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神秘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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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厅已经过了戌时初刻,见娘亲早已经收拾好厨房坐在厅堂接着微弱的灯光绣着花样儿。我好奇的走过去看着,只见昏黄的灯下一副花色浅黄,鲜艳纯正的菊花跃然眼前。
此花花瓣如大匙粗官瓣,外部花瓣扭转稍下垂;中部花瓣旋转开放;内疗花瓣裹抱,微露花心。花体丰满大轮,花冠偏垂似葵花向阳,又与众菊不同。花色明快如皓月临水,使人们联想到:宁静的湖水、丝丝岸柳和皓月当空的美好景色。
我惊叹道:“好美得菊花!娘这是什么菊呀,这么漂亮?”
娘微微笑道:“为娘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菊,只是上月甄娘拿了副图样子给我让我赶着下月给她做出来,据说是钱塘县洪举人家要的。”
我捧着菊绣枕套细细欣赏,越看越是爱不释手。娘亲见我如此喜爱,轻笑道:“既然这么喜欢,不如那天有空自己也试试绣一副?”
听了这话,我俏皮的吐吐舌头轻笑道:“我这手啊,最多只能绣十字绣了,像这样精美的无比的绣活,只怕是一辈子都难学会咯!”
娘亲奇道:“十字绣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么古怪的绣法,还有你什么时候会刺绣的我竟然不知?”
我尴尬的嘿嘿一笑,哎……臭嘴、臭嘴有说漏嘴了。还好娘亲是个村妇见识不多好蒙混过去,撒撒娇也就不会寻根问底了。换做别人只怕也不那容易打发吧。想到这里,我使出看家的本领,从后面抱着娘亲的脖子笑道:“跟村头王姑学的呀,左右上下各一针绣个十字型就可以啦!”
娘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扭头哭笑不得的看着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刺绣啊!”
我得意的笑道:“那当然了,这还是我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学的呢,何不容易吧!”
娘用手挂了一下我的鼻子道:“果然不容易,竟花费了你一炷香的时间,不去调皮捣蛋!”
我不依的说道:“娘亲瞧不起人,下次宓儿给你绣一个荷包,保证让你赞不绝口!”
娘亲哈哈大笑道:“好啊,娘等着宓儿做给我啊!不过不知那一天会不会等到为娘头发斑白还没见到?”
我假装生气的鼓起腮帮道:“娘就会欺负宓儿,不理你了!”
娘一把把我搂过来,放在腿上道:“宓儿乖,你是女儿家,也该多少学会点针线活啦。不能只顾着玩,以前你调皮捣蛋像个猴子似的,那时还小。现在一晃都已经7岁了,你还能在爹娘身边几年呀!不能成天跟你爹爹满山的瞎跑,没学到一点女儿家的温柔斯文,可怎么好?到时候都没婆家会要你!”
我嘻嘻笑道:“那最好!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守着爹娘,孝顺你们一辈子永远不和你们分开!”
娘笑道:“不嫁那怎么成?那不养成老姑娘去啦!今后谁来照顾你,养活你?”
我呵呵笑道:“原来娘亲多虑的是这个?不用担心了,没人养我就自己养活自己。顺道甜甜的说道,还要养活爹跟娘。我把爹爹一身的本事学会,努力钻研医术以后当一名女扁鹊,这样不但可以养活全家还可以解救很多痛苦的百姓。”
这时一声掌声从门外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黄禛倚靠在内堂与前厅交界的门边,一脚立地一脚微曲的抵住在门槛上,双眼已不见先前愤怒异常的表情。娘亲见到他站在那里,立即站了起来道:“恩公何时进来的,怎么站在门边,快快请坐。我去给你泡壶热茶暖暖身子,这天凉了寒重,刚沐浴完小心别冻坏了。
说完转身进入内厨,我好奇的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吭声竟然躲在门外偷听?”
黄禛微微皱眉道:“怎么跟我说话就这么呛,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开始数落我的不是了!”
我微微一愣,是呀!干嘛每次看到他就像刺猬似的,说什么都要刺他一句心里才开心。不由得撇一撇嘴,歪开头拿起桌上的菊绣继续欣赏起来。
这菊花每一针都那么的细腻丰满,花型茎纹绣的栩栩如生。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感叹,真是美呀!我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好香,感觉就像真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菊花的味儿!”
院外夜风轻起,轻飘进来拂过我的脸庞,思绪随着这种感觉,化作一缕清风在空中一起飘荡。一会飞过了绿油油麦田;一会又飞过了黄灿灿的菊花海;带走了淡淡的菊花香!风停了,空气中的花香也不再弥漫。
我微抬双眼遥望远方,眼中满是一望无际的金色花海。竟不由自主的感叹道:“秀菊虽隽美多姿,然不以娇艳姿色取媚,却以素雅坚贞取胜,盛开在百花凋零之后。人们爱它的清秀神韵,更爱它凌霜盛开,西风不落的一身傲骨。
竟不由自主的轻诵道:“自古名人皆爱菊,自诩凌霜傲寒骨;菊花犹如延寿花,长伴青松与左右;菊花堪比喜鹊归,举家欢乐喜融融!”

好一首打油诗!虽然韵律排序皆属下品,难得的是竟然也把秋菊的淡雅高洁生动的描写出来,还掺杂了民间寓意,对你来说殊不简单了!
我瞟了他一眼道:“知道你厉害,读了满肚子书!”心道,都是一堆死书,要不是怕暴露身份惹人嫌疑,我一定跟你过几招。哼……看是你个古人厉害,还是我这个主修历史副修文学的现代人更有斤两,真比起来不一定都输给你。
想得入神,娘已经端来泡好的香茶放在他面前,而在我面前却放了一杯暖暖的白水。我心里暗笑:“家里虽然条件不算好,但还能度日。一日三餐是没有问题,但是想要像现代一样随心所欲吃什么喝什么那是很困难的。在我眼里看来一些很普通平常的日常饮食在这个时代却是名贵奢侈的,毕竟现在还未开始工业改革,生产力很是低下,能保住全年不喝稀粥已经是算是富户了。
像我现在这个时代的家庭,全家辛劳的努力工作,也只能让一家大小大半年吃上两顿干饭而已。所以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每每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干苍粗糙的肌肤,深深凹陷的双眼干燥萎黄的头发,时常一人夜里躲在房间的某个不知明的嘎吱角落守到天明。总觉得没有阳光的地方,这样的我就会忽然消失。
一开始不管爹娘如何的呵护关怀,我都很难健康成长。刚来这里不久,我很排挤这里,排挤这个时代,想回到父母哥哥身边。曾经试过多种方法,想自杀看能不能灵魂出窍回到300年后。一度也试过跳水淹死,最厉害的一次,是从高高的山坡上像滚葫芦一样滚下山坡,头不知何时,嘣的一声撞在一不知名的物体上。霎时眼前一花,叠影重现。竟然在我晕倒前,看到一群人急急的抬着一口薄木皮的棺材,从我身边行过。
一群人身穿素服,呼天抢地的悲惨模样,看了让人心里也跟着一片凄凉与哀伤。我手紧捂住胸口,心里难过的就像要停住呼吸一般。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第一眼见到的是一位面容清丽神情淡然的少妇。我看看四周还是那片刚要自杀的山坡,此时的我已被少妇扶到一棵树下坐起。
看着少妇我略带幽怨的说道:“你干嘛救我,不让我去死?”
少妇很奇怪的说道:“世人皆想活,你却为何独独想死?”
我眼眶微红的看着她道:“你以为我想死么,我也想活啊!能陪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侍奉终老。”
少妇更加奇怪的看着我道:“那你为何还要死?难道不怕家里的爹娘伤心难过?”
我梗咽的道:“就是怕亲人难过说以才要死,这样才可能和他们团聚!”
少妇轻道:“你这样伤害自己,可想过那些关心你的人,见你如此自残该有多痛心。难道他们就不值得你对世间有丝丝留恋吗?”
我刚要回答是的时候,忽然眼前浮现出宓儿爹娘那呵护备至慈爱有加的面容。
少妇见我这样叹道:“既然还有不舍又何必轻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又怎知回到想去的地方,事事是否尽皆如你所愿?说不定早已物是人非,不似当年了吧!”
佛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又岂知今日的因,不是昨日种下的果呢?”
我疑惑的看着少妇,心里暗暗惊异,她是谁呀?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细细品味却发现她话中含有深意,让人不容忽视。仔细打量着她,赫然发现绝世的清丽容颜下竟有着一双苍凉而悲天悯人的慈悲眼神。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悠远而深邃,望之仿佛看到恒古不变的宇宙,让人印象深刻,挥之不去抹之不掉,像着迷一般不可自拔。这是一双怎样的双眼,每瞧一眼,她的眼里好像都有一个不同的世界。让人捉摸不透,看不明白!
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那样一双洞察世间万物的眼瞳,所有的人在她的注视下好像透明的蝉翼,是那样的脆弱。而她的笑容又是那样的温柔宽容,像是可以包容世间所有万物。
这真是个像迷一样奇怪的女人?巧遇救我还对我说了一大堆寓意深远的话,不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吧!一个个疑问在我心里升起。
我刚要开口问题,却见她缓缓蹲下来用一根手指抵住我嘴,抢先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机缘未到还不能告诉你。我只想问你现在可愿意跟我走,离开这个烦恼纷飞的世界,去一个清静无为的大世界。”
我疑惑的看她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的亲人都在那里吗?”
少妇低叹道:“痴儿,还不曾觉悟!哎……难道你真愿意在这世间沉沦下去?”
我坚定的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世界有什么好,但我知道没有亲人的地方对于我来说那不是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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