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商人苏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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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木风面露期待,却不得不泼了一头冷水道:「先生说得轻松,可是牟州境内能号召、领导平民的人都没有了……地方官、小吏、行政机构全部一片空白,难道要再从帝都调来一批下级官员,或者重新在平民中选拔,这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成的事情,我又没有那些可以精确考核的超级计算机!」
苏浅摇头道:「那很容易解决,牟州郡沦陷达半年之久,大多数百姓们四散逃离、背井离乡,或是遁入山林,或是迁徙到附近的州郡,他们也许目的地各不相同,路线迥异,但是都会有一个共同点,相互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便势必要推举出来一个领袖,领导大家团结一致,躲避灾祸,顽强的生存下来……这种人往往不是极具领导力,就是拥有很强的号召力!」
杨木风抚掌笑道:「确实像你所说,我倒是把这些人给忘记了。」
「恩?」苏浅迷惑的皱着眉头,似乎怀疑起杨木风的身份,杨木风赶忙继续问道:「种子、农具、耕牛这些需采购多少,土地、粮田、房屋又要如何分配,这些看来也都是棘手的问题啊!」
只要谈及内政,苏浅便来了兴趣,再不去注意别的,他想了想回答道:「牟州郡毕竟是修亚斯帝国东部最重要的行省,人口一度超过二百万,是井州的一点五倍,登州的两倍,禹州的三倍,不过因为战祸连连,现在的人口也就在五分之三,一百二三十万左右,种子、农具、耕牛应该按照这个比例计算,但是要多准备出一些……土地、粮田、房屋得等到把平民们都遣散回家,然后按照人头来核实,十八到四十岁之间的男人分多少地、女人分多少地,十八岁以下、四十岁以上的男人和女人又分多少地,这些必须依实际情况而定……」
杨木风并不是很懂,可是感觉非常有道理,不由赞叹说:「先生心怀安邦定国之策,济世救民之能,实在令我折服,但是你为何不去施展所长,偏偏要蜗居井州城行商,在修亚斯帝国商人虽富,但身份高不过农民!」
苏浅面露苦笑,惭愧道:「我跟将军说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帝国“贵族”“王政”两派相争,皆是用人为亲,你纵然有天大的能耐、过人的本事,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怀才不遇的人又岂止我一个……」
杨木风当即站起身来,对苏浅由衷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乃东方军团副军团长杨木风,目前总督清江、登州、牟州、禹州四郡,先生也知道这些地方都是战争的最前沿,土地荒芜、百姓罹难,我与部署却皆是军人出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可否请先生去牟州一展所长,代替我来治理四郡,也救帝国万民于水火之中,使他们能够安居乐业!」
杨木风快言快语,苏浅脸上的神情一下变得很奇怪,说不出是欲笑,还是想哭的样子,他虽然竭力克制,但仍不觉流出泪来:「承蒙将军厚爱,苏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我暂时还不能答应……」
「为什么?」杨木风眼中闪过浓重的失望之色。
苏浅一笑道:「如此好事我怎么也要通告家父一声,况且牟州四郡急需的种子、农具、耕牛等井州城并不富余,反倒素有帝国粮仓的荥阳遍地都是,将军这般看重于我,我如何得有所准备,上作为回报将军,下施恩接济百姓……」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杨木风见苏浅点了点头,举杯道:「我以茶代酒,有先生相助,犹如久旱逢甘露,雪中送炭一般,实在是东郡百姓之福,我代帝国百万平民感谢先生!」

苏浅也举起杯,面露腼腆的道:「其实应该是苏浅感谢将军,你给了我这施展抱负的机会,我自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往牟州城,到时候一切就都麻烦将军啦!」
「恩,好说,好说……」
杨木风与苏浅谈得正热情,屋外有人几乎是破门而入,顿时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出现在杨木风的视野中。苏浅马上站起身来介绍道:「这位是高巨,这位是艾小,他们是我在总督府地牢里结识的朋友!」
杨木风冲着苏浅的面子,礼貌性的对两人回礼,他俩给杨木风的第一印象太差了,简直没有一点教养。高巨与艾小毫不客气的落座,苏浅又介绍杨木风道:「这位是帝国东方军团副军团长,四郡总督……哦,对了,他们是一对兄弟,师承大陆名匠天机子。」
不知道苏浅为什么还要对两个人的情况再作补充,杨木风见高巨、艾小刚一听闻自己的身份,立刻就不约而同的目光热切,一副有所求的模样,于是心中厌恶感更重。苏浅突然间沉默不语,高巨便抢先道:「没想到阁下竟然是修亚斯帝国的封疆大吏、统兵大将,实在是失敬失敬……」
杨木风应付道:「不知者不怪,苏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高巨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又道:「将军大人,我们兄弟二人有一事相求!」
杨木风心道来了,就知道你们是有所求的。他心中冷笑,不过却不好薄了苏浅的面子,只得皱眉问道:「说吧,到底有何事相求?」
高巨与艾小的脸上同时兴奋起来,高巨从背后卸下一把大弓,由于他长得委实过于高大粗壮,杨木风刚才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而儿子矮小的艾小,他从腰间拿出一支十字形状、设计精巧的袖珍短弓。
看到这两样东西的杨木风如遭雷击,对高巨、艾小兄弟的坏印象完全改观。
高巨展示着他的大弓,告诉杨木风这种“大弓”并不是直接瞄准敌人,而是呈45度角朝天上射。本来它的弓就做得极大,极硬,抛物线使它的射程更远,速度更快,穿透力更强。在寻常硬弓射程的1.5倍到2倍之间,大弓便可以利用特殊打造的精铁箭头,借助速度轻易洞穿身披重甲的骑兵。
杨木风简直难以想象,这种大弓被完全应用,成规模的出现在战场时,会是什么样的景象。这时,艾小嘴角一翘,手中扣动十字短弓,破空声传来,食指长的箭头擦着杨木风的耳根,没入身后的石头墙壁,只有劲风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连苏浅都要责备艾小的无理,杨木风却呆立原地,一言不发。明明是短小袖珍的东西,就跟小孩儿的玩具无异,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一下子能爆发这么大的威力。倘若两个人正在谈话,不经意间的一扣,都不用去身体接触,瞬间便能取人性命,倘若艾小刚才偏上一寸……
杨木风根本不敢想,郑重问道:「这两样东西都叫什么?」
高巨、艾小同时答道:「大弓和十字弩。」
杨木风脸上的神情随即严肃起来,想了想说道:「那你们的请求是跟它们有关?究竟是想干什么……」
高巨笑道:「我们要把它们献给将军。」
艾小也重复道:「对,我们要把它们献给将军。」
杨木风心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于是口中问道:「你们的要求是什么?说来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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