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来自冰雪之下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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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们的轮番到访,让诺尔古不胜其烦,喋喋不休的唠叨,拧眉怒目的争辩,语无伦次的胡说八道......,让诺尔古终于理解了,矮人们面对他和博落古族长时的痛苦,如果说,他和博落古这两只苍蝇,曾经给极地矮人们带来了巨大精神创伤的话,那现在,他遭到报应了!。
被一群“族长级”苍蝇,围攻到无处可逃的诺尔古,心里充满无奈,现在,诺尔古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不善言谈的矮人们是多么的可爱,打扰如此善良种族的安宁,是多么不可饶恕的混帐行为,诺尔古发誓,以后,再也不在矮人部落里和博落古族长夸夸其谈了,即便要说,也要到冶炼作坊里再说!。
终于,送走了各位族长,诺尔古也清静了下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对诺尔古心里产生的不良影响,也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消退,诺尔古知道,这是前一世的修行方法,在到达一定高度后,所产生的自发现象。
自从诺尔古从三岁开始恢复前一世的修炼,五岁达到“暖”的境界,七岁达到“顶”的境界之后,终于在诺尔古十岁时,修为再做突破,达到了“忍”的境界,心量无限扩大,真正做到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但同时,也意味着“顶”境以后的修行,只凭刻苦用功是不可能再有成就了,以后的修行,每一步精进,都需要莫大的机缘,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再向前迈进一步。
而他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到达常人不可企及的境界,完全是受惠于前一世的修炼经验和智慧,按照佛教的说法,诺尔古现在的情况,叫做“宿留智”,所谓的“宿留智”,是指,修行者由于累世以来不断的精勤修炼,虽然没有得到解脱,但智慧却得以增长,功德与福报深厚,所以再次为人时,保留了前几世的智慧和思考能力,在人间无论各行各业,都能表现出杰出的聪明才智,而且,有机会再次接触到**,并能在修行上,能够六度万行,勇猛精进,成就远远要超过普通的修行者。
但与诺尔古情况不同的是,“宿留智”应该只会表现在聪明才智上,而不是记忆上,但他现在,不但拥有了前一世所有的智慧和知识,还保留了所有的记忆,这是所有道家和佛家经典上,所没有记录过的现象,为此,他也迷惑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不论有多迷惑,终究还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既然想不通,诺尔古也就不再去自寻烦恼了,继续自己白天修习魔法武技,晚上打坐炼心的修学之路。
其实,对于现在的诺尔古来说,族长们的嗡嗡声,根本不会带给他带来根本性烦恼,因为到达“忍”境之后,对俗事的态度,就像鸟过高空,雁过寒潭,它来它的,我心岿然不动,物来则应,物去不留,族长们的唠叨,带给他的并不是真正的烦恼,过去也就算了。
让他真正烦心的是,为矮人们设计武器,纯粹是出于对矮人善良诚实,并且忠勇无畏的好感,不想看着他们的民族骄傲,在极地强大种族面前落寞,但是,这么多的强战种族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让他意识到,他的行为,可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极地种族无论是魔法还是武技,总体上都要高出大陆其他种族很多,尽管,大陆上还有一些魔法和武技,达到登峰造极的顶尖人物,但那毕竟是极少数,从综合实力上来看,极地生灵们的能力更加平均,总体水平也更为高超。
极地环境艰苦,但占地广大,虽然在此生活着众多生灵,但仍然是地广人稀,各部族利益,也使得种族之间,不能产生统一的决策,不然,以极地生灵强悍无畏的秉性,以及卓厉取死的勇决,岂能甘心偏安于一地?又岂能任凭时光流逝,消磨掉他们血液里驰骋大陆,狂战不休的豪情?。
但现在,极地生灵们无奈的情况,可能会因为诺尔古的出现而得以改变,极地种族如果得到诺尔古设计的武器,即便只是一个种族,也足以让大陆掀起无数血雨腥风。
以翼人为例,他们的族群,本来遍布大陆每一个角落,但是人类的贪婪,以及与异族的争斗,使他们陷入了无休止的征战之中,种族人口开始大幅缩减,迫不得已,在当时最强大的翼人领导下,开始了漫长悲壮的种族大迁移,一路上,克服无数的障碍,还有人类及其他种族的无情追杀,鲜血和羽毛,撒满了万里逃亡的每一寸土地。
最后剩下的只有几万人,才最终到达了极地外围的雪域林海,并在极地女神的祝福降临后,得到了生存在极地的权力,但民族仇恨,也因此,深埋在每一个翼人的心底。
现在的翼人,在雪域林海经过数千年的繁衍生息,人口总数,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万,可以参加战斗的精壮就有三十多万,如果,让他们拥有这些只为杀戮而生的跨时代武器,翼人们很可能从此开始踏上复仇之路,直到大陆上血雨满天,尸堆如山,而雪精灵族与雪狮族,还有极地狂战士,也有着与与翼人族大致相同的遭遇,现在,他们的种族也同样空前强大。
与此有相同经历的,还有很多比较弱小的种族,但极地的艰苦生活,使他们的原本细小的牙齿,变成了尖锐的獠牙,屈辱,让他们的长出了利爪,在以往信奉的神灵,在他们无助时,对他们的请求和苦难无动于衷的情况下,极地女神的宽容接纳,让他们改变了信仰,并且无比虔诚。
在某种角度上来讲,他们更像是一些尖牙利爪的猛兽,在舔愈伤口后,带着对敌人愈加强烈的仇恨,在阴暗处,窥视着敌人每一个动作,只要敌人有一点的疏忽,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用他们的獠牙利爪,撕碎敌人的每一寸身躯!。
但人类和异族的强大,却让他们只能在等待中,消耗他们的生命,可他们,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们仍然在等待,一直等待到生命终结,再把仇恨的种子,一代又一代的传播下去。
为这些猛兽,打造更为尖利的爪牙,这与诺尔古的信仰完全背道而驰,无论是佛家的慈悲胸怀,还是道家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感悟,都不允许他干这种事情,这种造孽的感觉,很可能在他以后的修行道路上,对他的心灵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而这种感觉,在他见到一个只有十岁的影族少年后,变得更加强烈了。
影族作为极地矮人的附庸,生活已经相当的稳定了,与矮人不同,身高虽然跟矮人差不多,但他们却没有矮人强大的力量和粗壮的身材,他们长相,更像是缩小了比率的人类。
上天对于每个种族都是公平的,影族人没有强悍的力量,但却拥有“融会万物”的本领,万事万物都可以成为他们的保护色,只要他们愿意,甚至可以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之下,潜入到皇宫中,看皇帝和皇妃们**!。
另外,他们还有不下于精灵们的艺术创造力,在对器物的细致雕刻、打磨、绘画方面的技艺,是无与伦比的,可以说,每一个影族人都是杰出的艺术大师。
但这项技能,却成为了他们满足人类贪念的肥肉,而所谓“融会万物”的能力,带给他们的,却只是屈辱的逃亡,而不是英勇的战斗。
直到他们逃到极地这片净土,成为极地矮人的附庸,才结束了被人当成宠物的苦难。
他们为矮人的作品上镌刻精美的图案,用劳动赢得了矮人们的尊敬,对于他们,矮人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歧视,,只有平等公正的礼遇,所以,这里已经成为了影族真正的家,但并不代表家的温暖,会使他们忘记整个民族曾经承受的屈辱。

当那个叫“奥斯汀”的影族少年,向他请教,如何让影族变得强大时,诺尔古感到了在得到极地女神的祝福之后,第一次不可忍受的寒冷,寒冷的,让他的浑身血液都要为之凝固!。
他明白,生活在这里的种族,不管他们曾经有多么的虚弱,多么的渺小,都早已在先人的苦难和餐冰卧雪的磨砺中,抹灭了懦弱与退缩,身体里充满的,是极地冰魂雪魄的箫杀,与深沉的阴寒!。
就像他所设计的武器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慈悲与怜悯,只有血洒疆场的勇猛,和杀场上驰骋飞扬的渴望。
诺尔古觉得,他已经不能在矮人部落里安心学习了,以后的麻烦还会接踵而来,他现在,迫切需要见到凯文亲王,让父亲的意志,来决定极地生灵们的发展方向,如果,凯文亲王的选择,是以杀戮来得到权利和荣耀的话,尽管他并不愿意,但他仍然会毫不犹豫的帮助父亲,把争霸大陆的宏愿付诸实施。
“一切,都凭父亲一言而绝了!”。诺尔古心里默默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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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古已经看到了家的轮廓,灰暗的青石建筑,在极地风霜的侵蚀下,已经变得有些斑驳,这座养育诺尔古十年的庭院,已经像是一个多病的老人,在风烛残年之际,仍然在等待着游子的回归。
极地的黄昏,是灰暗的,苍凉的,带着说不出的孤寂与悲怆,天与地,在此处接壤,日与月,在这里交汇,让人们对天地的广大无边,从内心深处,产生深深的敬畏,在这里,生命是何其渺小,何其卑微!。
院中树立的灯塔,和大门前的晶石灯盏已经被点亮,在空寂的雪原上,发出微弱但执著的光芒,像亲人期盼的眼睛,照映着游子回家的道路。
诺尔古加快了回家的脚步,母亲的温柔和父亲的笑脸,就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就在此时,凛冽的剑光,在雪地里毫无征兆的飞像诺尔古面门,大片的雪花飞起,遮挡了诺尔古的视线,但雪花中透出的森寒杀意,却像实体刀锋一样,刺痛着诺尔古的神经,他刚才走过的雪地,也在同时,飞出一点寒星,当寒芒已经接近到诺尔古后背时,才传出弓弦响动的声音。
诺尔古从来没想到过会遇到这样的情景,也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训练,前一世小流氓打架的经验,也绝不适合这种场合,现在的诺尔古,似乎除了等死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半年前,诺尔古肯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现在的诺尔古,已经到达了“忍”的境界,对身体外面发生的事情,有如镜中显影,在心识明镜的照耀下,所谓的突然袭击,对诺尔古来说,根本不具备什么突发性。
几乎就在袭击发生的瞬间,水系魔法已经发动,不像其他魔法师发动魔法时的繁杂吟唱,诺尔古前一世修炼的佛教密宗功法,使他有“三密相应”的深厚功底,这让他可以轻易发动任何可以掌控的魔法。
当剑光和背后的寒芒,即将接触到诺尔古时,一道柔和的水元素,已经像情人一样,缠上了这两件杀人利器,但毫无疑问,水性的柔弱,在没有量的累积情况下,是不足以产生强大威力的。
两件兵器仍旧毫无阻挡的射向诺尔古,而诺尔古根本就没打算用微弱的水源素来阻止这两件利器的杀势,紧随其后,“凝水成冰”的法术,才是真正防护自己的坚盾。
由于水元素的主动缠绕,使冰封法术把刺向他的两件兵器,完全冻结在坚固的寒冰里。
诺尔古面前的刺杀者,一身白衣、头戴面罩,只留下一双闪动着凶狠目光的眼睛,像饿狼一样瞪着诺尔古,持剑的右手已经被冰冻住,无法移动。
但后面的人却没有被冻住,冻住的,只是他射出的羽箭,几乎没有丝毫停顿,第二次射击就在瞬间展开。
现在,诺尔古处身在一个前后都有冰壁的狭窄空间,只有上面和左、右,三个方向有出路,后面的刺杀者显然是一个顶级弓箭高手,在弹指之间,连续射出三箭。
三箭连珠,几乎不分先后,分别绕过了冰壁,分左、右、上、三个方向同时射向诺尔古,生死一发的巨大压力,让诺尔古本能的应用了最擅长的技艺,“真言法咒”。
诺尔古双手结“大威德金刚印”口中同时大吼。
“嗡”。白光闪烁,身后的冰壁,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轰然碎裂成满天的冰块,四面八方的飞出,撞飞了袭来的羽箭。
“阿”。红色光芒在诺尔古的后脑飞出,化成一个只有眼球大小的火珠,迅速无比的飞向身后的刺杀者。
这时,身前的刺杀者已经放弃挣扎,左手在腰间抽出短刀,一刀把自己的右手砍了下来,然后用嘴咬住短刀,也不管向外喷射的鲜血,左手搭上冰墙,纵身跳了过来,人在空中,已经把叼在口中的短刀拿在左手,砍向诺尔古的头部。
“吽”深蓝色的光芒,像一道纵横天地的蓝色闪电,从诺尔古的胸部飞出,毫无阻拦的击碎匕首,并同时击穿刺杀者仅剩下的左臂,然后,是左侧的身体,蓝光从刺杀者的身体上透体而出,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巨大的冲击力,把刺杀者的身体再次撞到空中,一直飞出去十多米才轰然落地。
当诺尔古转过头时,身后已经多了一具尸体,胸口带着手指粗细的焦痕,前入后出,没有血液,因为,血液早已经在高温下干涸,尸体周围,弥漫着大量的蒸汽,一股烤肉的味道,散布在空气中,刺杀者的尸体,虽然保持完整,但眼睛,却像是被开水煮过一样昏黄。
诺尔古知道,他用前世修炼的密宗功法中,攻击力最为强悍的“三字金刚咒”驱动的魔法威力,强大凌厉,刚猛异常,真言法力,把所有的魔法元素都聚集到一点,从尸体的外表看起来,虽然还算完整,但凝聚着火元素的“阿”字诀,在极地冰雪充沛的环境里,内热外寒交互冲击,已经将刺杀者身体,变成了一堆连烧带煮的熟肉!。
转过头,不敢再看尸体,诺尔古强忍着要吐的感觉,快速往家里跑去,他担心这些刺客要对付的,不只是他这个十岁的孩子。
“老天保佑,父亲和母亲平安无事,不然,自己就是死了也不安心......!”。诺尔古在心里疯狂的大喊。
所幸的是,家里高朋满座,剑齿族长文森特、翼人族长西德尼、雪獒族长霍华德,还有,几位以前没有见过的人类武士。
看见诺尔古脸色苍白的出现在客厅里,凯文亲王和安吉丽娜王妃的脸色,瞬间变的比诺尔古的脸色还要苍白。
“你没事吧?我的儿子,你怎么回来了,你没有收到翼人的通知吗?你父亲让他们告诉你千万不要回来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安吉丽娜王妃带着哭腔责问着,已经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诺尔古。
凯文亲王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怒气,狠狠瞪着他,那样子,明显是恨不得狠狠抽他一顿才解气。
诺尔古知道,家里一定是出大事了,虚掩着的大门,雪亮的铠甲和锋利的武器,这一切都说明,刺杀,不止是针对他一个人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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