铁皮,就算是大门也没办法破坏它。”蹲在墙角的一个人这样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索尔不解问道。
“他是搞建筑的,”杜兰解释说,“来云中城学习这里建筑布局,大门把我们一伙人都抓了,不太重要的人直接进监狱,只把几个领头的放在这里。”
“恐怕是要杀鸡儆猴了。”另一人接口道。
“你住口!”杜兰对这人的悲观很不满,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搞宣传的,同时也负责散播谣言,职业病,在哪都改不了这个习惯。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那人哼哼了几声,似乎找不到词为自己辩护。
索尔这时想起来,包括杜兰这几人都不是本地人,随口问:“你们都是从哪来的?”

“我们的来历?”听到这个词,杜兰一下子专注起来,眼睛里有一种狂热的神采,似乎很自豪。索尔注意到另外两人也是一样。“我们来自『圣约兰』的领地……”
“那是一个伟大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但每个人都有希望,因为每天都能看到奇迹在身边发生。我们为它而努力!能为它奉献一切!”说完,杜兰把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摆在胸前。十分虔诚的模样。
索尔觉得纳闷,圣约兰?这是哪,从没听过,敢情还是伟大的地方呀。突然,他惊讶地发现,另外两人已经站起来,和杜兰做出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虔诚,说出同样的话。
“愿贤者指引我们!”同样的口吻,似乎发自内心。
索尔心中一惊。因为,阴郁的气氛随着刚才的那句话而消散,这几个人再也不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们展露出笑脸,互相拥抱,眼神中充满了希望,精神劲十足像个小伙子。虽然,在索尔看来这几人和刚才的那句话一样有些莫名其妙,但转变却是实实在在的。
“兄弟,”杜兰乐呵呵地拍了索尔的肩膀说,“让你见笑了。本来在有外人的时候我们是不说那句话的,但是急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希望你理解啊。”
“我理解,我理解。”索尔忙不迭地回答。这还用理解吗?不就和想方便尿不出来,口里嘘几声鼓把劲是一回事嘛。
“我现在坚信,我们肯定会脱困的,我们的人正在外面全力营救,一有机会他们就会冲进来!”
索尔一看,这不就是说了好几遍“我们完了,完了,要死了”的那个只顾着散布悲观气氛的人嘛。他不禁纳闷,这人转变这么大,机会在哪呢?
“再坚固的牢笼也有它的薄弱点。”索尔一惊,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这是刚才那位一直蹲着,脸上苦大愁深说是搞建筑的大叔,他指那扇铁门说:“就是那里!”
他们快成神经病了。索尔不禁莞尔,说:“行了,让我来试试吧。你们都让一让。”他盯住了那堵墙。“你们说大门不行,不代表我也不行!”
杜兰三人相视看了看。如果在刚才的状态下,他们肯定会说出一些令人讨厌的泄气话,而现在,他们赞成索尔的决定,他们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朋友,我看好你,如果你能成功那么你就是英雄,我会让你的名字传遍大陆的。”那位刚才还极度悲观的宣传者和索尔握个手,便走到了一边。
“朋友,加油……”搞建筑的人简洁表达了自己的鼓励。
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的就是杜兰了。他拍了拍索尔的肩膀,沉声说:“兄弟,尽力而为。我们在外面还有些好手,如果能出去,肯定在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接应,万一出不去,也能传递信号……叫他们快点想办法。看你了。”说完,他略带歉意点点头,也许是为了昨天晚上对索尔的项链图谋不轨而道歉。
“行了,被你们耽误了这么久,我早就想试试这堵墙了。关键是,我有那个信心!”
索尔向前走了几步,他最强的击打不是充满破坏力的腿,而是他习惯的右拳,他能把全身所有的能量尽力集中在那里。
此时,索尔心中再无他物,依靠身体的习惯调整到最佳出拳动作,所有的心神全部集中在右臂之上。
只见他沉腰收腹,右臂仿佛涨大了整整一圈,汹涌的斗气在手臂上燃烧,仿佛要离体而出一般。
看在杜兰三人的眼里只觉得这小子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异常专注,也许有更多的东西,形容起来,那就是暴力。
感觉自己已经达到最佳状态,索尔将那积蓄了全身气力的拳头砸向那镀了铁皮的墙,拳速不快,但是浑厚有力。“轰”的一声巨响,墙壁碎了,铁皮飞溅,碎裂的声音掩盖了其它诸如惊叹、惊叫、惊喜之类的语言。
待灰尘散去,一个圆形的缺口暴露在黑瞎子街。
“妈呀!”“冲呀!”“快跑呀!”看到了外面的街道,杜兰三人头也不回向外跑。
“滴答,滴答。”索尔的拳头正朝地上淌着血,他嘿嘿笑道:“不过如此呀!”
他们有希望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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