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波澜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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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吾祈求——幻灭……轮回!!”
源自混沌中央的咒语,被莫名的力量扩大了千余倍,无视自然法则,一刹那中,同时响彻整个乾坤。如同在宣告末日降临,倾祸与世间,地海苍穹在震荡的声波中,颤栗着。
继而,短暂沉寂后的爆发来临了。
难以计数的光路自黑暗中穿刺而出,或是紫的幽幻、或是黑的冥秘、或是灰的沧桑。一切仿佛混沌初开的景象。
随即,那无尽深渊般的天际,撞击后的琉璃一样,满布了裂痕,之后,寸寸断碎,化作乌有!
当晶体似的阵法再次出现时,外形又有了改变:实质后的阵基荧光闪烁,砌合无间,复杂的构造,足以令人间最苛刻的工匠,缄口无言——与其说是大阵,不如称其为缩小后的神殿!山岳河川、星日寒蟾,每一处的符箓都呈现出了具体的事物,浮雕一样,将这神殿装潢入微,富丽堂皇!
神殿中的忘忧,轻轻舒展着身躯,慵懒却更显高贵,待其端立虚空,俯瞰万物,未见她有丝毫举措,那目光所及之处,竟是光明普降,阴暗尽消——一如造物主独有的创世之光!当真是风采无量!
“换天有始,轮回无终,今即开端,少不得一番浩劫,”空中的仙子轻声慢言,似是诉说,又若自语。那姣好的玉面上,看不出半点表情,“然,吾绝不留分毫慈悲,”话至此时,忘忧猛地看向了动弹不得的九凤,声音如那破晓之钟,端的是斩钉截铁,“尔等何必负隅顽抗,唯死而已!!”
当造物主志在毁灭,在没有创造的艺术,唯余消逝的灿烂。忘忧此刻,正在缔造这一神话。
玉臂平伸在胸前,仙子单手虚抓,庞若山岳的九凤,竟如无助的小鸟,被那隐匿于虚境,扩大了千万倍的巨手,狠狠捏在了掌心!便是那威名盛传的圣德神火,也被硬生生的压制着,本应耀眼的火光,却只剩下了苍白。
或许是自小到大从没面临过这种困境吧,九凤在这诡异的束缚中,连挣扎都忘记了。十六只眼睛惊惶的看向忘忧,全然是付人为刀俎的表现。可惜它实在是面目可憎,便是母性大发的女子,也难以对其升起哪怕一丝的同情。更何况,仙子已是箭在弦上!
手上的力道猛然剧增,忘忧似乎想就这样捏死九凤。“至此为止吧!”一声断喝断然在九凤脑中炸开,这完全是精神层面上得突袭,效果比什么音功明显多了。猝不及防之下,九凤顿时白眼一翻,昏死过去。殷红的血液,不要钱似的自它七窍中奔涌!而那撤去了神火护御的巨大躯体,在重压下,仿佛是系在绳子上的豆腐,被勒的不成样子……
随即,支离破碎。血水与那残断的肢体,化作一场暴雨,撒向大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空际的仙子狂笑不已,双目赤红,即若癫狂。似是那月凰尚不忍目睹的画面,却能令她更为兴奋。血腥的杀戮,在此刻的她而言根本就是一种乐趣……
即使是上古异种,九凤也依旧属于血肉之躯,肉身被毁的下场,不言而喻。九星七极阵所需要的,也只是妖兽的灵魄。越是完好的灵魄,作用越大。所以仙子才现行震昏了九凤,以求它的灵魄可以在弥留状态下得以保全。即使在几乎疯狂时,也可以明确的知道每一步该做什么,不得不说,在战斗本能这一点上,忘忧与小霞她们,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血雨落定,在那无形的大手中,仅余下绿油油的一团光华。细看之下,胶质般的绿光中,却是一只缩小了万倍的九凤。虽不甚清晰,却也辨得出首尾,且正无知无觉,漫无目的的浮动,其形态,一如母体腹中的胚胎。只可惜,仙子此刻根本没有母亲般温柔。
水晶神殿般的大阵上,一捧蓝光雾幻似的迸出,如有实质的九星七极阵,在失去离芒神光的刹那解体,回归为飘渺五行的混沌状,又若是恶兽的血盆大口,带着戏谑,缓慢向食物靠近。
可是这十拿九稳的一扑,却失败了。
那海之深处,闷响声来得突兀,而比这闷响更先到达的,是一束冲天的火焰——如果火焰也有黑色的话。
混沌无形。以混沌为模型而创造的九星七极阵,本是也是近乎虚无的东西。混沌是否会燃烧?这个问题,怕是小羽也难以回答。而,九星七极阵,却是可以被燃尽的,眼前的事实,再明白不过了。
无视海水的阻碍,那不甚粗壮的火柱,长枪般将大阵打了个对穿,黑色的火焰所经之处,混沌装的物质,不可思议的被化为乌有。本就是虚无,却被化为乌有,世上最为诡异的现象莫过于此了。而九星七极阵也不是吃素的,仿佛壮士断腕,大阵自行裂作了两片,在绕过货主后,再次合二为一,锲而不舍的扑向九凤的灵魂——这一次速度可要快得多了。
“业火?”忘忧注视着那黑色的火柱,纤眉紧促。身怀“离芒神光”,这一享有“诸火克星”美誉的妙法,仙子对火的研究,也同样深入。可以说在此点上,她的眼力更胜小羽。业火号称来自地狱之火,有焚烧一切物质的特性。没错,是特性。也就是说,只要是被业火触及,一切物质都会被焚烧,冰水亦然——这与业火的强弱无关。

业火大致可分为三个层次——其中青黑色的为最弱,白色次之,称地狱业火。若是达到了八宝莲花态,就是威名更甚于圣德神火的红莲业火了。那也是诸法之中的天外八阶!
火柱依旧在喷射,仿佛是无穷无尽,直抵天晓。但其成色已大不相同,青黑褪尽,仅余赤红。且夹杂着熔石,就像……岩浆一般。
“岩浆?!原来如此!!”仙子尚记得,自己在一开始时,对这热海的成因感到惊异,也曾怀疑海底有庞大的地火熔岩。但是,事实还远不止如此。“难道是谁在岩浆中修炼?以地火熔岩修炼地狱业火倒是个新奇的办法。而且在海流,和地火的掩盖下,隐藏起来也要方便的多。只是……”
将收回的目光转而投掷到小羽的身上,忘忧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无从解答。刚才的理由在自己来讲还说得过去,但能让月凰大尊都无法察觉的隐匿……真的存在么?念及此处,仙子不由要对自己的推论产生怀疑了。
远处的小羽似是低头苦思,直到被那如炬目光照耀时,才与忘忧对视了一眼。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仙子脑海中响起,“丫头,小心些,有可能是——本源级的。”
本源级上古异种?!忘忧很是一愣。与小羽相处了这么久,她当然熟知这个词汇的代表了什么……月凰与日凤,正是那个世界唯有的两位本源级。而对本源级上古异种的实力,恩,强大的不一定是本源级,但本源级一定是强大的。
以前面对小羽时的情形,忘忧尚记忆犹新,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人实在难以描绘。不过,现在已完全不同了。仙子有自信可以独面一只本源异兽。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位月凰呢。
薄雾般的离芒神光重做匹练,忘忧深吸一口,抖擞精神,大声喝问道,“阁下身怀业火神术,又位列造物初始,称得上与乾坤本命同源。如此匿迹销声又是为何?难不成阁下形容欠佳,见不得人么?”
“呐,形容欠佳什么意思?”由于整个人已被小羽那玄厚的羽毛包裹,安全感是有了,但小霞她们也什么都看不到了。好不容易又听到了忘忧的生意,两个丫头自然耐不住性子,这才想出去看看。一边蠕动着前行,小霞还不忘请教一下舒儿,不懂就要问嘛。
舒儿偏了偏头,略加思索:“恩,应该是说长的鼠头鼠脑,面目可憎一类的吧。”
“哦,那就是比较猥琐,没脸见人喽?忘忧姐姐这说谁呢?”
“就是不知道才要出去的啊——坏小羽,抱那么紧干嘛……”
聚精会神搜索着潜藏的敌人,小羽对怀中两个丫头的举动浑然不觉。事实上以体型而论,女孩们的蠕动,也不会带给她什么反应。虽然因为长久的脱离尘世,使月凰大尊对诸种妙法的认识,较忘忧尚有不及。但在将对手的身份定位为本源异种后,小羽也大致可以确认对手的身份了。属性偏向火的上古种群,实在不多,有可能是这个世界本源的,至少也不能比自己来头小吧?
良久无果,小羽不得不放弃了搜索。果然没错,除了对方也是本源级,别无解释。“是祝融么?”对于被称作火之神兽的祝融,月凰尚有几分印象。兽身人面,以双龙为驾,高不过十丈,属于小体型的兽种。那个世界中,它又是火德圣皇麾下的得力战将,与水之神兽共工齐名。玩起火来,即便是上古异种也少有足以匹敌的。“是的话,到有意思了……”
想起那个混乱的时代,小羽不由有几分好笑,虽然栖身月宫,没有置身纷争之中,但自己也算间接参与了。理由吗,当然是看不惯日凤那家伙,在火德圣皇背后指手画脚……这就叫年轻吧……不过在那种说不清对错的洪荒中,自己的选择,未尝不是较好的结果……小天妹子,如今不也挺幸福么?
凝视着九星七极阵所划过的那线弧光,不是因为担忧——即使业火真的可以将那团东西烧个精光,只要九凤的灵魂被自己拿到手,大不了再布一遍。只是,既然对方的目的是救下九凤,此刻没有道理不再次出手吧?不然,又何必要露上一手?那么,没有什么位置比阵图与九凤之间,更值得抢占了。以自身为屏障,才是此刻最佳的选择。不然……混沌的特性之一是无孔不入吧。
似是要诠释何谓救世主的正确出场时刻,这位潜在的敌人,耐心实在超出了忘忧的预计。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直到九星七极阵将那绿色的胶质一口吞下,若大的天空中,依旧没多出哪怕半个身影。
眼看目的达成,忘忧却全然不觉得高兴。,从看到热海那一刻起,开始出乎意料,以小霞姐妹俩的表现和神秘人来讲,过程出乎意料,而此刻,就连结局也同样不在意料之内!“难道,真的放弃了?”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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