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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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蛾撲火的感動,傷心人才懂。
又是壹個不眠夜,喬捧著酒杯,怔怔的看著那個傻傻的飛蛾,明明痛得想哭,卻只能傻傻的笑。
愛到飛蛾撲火,殘忍得明明知道可能會萬劫不複,卻無可救藥地往那火焰裏跳,是種墮落吧,天天把折磨當享受,曾幾何時,也傻傻地想過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哪怕那人心裏根本就沒有過自己。
多少人在等我的擁抱,而我只等他偶爾投給我的微笑,只怪心不由人。
于是,無數次只能對著鏡中的自己大聲咆哮,睜睜地看著那張日益憔悴的容顔。自尊廉價地丟到了牆角,無論自己怎麽努力付出,無論自己怎麽剖了真心,那人還是不看那人還是不要,那人還是锺情著壹個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于是,每天都在做著同樣的噩夢,每天都夢到自己痛苦的死掉,伴隨著群群撲火的飛蛾。
落花有意,流水無心,用壹場輪回的時間,爲你眼角下的那滴淚痣,沈淪……
雅紀常常不禁自問爲什麽,爲什麽妳就不能愛我?
于是常常都只能在夜裏,對酒無言,淚生生地將苦吞回腹中,直到那天夜裏言師兄虛弱地倒在他的懷裏,平常沈默寡言的師兄,死前流的那滴淚,問的那句:“爲什麽他就不能愛我?”問的是自己,也是他吧。
“幸福,不應該是偷來的。可是讓我再選壹次的話,我倒甯願選擇偷了來。”
師兄,傻傻地笑了,傻傻的像那壹只又壹只的飛蛾,終是被那火苗折斷了生命的羽翼,灰飛煙滅。
那自己呢,自己又何嘗不是那壹只飛蛾,傻傻的將那個無心人陷在心內的柔軟裏,原本以爲不見就可以止住瘋狂的滋長思念,你的驕傲到底往哪裏去了?
半年了,離開穎浩身邊已有半年。喬每天做的事就是在師兄的墳前,回憶著以前四師兄弟在壹起長大的轶事,然後壹天天重複地敘述著,然後,就是說他和穎浩的事。

師兄,我第壹次在叢林裏見到他的時候,他中了無殇的毒,整個臉都成暗紫色了,本來只打算坐在樹上當看客的我,不知道怎麽的就被他的雙眸吸引住了,然後就跳下去幫他解了毒,順便再幫他解決了羌月國那幫鞑子。
你知道麽,那時在營帳中,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幫他洗傷口,喂他喝藥,他講故事給我聽,然後他經常含笑看著我,他笑起來總是很溫柔呢。夜裏,他還帶著我去爬樹,我們壹起看星星,然後他跟我說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情,當然也包括他心裏那個被稱作是小煤球的人。
那個時候,我故意拖延時間,讓他慢點複原,那我們就可以有多點時間相處了,我很壞,對吧?
太忠于感覺了,于是就這樣無可救藥地陷進去了,等到發覺的時候,卻逃不出來了,明明是沒有網的天羅,死死地捆得我無處可逃。
終究,還是要分別的,他還是那麽溫柔地笑著,和煦得如三月的綠,跟死去的師傅壹樣,總是輕輕地摸著我的發。
日日,喬彈著穎浩教他的長相守,思念如罂粟開出了罪惡的花,很美卻傷,傷人也自傷。
于是,在魅林裏,設了那個局,卑鄙地偷了那份幸福,喬不止壹次罵自己的無恥,也徹底丟了驕傲的自尊,爲那個無心人。
“我甯願將他偷了來。”師兄臨終前的眷戀聲聲在耳,終是偷來了,抹了他和棄的過去,然後,只剩下他們兩個在疆場上生死相交,只剩下他們兩個在月下對詩的情致,只剩下他對自己的萬般溫柔。
遇了你是錯,救了你是錯,愛了你是錯,離了你是錯,偷了你是錯,壹步錯,步步錯……
縱然憶君心,亦無同心情。
偷來的,終是要還,對麽?
飛蛾,終是要撲火,對麽?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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