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孤男寡女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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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雨继续下。我和黄禩在洞里就这样无所事事的等着外边的雨何时能停下来。忽然一声接一声的喷嚏响起,我从怀里掏出一条丝绢递给了他。黄禩含笑的接过手绢道了一声谢,我们又再次沉默不说话来。
这样的感觉真让我快要发狂,我猛的站起来。跑到洞口处大叫几声,我这样一个好动之人哪能忍受被困在一个地方几个时辰,这种感觉快把我憋疯了。
黄禩瞧我这样轻声道:“别叫了,快进来吧。你的衣服都还是湿的,站在风口处着凉就不好了!”我一听旋即转身朝他吼道:“这么久了,亏你也坐的住?你不怕亲人会担心吗?你不怕我可怕呢!现在这么夜了,我还没回去不知道爹娘他们会怎么样!”说道这里,我才觉得事态严重,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黄禩瞧我这样,缓步走到我身边竟一手搂住我肩,另一只手拉起我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到篝火旁温柔的安抚我道:“你现在急也没用,你看外面这天我们是出不去的了!现在能找个栖身之所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在那个荒郊野外被雨淋呢?现在你也别想太多,等雨停了回去再跟他们解释好了。”
我呜呜的哭着,声音沙哑干涩的说道:“你说的哪么容易,要让他们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玩,非被打死不可。爹娘说不定也会被官府抓起来,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啊!”说道这里,我更是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黄禩那我没法,沉思一会低叹道:“也罢,如果你出去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路见我迷路,好心帮我。没想到回到家巧遇大雨,就在我家避雨如何?这样说你该不会被责骂了吧!”
听他这样一说,我顿时灿笑如花。开心的抓住他的手臂,睁大双眼望着他道:“你真的帮我?”黄禩瞧我这般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答应。
我真开心死了,有他当替罪羊嘿嘿我就不怕被骂了呵呵。忽然,我想起什么,眉头一皱嘴角又是一撇。黄禩瞧我这样,皱着眉头道:“怎么又要哭了,刚不是帮你把问题都解决了吗?还哭?”
我吸吸鼻子,眼泪含在眼里梗咽的看着黄禩道:“谢谢你想帮我,不过我怕行不通,却是要辜负你一番心意了!”黄禩奇道:“这话怎讲?”
我低叹道:“这附近乡邻彼此都是熟识,如果有人问起你家在何处,我随便说一个地方,一定会穿帮的。到时候只怕也是瞒不住。”黄禩浅笑道:“就是为这?所以又要哭了?”呵呵……看来是我的不是了。好了,别哭,别哭。说着一手把我拉过去,拿出一条丝绢一边轻轻为我拭干眼泪一边轻柔的说道:“是我疏忽了这点,不过也不用担心。离这里不远处有间菩提院,是观音菩萨的道场。我与几个兄弟约好前去聆听佛法,正好这几日都住在那里。如若他人问起,你就说在那吧,我回去也会跟主持知会一声,定不让你受到责罚可好?”
听他这般一说,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你真的肯这么帮我?”黄禩点头轻笑道:“放心,我答应帮你过你必不反悔!”我听他这般一说顿时安心不少,只是好奇他怎会如此帮我,随即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呢,之前几次我还给你难堪,你一点都不怪我?”
黄禩眼珠骨碌一转,伸手一点我鼻尖轻笑道:“因为你哭的模样太难看,哭声又太难听,我可是为自己耳根着想才勉为其难啦!”
我知道他想让我宽慰,调节气氛。顿时心里暖暖的,原来之前我都是看错他了,他竟是这般一个好人!随即笑骂道:“好个黄禩,好个讨厌鬼。”作弄我是不是?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手拧起他的耳根,在他身旁一串大吼,吓得他赶紧捂住耳朵躲我。
瞧他那样,有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想起前世跟哥哥也是这般不分大小整天嬉笑斗骂,好不快乐。今生以为再没那种感觉,没想到今天这一瞬间竟然我重拾那份快乐!
瞧着黄禩摇着脑袋左躲右闪的模样,我放下拧他耳朵的手,突然双手一把环绕着他的脖颈,用力的在他脸上“啵”了两下。随后脑袋紧贴着他的头道:“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便不再说话。
黄禩在我亲他的一霎那,身体顿时一僵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虽然这都只是一瞬的事情,但我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呵呵…古人就是这般的可爱。一个小小的kiss而已,就让他们这般。
就在我们沉浸在各自的思绪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乱做一团。这时的刘家村某个庭院内,人声鼎沸。不时有些壮男手持火把身披蓑衣的进进出出,厅中有一美艳少妇正是不是的抽泣不已,身旁有三三两两的妇人正在不停劝慰开解。不用多说,就该知道此户人家是谁?正是那刘家村有名的沈大夫家里。
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匆匆从院外直奔沈家,只见他一进来还来不及喝口水喘口气,就急急的坐在厅中的沈夫人说道:“大嫂,刚沈大夫让我回来告诉你,附近这四五十里的村庄我们都去打听了,还是没有宓儿的消息。沈大夫让我回来通知你一声,他打算再去远点的地方问问,看看有没宓儿的消息。”
少妇一听,哇的一声再也止不住轻轻的抽泣,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水一个劲的奔涌出来。嘴里嚷道:“这个冤家孽障,究竟跑去那里了!她是想把我和他爹急死才甘心啊!”这时的沈夫人那还顾得形象二字,此时的她早已方寸大乱。一心只想心爱的女儿能够回来。
众人瞧她如此伤心也是唏嘘不已,有些人也暗自在一旁轻抹眼泪;有些人看到沈家这番景象也暗自下定决心,严加管教子女;也有些在旁嘀咕道:“下这么大的雨不可能不回家啊!怕不是被歹人给拐走了吧?”

说语虽轻,却也让少妇听见。这一听不得了,想来也是。宓儿虽然调皮,做事却还知道轻重,从不会无缘无故这时候夜不归家的?难道真是坏人把女儿带走?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怕。最终按捺不住竟不顾风雨直冲出家门。
幸好家里还有些陪伴的邻居守护,很快大家便把少妇拖拉回来。虽是如此,可少妇那会就这般轻松妥协,仍是一次次要想跑出去寻回女儿,还好这时有几个素日与沈家走的亲近的妇人,硬是把她按在座椅上,让她动弹不得。
这时回来报信的那个黝黑壮汉走到少妇跟前说道:“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呢?风大雨大你去那里寻回宓儿?别再让沈大夫再操心了!”
少妇哭求道:“你们让我出去找找吧,说不定被我找到了呢!我不想就这么失去唯一的女儿啊,大女儿已经没了,你们难道忍心让我连最后一个也被坏人拐走么?”说道这里,少妇已经泣不成声。
壮汉叹道:“大嫂心思,难道我们不懂么?别说沈大夫对我们这个村有恩,就是宓儿我们也是从小看她长大的,无论如何我们也会竭尽全力把她寻回,让你们一家团聚。说不得这天气不好,孩子是躲在那个地方避雨呢!你就再等等吧,不然等一会沈大夫回来,看不见你在家。他该如何是好,难道又要担心女儿,还要让他担心你吗?万一你出去寻孩子,天湿路滑的有个万一,宓儿和沈大夫该如何是好啊!”
少妇听了这话,美目一转。忽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壮汉面前道:“铁匠大哥,求你一定帮我寻回宓儿,求求你了!”
壮汉瞧少妇这般模样,赶紧把少妇扶了起来。眼睛也为之一湿声音沙哑的说道:“宓儿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难道我们不爱这孩子。虽平时调皮了点,但还是可爱的很。我们也不忍他出什么意外,别说大嫂你求我了,就算你不求我也一定帮你把宓儿寻回来。谁家会没骨肉,遇到这种事情我定当全力帮你。”
少妇忍不住不停的道谢,感激。而此时的菩提院内也是灯火通明,只见一光头和尚和几个小沙弥正苦着一张脸立于一旁,只见一圆脸男孩一脸怒气的在大堂正中来回渡步。是不是的用脚踹一下一旁伺候的仆人,只见那几个家丁模样的下人,已经害怕的打起哆嗦,身体像刷糠似的。
这时只听男孩厉声嚷道:“混账东西,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主子让你们别跟就别跟吗?万一出个好歹,我让你们全都去陪葬。哼……一群没用的东西。
这时旁边有个沙弥,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结结巴巴的说道:“施主,大殿之上这般怕是不太好吧。”
男孩一听不怒反笑道:“哦,你说不好,我有那些做的不妥之处还望师傅指教。”
沙弥见男孩面色和悦的问他,以为是有悔刚才佛堂之前失言,竟呆呆的回道:“刚才施主在堂上说要杀生,实乃有辱佛祖,还望施主慎言慎行…”啪的一声,沙弥话还未讲完,男孩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沙弥脸上,顿时沙弥脸颊红肿,唇角血丝溢流。
这时这听男孩怪嚷道:“呸,就你也配指责爷的不是?也不瞧瞧自己是谁,有几斤几两。你们主持都不干吭声,你还有胆教训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混账东西,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在外面跪着,让雨水给他清清脑袋。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放他进来。”
这时一干跪在地上的奴仆如遇大赦一般,争先恐后的跑去拖起沙弥就往外走。主持瞧着景象,也顾不得许多走到男孩跟前说道:“他是刚来寺不久的使唤沙弥,不曾管教好得罪了施主。施主看在老衲的薄面上饶了他吧。”
男孩一声冷哼,声音似铁不含任何感情的说道:“闭嘴!”就你也配让我给你面子。哼……狗奴才,看什么看,还不拖出去,愣在那想让我赏你们板子是吧!”
主持无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沙弥让那些奴才拖了出去,也不顾的沙弥嘴里不停的呼救求饶。这时一直站在男孩身后的一个少年,悄悄走到少年身后一阵耳语,男孩眉目一挑,眉头微皱。忽的看向远方,略沉吟片刻轻哼一声,转身坐到大殿中央安置的一张软椅之上。
少年见男孩这般,知他不再理会。随后赶紧把那沙弥叫人带了进来,沉声说道:“大胆的和尚,你可知刚才顶撞的是谁吗?说了只怕吓破你胆,不过就你这身份也不配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幸好我家少爷有一颗菩萨心肠,刚才那番说话也不予你计较。左右来人,把他给我押到柴房里劈100担柴,才许出来知道吗?”
随后看向主持道:“主持师傅,这都是我家少爷宽宏大量才没重罚与他,你看这样处理如何?”
主持一见,虽不知男孩为何突然改变注意,但这终究比在外淋雨受罚的强。随即走到男孩身旁,低颂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大善。
男孩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一阵风吹过,此时已是未时。天空中突然一声惊雷响彻天地,把我从沉思中唤醒。这才注意自己此时还像个无尾熊一般箍住黄禩,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撒开手,离开黄禩的怀抱。
虽我不似古代女子那般矜持,但这样衣衫凌乱污糟的猛抱住别人不肯撒手,任谁也会不好意思。我赶紧坐在篝火旁,手扭捏着衣角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哦,我把你衣服弄脏了吧!”
黄禩轻咳一声道:“没了,本来衣服就脏的,别在意。明天回去再换就好!”
我歉意的看着他道:“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会如此狼狈。现在衣服都还是湿的,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让这火烤烤再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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